一品醫妃 傾城曲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做着同樣一個夢。
夢裡,是一個少年挺拔的身影。他身着月白色乾淨的衣衫,背對着我,策馬而行,直到逐漸消失在無邊濃霧中。無論我怎樣努力追趕,他留給我的永遠都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
就像現在,也是如此。
我跟着隊伍在後面疾步而行,他則跨坐棗紅色駿馬,在隊伍前列鶴立雞羣。一連數日行軍下來,我能看到的,最多也只是他一個若隱若現的背影。更多的時候,我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或許這就是我跟他之間的距離吧,可望,卻不可及。想到這裡,我的心裡有幾分澀然。
忽然,前方令旗揮動,一聲號令隔空傳來。“停!”
這是暫停行軍的指令。“將軍有令,原地休整,半個時辰之後再出發。”
我停下腳步,和其他人一樣就地而坐。
好在這是一塊平地,坐下去並不咯人。看得出來他這個原地休整的命令也不是隨便而下的。他雖然律下甚嚴,帶兵鐵腕,然而卻並非不近人情。不過作爲賀家軍前鋒營,服從命令是第一天職,就算此刻在你腳下的是刀子,你也得毫不猶豫的坐下去。
都他是北狄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護國將軍,原本我一直以爲他只是憑藉着家族的庇廕,但是加入賀家軍三個多月以來,我才真切的感受到,他年紀輕輕便在軍中有這般威信,離不開他自己的人格魅力和軍事才能。
“喂,山風兄弟,這眼瞅着就快到西涼國了,你將軍讓我們現在休整是什麼意思? ”坐在我左邊的馬大海悄悄碰了一下我的手臂,聲問道。
我不動聲色的側過手臂,與他保持了一些距離,轉頭看了一眼他鬍子拉碴,頭髮凌亂的邋遢樣子,不由的抿了抿嘴,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遞給他。
馬大海忙往後仰了仰身子,瞪大眼睛警惕道:“你是將軍又要讓我們互相操練?”
我嘴角一抽。看來這個五大三粗的傢伙是被前鋒營三不五時的?+?+?+?+,m.¢.co≤m高強度操練給嚇的不輕,許是見着我這把短刀就有心理陰影了。
果然,馬大海那張黝黑的臉立馬苦了下來,“山風兄弟,你可不可以換個對手練練?這樣吧,這次你跟達哲練!”他順手拉過坐在他旁邊的一名高大男子,討好的對我道。
不是他不願意和山風兄弟過招,實在是他身手太強了,論體型,他可比他高大魁梧多了,可是居然沒有一次在他手上討過好,這次好歹就讓他保留一自尊吧。
他真是想不通,明明他們兩個是一起進的前鋒營,而且山風兄弟還是這樣一副瘦弱的身板,怎的身手就比他好了這麼多!
“放開!”達哲兩道劍眉皺了皺,打掉了馬大海拉着他臂膀的那隻手,五官硬朗的臉上滿是嫌棄。“誰要操練了?麻煩把你的刀拔出來,照照你現在的模樣好不好,就你這副邋里邋遢的鬼樣子,不定還沒進西涼國都城就被轟出來了。”
什麼?馬大海愣怔了一下,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怎麼了,不就是鬍子多了,長了麼?還沒到見不得人的地步吧。
他瞪了達哲一眼,撇了撇嘴,不以爲然道:“切!大男人就得有鬍子纔有男人味嘛。”
沒聽過“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麼?難道個個都跟你和山風兄弟一樣,面色白淨的跟娘娘腔似的。不過這句話他不敢出口就是了。別山風兄弟他打不過了,就連達哲這塊冷木頭的身手也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見馬大海滿不在乎的樣子,念在他平日裡對我還算照顧的份上,淡淡瞥了他一眼,好意提醒道:“儘快拾掇一下你自己,將軍就快過來了。”
馬大海見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將信將疑的接過我手上的短刀,胡亂幾下便將自己臉上的鬍子颳了個乾淨,露出他原本英武的相貌。
其實能夠進入賀家軍前鋒營的都不是歪瓜裂棗之輩,馬大海雖長的不如達哲英俊,但也算得上是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就是有些不修邊幅,稍顯邋遢。若是放在平時,他邋遢一些倒也沒什麼打緊,男人嘛,不拘節也可以理解,再又是軍人,在穿着打扮上自然沒那麼多講究。在賀家軍的三個多月,我見了太多五大三粗又髒又臭的男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然而這次卻不同。
果然,馬大海剛把短刀還給我,前方就傳來前鋒營統領元吉威嚴的號令。
“列隊!接受將軍檢閱!”
“是!”一聲令下,原本坐在地上的衆人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來,以整齊劃一的動作快速列好了隊形。
我眼觀鼻,鼻觀心,端正立於原地,耳中只聽得馬蹄聲由遠及近。五百人的前鋒營逐一檢閱過來,不時有人被叫到名字出列。被叫出列的都是一些衣冠不整,鬍子拉碴,渾身邋遢之人。我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發現那幾人都是和我同一批進前鋒營的新兵。然後我清晰的聽到站在旁邊的馬大海輕輕籲出了一口氣。
很快,棗紅色駿馬便緩緩來到了我面前。我目不斜視,面容肅然,眼前只能看到駿馬棗紅色的身軀,和他身上銀色鎧甲的下襬,還有他佩在腰上的佩劍,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閃耀着冷硬的寒芒。
馬蹄在前方嗒嗒而過,馬兒喘着粗氣,嘴裡噴出溼熱的氣息。他的馬是汗血寶馬,名字叫赤電,竟然與赤焰只差了一個字,讓我覺得很是巧合。
我知道他銳利如刀鋒的視線正在緩緩掃向我。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眼眸深邃如汪洋,會讓人不自覺的沉溺其中。但是他擡眸看人的時候,眼神又變得肆意張揚,往往讓人失去直視的勇氣。
我竭力穩定心神,筆直而立,面不改色直視前方,但是握着長槍的手心裡卻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
不過我相信自己不會露陷。長老曾誇過我的易容術足可以假亂真,千沫也我的易容術出神入化,已經可以與僞裝術相媲美。
我從未曾聽過“僞裝術”這個詞,在千沫的解釋下,我才知道,原來易容術改變的只是你的容貌,可是僞裝術卻遠非如此,它還包括了神態、步伐、語氣、嗓音等各個方面。
既然千沫對我的易容術評價如此之高,那麼我有自信他絕對認不出我來。
現在的我,只是一個相貌普通,平凡無奇的新兵,屬於放在人堆裡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類型,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若不是五官還算端正,身手也還不錯,相信也進不了賀家軍前鋒營。
而我也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我只想安靜的做一名他麾下的士兵,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遠遠的望着他。
這就是我決定陪伴他,追隨他的方式。
自告別千沫離開陌城之後,我便來到了北狄,落腳在大定城的那間屋裡。
三日後,他成親了,但是我卻聽那個女人不是以正妻之禮進的賀府,而只是側室的名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並不意外。因爲我知道,他的心裡依然還有着千沫的影子。他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
意識到這,我不由的深深嘆了一口氣。然而我不知道這嘆息是爲了那個嫁進賀府的殘疾女人,還是爲了他顧着家族利益只得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的無奈,又或者是爲了……我自己。
沒錯,他娶的那個女人,雙腿殘疾,不良於行,她就是圖巴族族長的義女——樓新月。
十日後,我化名山風,加入了賀家軍。三個月後,我成爲了賀家軍前鋒營的一員。
關注官方qq公衆號“” (id:love),最新資訊隨時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