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聽見自家主上這聲淒厲的慘叫,正在四周空地上與暗衛影衛激戰的無影門殺手俱是心神一震。
高手對決自然不能有絲毫疏忽,無影門的人一分神,暗衛影衛們立馬便抓住機會,奮起而攻之,沒過多久,上百名無影門殺手就死的死,傷的傷,被打的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墨寒山被一劍刺中胸口,又被毀了雙眼,卻依然沒有斷氣的跡象。常年修練至陰至毒的魔功,使他的身體資質已經不同於常人。他閉緊雙目,任憑鮮血浸溼玄色的衣袍,又從眼部不斷溢出,使得他整個面部都遍佈着讓人驚心動魄的猩紅。
“孟元珩,本座不會輸在你手上,本座一定會讓你死的很難看!”墨寒山雙手十指如鷹爪般勾起,拼命怒吼道:“來人,不惜一切代價給我取了他的性命!”
可惜他一聲令下之後卻是無人迴應。
若是他此刻雙眼還能視物,或許就不會下這個看似有些可笑的命令了。只因此時無影門的人已經接近全軍覆沒,剩下的不到十個殺手,也已被暗衛影衛們全部制服,脖子上都被架上了鋒利的短刀。
無影門,氣數已盡。墨寒山,已是強弩之末。
墨寒山血跡斑駁的面部微微變色,他伸長雙臂,漫無目的的四處亂轉,嘴裡高聲叫着:“來人,給本座殺!你們不想要解藥了嗎?本座要是死了,你們一個都活不成!”
剩下的那幾名無影門殺手看着昔日高高在上心狠手辣的主上變成了這副模樣,雖面露懼色,心裡卻有幾分暗爽。
他們爲墨寒山賣命並非出自本意,完全是懾服於忠心蠱的控制。可是今日他們也看出來了,落在煊王府手上無論如何也是難逃一死,既然如此,死在暗衛手上跟死於忠心蠱毒發又有何區別?
孟元珩冷冷旁觀着墨寒山發瘋的樣子,對餘下那幾名無影門殺手淡然出聲道:“紫魅功是由瞳術演化而來,修練此功最重要的便是眼睛,如今墨寒山雙眼已毀,這紫魅功便失了威力。你們不是要解忠心蠱嗎,很簡單,只要墨寒山一死,這蠱自然便解。”
幾名殺手面面相覷,均露出喜色。如今墨寒山身受重傷,又使不出紫魅功,想要殺他,合他們幾個之力,應該是易如反掌。而聽煊王剛纔這番話的意思,只要他們殺了墨寒山,說不定就會放過他們。
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異口同聲對孟元珩說道:“願聽煊王差遣。”
孟元珩神色清冷如昔,只是朝嚴漠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嚴漠一擡手,身後押着他們的暗衛便放下了手上短刀。幾名殺手見活命有望,俱是精神抖擻,一把抓起原本掉落在地上的長劍便齊齊向墨寒山攻去。
墨寒山雖然眼前一片漆黑,可是也聽出了孟元珩話中之意。此舉明顯就是要讓無影門自相殘殺!哼,煊王的手段果然狠毒。可是他墨寒山又豈會坐以待斃?
“找死!”他氣急敗壞的一聲怒喝,玄色的身影便朝那幾名向他攻來的殺手急速掠去。雖然雙眼已毀,再不能使用紫魅功,不過他的內力依舊高深,那幾名殺手一時倒也奈何他不得。此時此刻,爲了活命這個共同的目標,幾名殺手倒是難得的配合默契起來,兩兩搭檔,將墨寒山圍在中間,你來我往,飛騰閃挪,每一招都直指要害,誓要取了墨寒山性命,以解自己身上的忠心蠱。
墨寒山畢竟剛纔被滅魂劍貫穿了身體,受的傷並不輕,沒即時斷氣也完全是拼着最後一點內力勉強支撐而已,在幾名殺手的凌厲攻勢下,他漸漸力不從心,出招遲緩,也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真氣正在慢慢耗盡。
幾名殺手見此心中一喜,出手越來越狠,劍招越來越快,不多時,他們手中的長劍便不約而同的刺進了墨寒山的身體。
九柄劍,前後左右,同時狠狠刺入墨寒山的上身,將他牢牢釘在原地,使得他整個人猶如刺蝟一般,好不悽慘。
“噗……”墨寒山口中鮮血狂噴,體內勉力支撐的最後一股真氣終於潰散,身體漸漸軟了下來。
“你們這些叛徒……”他雙膝着地,保持着跪坐的姿勢,一手扶着刺入前胸的劍柄,另一手五指齊勾,朝前伸出,迫切的想要置那幾名殺手於死地。
幾名殺手也不急於拔劍,齊齊向後退開幾步,意識到墨寒山這下定是必死無疑,臉上均露出幾分喜色。
“怎麼樣,墨寒山,死在自己人手裡感覺如何?”孟元珩如閒庭信步般慢慢踱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風吹起他的白衣白髮,更顯得他冷峻如冰的眉眼沒有一絲溫度。
哼,殺你都怕髒了本王的手!如今讓你死在自己門人手上,本王也算是讓你死得其所了。
“孟元珩,你……”墨寒山滿臉的憤憤不平,手臂胡亂揮動着,妄圖做最後一下不甘的掙扎。然而他已經再也沒有這個能力和機會了,越來越多的血從被刺穿的窟窿處源源不斷的涌出,不多時他的雙手便無力的垂下,頭一歪斷了氣息。
墨青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只覺心緒難平。
“珩兒,義父累了,想先行回府,這裡就交由你善後吧。”靜立半晌,他才長嘆了一口氣,心灰意冷的對孟元珩說道。
一母同胞,孿生兄弟,論血緣,他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可是他殺人如麻,心狠手辣,所做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卻讓人永遠無法原諒。如今他落得這樣的結局,完全是咎由自取。此刻,他覺得就連替他收屍,彷彿都沒有資格。
孟元珩也知道墨青山心裡肯定不好受,當下便點點頭,吩咐墨陽帶了兩名暗衛即刻護送墨青山回府。
幾名無影門殺手見墨寒山斃命,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待確認他已經斷氣之後均面露狂喜之色,兩兩對視一眼,身形一動便欲離開此地。
墨寒山一死,忠心蠱已解,從今以後他們終於自由了,再也不用受這該死的忠心蠱的控制了。所以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可是還沒等他們有所行動,暗衛手上的短刀又再次架上了他們的喉嚨。
“煊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過只要我們殺了墨寒山,就會放我們走,爲何現在又出爾反爾?”其中一名殺手憤怒的質問道。
“本王何時說過會放你們走?”孟元珩平靜的眼眸沉如寒潭,“雲翳,告訴他們本王剛纔是怎麼說的。”
“是,王爺。”雲翳上前咧嘴一笑,笑的俊朗不凡,“看來你們幾個平時殺人太多,腦子有些不太好使。我家王爺向來說一不二,豈會出爾反爾。方纔王爺只說替你們解了忠心蠱,何曾說過會饒了爾等狗命。你們幾個能夠解了蠱毒一身輕鬆的再死,也算是福分不淺了。”
橫豎是個死,解沒解蠱毒那真是沒什麼區別,幾個殺手一聽雲翳這話就知道剛纔是被煊王耍了,可是那又如何,他們連譴責和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隨着孟元珩一個眼神示意,暗衛手起刀落,那幾個殺手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追隨他們的主上而去了。
“傳本王命令,無影門的人一個不留。自今日起,天下,再無無影門。”孟元珩冷聲下令道。
“是,屬下遵命。”嚴漠弓身領命,回頭派出一隊暗衛和臥雲山莊影衛一起下山,在剛纔那名臥底小七的帶路下,趕赴無影門老巢,追剿無影門餘孽去了。
隱在石壁後面的青蘿看着眼前這一幕,忍不住渾身顫抖,心中卻不免生出幾分竊喜。
墨寒山已死,無影門被滅,忠心蠱不藥而解,這真是天大的好事!自己若是能躲過這一劫,今後便可以恢復自由之身,再也沒人能控制她了。
想到這裡,她悄悄的移動身子,轉過藏身處巨大的石壁,意欲往山下跑去。可惜剛剛纔跑出幾步遠,便被幾名身着灰衫的年輕人攔住了去路。
“漏網之魚原來躲在這裡。”爲首一名較爲穩重些的年輕人轉動着手上的一柄短刃,冷冷出聲道:“抓住她,把她帶到統領那裡。”
“是,隊長。”其餘幾名年輕人大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