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孟家軍和飛雲騎的加入,錦陽關的大晟守軍士氣便高漲了許多。
孟家軍的作戰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這些人裡面有好多都是曾經和孟家軍並肩作戰過的戰友,再加上曹勳又是錦陽關的前任守將,關內幾名副將基本上都是他以前的部下,而陳胤之和郭威也是他們的昔日同僚。因此,兩方人馬沒過多久便消除了隔閡,同仇敵愾了起來。
然而,特木爾並未給孟家軍太多的休整時間。次日一早,他便親率北狄這方所有人馬,向錦陽關再次發起了攻擊。
特木爾是北狄圖巴族族長的長子。圖巴族是北狄所有部族中最兇很好鬥的部族,此次跟隨他攻打錦陽關的幾名將領都是圖巴族歷年來通過比武篩選而出的勇士,再加上北狄人生而俱來的掠奪因子,所以特木爾的這支軍隊,其戰鬥能力自然是重文輕武的大晟軍隊所無法比擬的。
但是這次,特木爾卻失算了。他低估了飛雲騎和孟家軍的實力。
儘管他由於忌憚孟元珩,因此在攻擊中運用了火箭、投石等殺傷性極強的遠距離攻擊武器,又出動了威力極大的衝城車來撞擊城門。
特木爾自認已經使出了攻城時的渾身解數,滿心打算着用今日一戰來徹底扭轉個把月來一直僵持不下的戰局,同時也可以給初到錦陽關還未站穩腳跟的孟家軍一個下馬威。
然而特木爾從未和孟家軍交過手,也從未研究過孟家軍的作戰方式。孟家軍自大晟建國以來,歷經三代煊王的整頓改編,與北狄國交戰了一百多年,甚少吃過敗仗。
如果說前煊王孟朗青更像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儒將的話,那麼孟元珩的作戰風格則更像第一代煊王孟百川,於殺伐果決中帶着一往無前的狠厲。
這三年多來,孟元珩一心一意治理西北,已經很久沒有親臨戰場了,但是站在錦陽關古老的城樓上,滿目烽火硝煙,將士浴血奮戰,這番場景很快便讓他心中蟄伏已久的嗜血因子活躍了起來。
空中不斷有火箭和投石穿梭而來。雲翳、風澤等武功高強的尚可抵禦,但是守在城樓上的普通士兵還是有不少的傷亡。
不斷有將士被擡下去,隨即又有新的一批人頂替上來,守衛着城樓的每一處要塞。
“咚……”城樓下傳來一記沉悶的聲響,似可撼天動地,站在城樓上的衆人都感覺腳下微微震動。
“將軍,北狄人已經開始撞城門了。”一名副將急匆匆跑上城樓,對風澤大聲稟報道。
風澤神色未變,沉聲下令。“加強城門防禦,讓弓箭手主攻衝車。”
“不。”就在那名副將領命就要退下之際,孟元珩低沉而清冷的聲音響起,“打開城門,迎頭痛擊。”
啊?孟元珩話音一落,且不說那名副將愣在當場,有點傻眼,站在旁邊的幾名錦陽關守將也是滿臉懷疑和不贊成。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打開城門迎敵,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自信。
孟家軍果真有如此大的能耐麼?
然而事實證明,孟元珩的這一決策雖然是冒險的,但卻是正確的。
很明顯,北狄軍隊擅長強攻,今日一戰,特木爾顯然是有備而來,不得不說,他今日的攻城部署策劃的極爲周密。這對本就戰鬥力薄弱的大晟軍隊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而飛雲騎和孟家軍同樣擅長的是進攻,作戰講求以己之長,避己之短,一擊即勝,滅其鋒芒。一昧的死守,只會徒增傷亡,讓局勢更加糟糕。
照這樣下去,早晚,這錦陽關的城門還是會被特木爾攻破。
所以,還不如趁早化被動爲主動,把這場戰鬥的主導權奪過來,掌握在自己手裡。
隨着孟元珩一聲令下,錦陽關古樸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啓。
攻城車還沒撞幾下,想不到這城門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打開了,這讓攻城車上的北狄將士紛紛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還沒等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感到脖子上一涼,下一刻他們就橫七豎八的躺倒在了攻城車上,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十餘名身着灰色衣衫的年輕人,在城門啓動的那一刻,已經神出鬼沒一般的登上了攻城車,三兩下便解決了車上的北狄將士,人人都是一刀斃命,下手幹淨利落。
如此一來,這碩大的攻城車便如龐然大物一般擋在了城門口,再也無法移動,成了抵擋北狄軍隊大舉涌入城門的天然屏障。
孟家軍將士如銅牆鐵壁般守在攻城車兩側,見到衝上來的北狄士兵便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北狄將士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洞開的城門眼饞,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而兩千飛雲騎,清一色玄甲黑馬,化成十數支小分隊,如一股股黑色旋風,又像一柄柄鋒利的劍,不知不覺間已經滲入北狄軍隊中,專朝那些弓箭手和投石手發起攻擊。
北狄軍隊雖然攻擊性強,個人作戰能力勇猛,但是從隊伍整體上的組織性和紀律性方面來說,如何比得上訓練有素的飛雲騎。
在飛雲騎化整爲零,配合默契,強勢有力的攻擊下,北狄軍的隊形被徹底打亂,弓箭手和投石手更是死傷慘重。
“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特木爾死死的攥着馬繮,咬牙切齒,神色已經陰鬱至極。
飛雲騎他知道,可是這些整張臉塗的跟鬼似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雖說只有寥寥數百人,卻像是無處不在的影子一般,神出鬼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你致命一擊。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隱狼不成?”旁邊一名北狄將領喃喃自語道。
“隱狼?”特木爾臉色一變。關於西北隱狼,他也只是聽說過,卻從未真正見識過他們的實力。
如今看來,這支神秘的隊伍果然是名不虛傳。而隱狼這個代號,也的確是名副其實。
忽然,“嗖”的一聲,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挾帶着雷霆之勢,直直向特木爾的方向疾射而去。
“主帥小心!”身後幾名將領猝不及防,紛紛大驚失色的高呼起來。
好在特木爾也習慣了在戰場上始終保持着警覺,坐在馬上,身體往旁邊一歪,那隻利箭堪堪劃過他的面頰,最後箭尖一轉,正中他身後的帥旗。
“啊!”一聲慘痛驚呼響起。
手執帥旗的那名北狄兵士連人帶旗被射下了馬,“砰”的一聲,重重的倒在地上,頓時塵土飛揚。隨後倒下的帥旗正好蓋住了他的身子,遮住了那兵士死不瞑目的可怖模樣。
隊伍一陣騷亂。特木爾下意識的捂着自己半邊面頰,擡頭看向前方城樓,臉色極爲難看。
剛纔那一箭,雖然沒有射中他,但是擦面而過時的那股氣勢,依然讓他面頰生疼。
城樓上,那個有着一頭醒目白髮的男子,高瘦挺直的身軀隨意而立,正將手上的弓箭遞給身後的將領。
這麼說,剛纔那一箭定是煊王所發了。特木爾死死的盯着他,眼中簡直快要噴出火來。
“撤!”努力平息了怒火,半晌之後,他才萬般不甘的吐出這個字。
雖然他們的兵力比錦陽關守軍多出將近一倍,可是照今日這樣的局面看來,再打下去,他們勢必討不到什麼好處。
再說連帥旗都倒了,再不走,難道還想留在這兒丟人現眼麼?
如今大晟軍有了孟家軍的加入,他們要是再想攻下這錦陽關,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可是今日所受的這個恥辱,他日他特木爾一定會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