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玉微笑揮手,便跟在諸人身後過了廊橋。
程君渝這畫舫果然氣派萬分。飛檐走閣,雕欄玉砌,結紅掛綠,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另一船上的五位才子已在一處等着他們了。
段明玉大略掃了一眼,竟然看見那了謝先德這廝,這廝面帶微笑,站在五人之首,卻目不斜視,連這五人看都未看上一眼。他身後是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生得也很是俊俏,搖着摺扇,風流萬端,與謝先德說着什麼,似是未將別人放在眼中。
先人你個闆闆的。這不是房文種嗎?
真是,奶奶個腿的,這兩個二貨真是人才,居然也闖進了決賽,見到段明玉過來。
兩人齊齊抱拳,“參見節帥!”
陳州大捷,段明玉官拜應天節度使,二品大員,一方土皇帝般的存在。
段明玉揮了揮手,“不必多禮,今日以文會友,哪來這麼多的規矩。”
站在第三位的週三用,也是躊躇滿懷,緊緊盯着前面段明玉和年輕才子曹鬆,似是已將他們當作了最大對手。其他人等,便都入不得他們法眼。
段明玉暗哼一聲,想跟老子搶媳婦兒,老子跟你玩命。正要邁步而入,卻聽房文種身後那俊俏男子道:“且慢――”
段明玉回頭看他一眼,那男子抱拳道:“在下京中七省楹聯王週三用,不知閣下是――”
段明玉道,“匪號段明玉,不知閣下有何貴幹?”
週三用道,“閣下身爲朝廷命官,不處理公事,前來參加這等風花雪月,不覺心中有愧麼?”
先人你個闆闆的,原來是毒舌,段明玉哼了一聲道,“關你屁事!”
“你……你這是侮辱斯文!”週三用氣急敗壞的道。
“這位周兄,誰規定這等盛事朝廷命官就不能參與了?就是當今聖上也沒有理出這個規矩來,以我看來,周兄純粹無中生有,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曹鬆坐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段明玉投訴一個感謝的目光,此事正要作罷,這週三用卻是再度哼了一聲,房文種立刻發怒,“你這廝鳥要是再嘚瑟一句話,信不信俺們把你給揍個半死,看你如何繼續參賽!”
週三用也不再說話,扭過頭去,自顧自的喝起了茶水。
段明玉對着房文種呵斥道,“你這廝怎地如此粗魯,咱們可都是文明人,今日實在是大煞風景,房文種,你去傳我軍令,把這渭涇河圍上三層,屆時等那毒舌,蒼蠅之類的一出去,就……哼哼,你懂的!”
房文種抱拳硬道,“末將遵命!”
週三用一介儒生,哪裡見過這等場面,臉色立刻就蒼白了起來,不住的擦着汗水。
段明玉走了過去,拍了拍週三用的肩膀,“怎樣,周兄,你認爲在下該不該來此處?”
週三用急忙點頭,話鋒一變,“應該,應該的,大人這是與民同樂,實乃難得一見的好官啊!”
“不要勉強,千萬不要勉強自己,有啥說啥,在下從來都是以德服人的!”段明玉極其無恥的說道。
“沒勉強,沒勉強!在下說的都是心裡話!”週三用急忙道。
“如此,甚好!房文種,方纔的命令取消了!”段明玉吩咐道。
“是,公子!”
段明玉微微一笑,對着領頭那人道:“兄臺,咱們進去吧,趕緊比賽,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這便是總決賽的現場?段明玉進了畫舫正艙,便仔細打量着眼前情景。壁燈高懸,彩幅如畫,早已坐滿了宋州城中的高官名流。中間放着一個大大的炭爐,火紅的炭火溫着美酒,丫鬟僕從不斷走來走去,熱鬧之極。早有師爺唱道:“宋州文昌會五強才子已經產生,請諸位才子入座。
唰的一聲。諸人的目光便都朝門口看來,行在前面那位才子,何曾見過這種名流雲集,衆人目光聚於一身的場面,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段明玉走在第一位,對這種場面,他倒沒什麼害怕的,從前也不知經歷了凡幾,此次戰場之上又練就了一身虎膽,應該別人怕他纔是。
這一站不要緊,在座衆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是認得段明玉的,全都拜倒了,朗聲道,“參見節帥!”
段明玉身上頓時爆發出一陣上位者的氣質,道,“今日初試,不分身份地位,有德才者得之,諸位快快請起,不必多禮,咱也是參賽者之一,快快比賽罷!”
程知遠第一個沒有了動作,揮了揮手,坐回了位置道,“師爺,開始吧!”
衆人卻聽一個師爺叫道:“請前五位才子臺前就坐。”
段明玉行到臺前,找了個空凳從下,往下一望,卻見臺下的宋州名流眼光都落在臺上諸人身上。臺上最吸引人的,當數段明玉、曹鬆與週三用了。
那師爺走上前臺,大聲道:“宋州文昌盛會,最後總決大賽,現在開始。今日到場的,除了宋州諸位名流之外,還有宋州刺史大人、驃騎軍都指揮使羅侯羅大人、宋州學政籍大人以及諸位地方官員。”
段明玉瞥了一眼,果然見程知遠坐在遠處高臺之上,正在對着自己微笑。他旁邊是羅侯這大老粗,黑着一張老臉,看不出表情。
那師爺大聲道:“這鬥詩賽,實行的淘汰制度,每一局做不出來者,就退出,最後剩下兩名,以對聯決勝負!”
房文種和謝先德稍弱,其他三人果然素有才名,吟詩作賦皆是手到擒來,雖還稱不上傳世之作,卻已是上等佳句。
但是,這是文昌會,萬千世人都皆知的文昌會,說不定就有會有傳誦千年的佳句橫空出世。
五人坐立待定,就見程知遠使了使眼色,同時站出來了五位醫師郎中,段明玉和其他四人面面相覷。
五個郎中緩緩走到五人面前,又是把脈,又是望聞問切,各種看病的手段盡出。段明玉疑惑的問道,“這位郎中,你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