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段明玉的親口允許之後,王愛卿大喜過望,他現在就暗中祝禱的是,尚讓果然如傳言中極有統帥道德。他辛辛苦苦編練出一支軍馬出來,多不容易啊,千萬千萬不要輕易棄軍就走。
等到尚讓突然發現事不可爲的時候,我英俊瀟灑的王某人已經衝殺到了他的面,哈哈哈哈……
段明玉麾下這近萬精騎,一旦開始衝擊,就是勢若奔雷,不到達成目標,不會有停息的時候。一個個當在面前的營寨轉眼之間就被摧破。僞齊軍中,也有負隅頑抗的營寨。這些鎮將或者勢力強一些,或者營寨更堅固一些,稍稍能延緩宋州軍衝擊勢頭。不過前面被打破的營寨跑出來的敗兵百姓,如波Lang般前涌,這裡稍稍受阻,後面立刻就超越而上,維持繼續高歌前進的勢頭。
這些還能負隅頑抗一陣的營寨,在僞齊軍中,本來就實在屬於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更多的營寨卻反而是不等宋州驃騎軍撲擊而來,就已經被前面崩潰蜂涌而來的人Lang淹沒。
這些營寨當中的鎮將在如此天崩地裂一般的局面下,頓時失卻對手下軍隊的掌控。大羣大羣只知道逃離背後凶神遠一些的敗軍和流民百姓,慌不擇路的填入了當擋面前的那些營寨的壕溝當中,轉眼就將這些壕溝填滿,後面還有更多的人踏着這滿溝軀體而過,撞在寨牆之上才知道哭喊着繞路。
有的時候,就這樣硬生生的衝開了寨柵營寨的大門呢,而那些營寨當中的那些僞齊軍號稱能戰之士,轉瞬之間就被這一波前面崩潰下來的人潮淹沒,同樣加入了這些喪魂落魄奔走逃命的人潮當中。
有的營寨已經火起,卻是已然膽裂的營中鎮將燒了自家營寨,帶着幾十名心腹丟下一切,逃出寨中四下亂撞。這個營寨集團,從西北方向開始,混亂景象逐漸蔓延開來,不長時間就已經席捲四下,到了後來,整個片區,全是一片呼喊慘叫之聲,幾十萬人的團體一旦崩潰,就是這種不可收拾的景象。在中國史書上斑斑可見,特別是這些裹挾了大量流民百姓的武裝團體,一旦崩潰起來,更加的驚天動地,所有身在其間的人,無論你有天大本事,也只有淹沒在這狂亂的潮流當中。
宋州軍本來一LangLang向前捲動,次序分明的騎軍陣列。這個時候也漸漸無法維持。十幾個指揮全都堆了上去,兩翼延伸得更遠。這個時候這數千精騎,已經沒了其他念頭。只剩下讓眼前對手崩潰得更厲害一些,向前衝擊得更快一些,早點殺到那尚讓的中軍之前。帶着這樣的一個想法,上萬精騎如驅趕羊羣一般驅趕着僞齊軍一Lang接着一Lang的朝後面崩潰下去,而這個時候騎軍連驅趕對手崩潰都顧不上了,直直深入他們一手卷起的這狂亂潮流當中,凡有擋在前行道路前面的一概砍倒踏翻,拼命深入,希望就是自家這一隊軍馬最先撞見尚讓所部。
可是不管他們砍殺踏翻了多少,這些已經宣告徹底崩潰的僞齊軍所部,自相踐踏死傷之數,只有數十倍於他們這場廝殺,從清晨開始動,轉眼之間就已經至午。宋州軍所部多已經換上了備馬。一直衝殺在最前面的不少人馬,已經爲血染得通紅。在這混亂到了極處,波及幾十裡方圓的狂潮中左衝右突。這些衝殺在前的人馬,已經在僞齊軍中,深入了三四十里下去。
王愛卿提着長柄大刀,始終就在這向前深處衝殺的一支支隊伍的最前頭。在他身邊,除了七八名親衛,就是一個重騎指揮還能集結在一處的而百餘騎人馬。宋州軍廝殺到了現在,已經不是以指揮爲單位了,已經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幾十支人馬。
這個重騎指揮,王愛卿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跟在他身後的。王愛卿的眼睛都瞪疼了,每殺過一處營寨,到了稍微開闊之處,他都希望自己能撞見尚讓的中軍,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他有的時候忍不住都想,自己是不是都比不上姓羅的和姓房那兩個傢伙這般好命了。原來年輕帥氣了也有錯啊,想我王某人,二十不到,從軍不過幾個月就撞上節帥,頓時就在他麾下了。可是如今這兩人打了無數露臉的戰事,勇武全軍聞名,就連朝廷上下都知道段明玉手下有這麼兩個青年。一下就升到兩軍的都指揮使。還殺了孟楷,擒了葛從周,將來論功,前程更是不可限量。
我王愛卿容易麼我,好容易到了一個可以盡情施展手腳,還不在乎他那散漫臭脾氣的統帥麾下。憋足氣力想建立奇功,結果就在最後擊破孟楷所部的時候小露一臉………最後追上孟楷將他斬殺的,還是房文種。
王愛卿面上仍然是那笑嘻嘻的大大咧咧模樣,心裡面這口氣憋得都快瘋了。在段明玉麾下,他已經看到了無限可能。他一定要將這個尚讓收在自己的石榴裙……咳咳,牛仔褲下,就算這個傢伙最後做了不明智的選擇,也一定要死在我王愛卿的手中。
衝殺之中,一道丘陵橫在王愛卿面前,說來也巧,正好碰到了自己統領的段明玉親衛軍。這個時候,一隊人馬洶涌而來,王愛卿睜大了自己的眼睛,我的神啊,十八輩祖宗,我愛死你們了,尙太尉,我來了,從了在下吧。
來人正是尚讓,尚讓在三千精銳的裹挾之下,在亂軍流民的包圍之下,出現在了王愛卿的視線當中。
王愛卿手一招,一提繮繩,襠勁用足,頓時就衝上前去。胯下坐騎是才換過的,馬力充足。嘶鳴着就衝上丘陵。馬蹄刨起大團大團的泥土,因爲用的都是雨天帶凸釘的馬蹄,吃住了氣力,幾個騰躍之間,就已經從這些奔逃人羣中躍上丘陵。
看着後面宋州軍騎士追上,那些敗軍和流民百姓奔逃得更快了,爬上丘陵的乾脆就朝下滾去,離這個提着雪亮鋼刀的凶神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