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王爺,吉時已到!”一個太監長長的喝了聲,七王爺李傑朝段明玉微一點頭。段明玉虎步上前,滿頭的黑髮在風雨中顯得無比的蒼涼悲壯,他大眼四方一掃,長聲道:“誓破僞齊,衛我大唐。兒郎們何在――擊鼓,點兵――”
“擊鼓,點兵――”
“擊鼓,點兵――”號令自北向南,一層層傳下去,唱響的聲音絡繹不絕。“咚――咚――”,沉悶而又巨大的鼓聲,劃破長空的寂靜,驚起林中沉睡的飛鳥。四方大營立時響成一片,號角聲、馬蹄聲、腳步聲、兵甲摩擦聲、刀槍撞擊聲,彷彿顆顆重木,撞擊着大地,聲勢浩大無比。
營中大軍,早已蓄勢待發。方纔兩道鼓聲傳過,三軍早已集結完畢。放眼望去,空地之上黑壓壓地一片,全是人頭。十萬精兵,個個盔甲錚亮,面色肅穆,刀槍劍戟,寒光爍爍。中間乃是驃騎精兵,神箭手、強弩手數以萬計,數百餘門迫擊炮煥然一新,黑黝黝的炮管直指蒼天。
右手邊的騎營,戰馬入行,騎士入列,手中的馬刀長槍閃着幽幽寒光,令人望而生畏。雖是兵多將廣,整個演兵場上卻是鴉雀無聲,連那戰馬的嘶鳴,也聽不見一聲。尚讓練兵,確實名不虛傳,這些兵馬經過尚讓的幾個月帶練,戰鬥力立馬上來一個檔次。
七王爺身邊有許多陪同的官員,其中就有禮部侍郎,禮部侍郎宣讀出兵詔書,痛陳僞齊之禍,黃巢此賊之心,殘害大唐無數百姓,覬覦大唐江山,直令天怒人怨。大唐皇帝順應天意民心,百萬雄師羣起而發,定要大破僞齊,收復失地,揚大唐天威。這詔書也不知是誰起草的,晦澀難懂,段明玉聽了一半就堅持不下去了。
眼光在自己隊列裡打量,卻突然看到了許多新兵的影子。這些作爲新鮮血液的新兵正是第一次出征,穿盔戴甲,模樣周正,站在隊列之間,聽那詔書甚是專注,臉頰都興奮的通紅。
“斬殺黃巢,衛我大唐!”十萬大軍匯聚成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個個都是臉膛通紅,手中刀槍高高舉起。齊齊吶喊起來。那滔天的熱Lang,就連這連綿的春雨,也似被覆蓋了下去。
段明玉舉首望去。卻原來是七王爺李傑訓話了:“全軍將士,進者重賞,退者斬殺。孤王的千言萬語,都化成一句話,憤擊巢賊,還我河山!孤王便在此點將臺,就爲明日挺進汴梁城頭,以待來日大敗僞齊。孤王於此坐等捷報傳來,恭候諸位將士凱旋歸來。幹……”七王爺李傑將大碗烈酒一飲而盡,又將那大碗重重摔落。數萬將士同時高舉大碗,齊齊飲盡烈酒。瓷碗摔碎的聲音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祭旗――”禮部侍郎長長的喝了一聲,便有數千騎士同時躍出,人呼馬鳴,手中的長槍馬刀呼啦作響。
“殺啊――”千餘騎兵縱馬狂奔,飛速行至點將臺下,看準那祭臺上綁着的牛羊牲口,手起刀落,動作整齊地就像一片凜冽的寒光。數千牲畜的首級便被同時砍落。血跡灑滿全場。騎士們高舉那血淋淋地首級,飛速回奔,血光激起了將士的殺氣。
“殺啊――”
“殺啊――”數十萬人高舉刀槍,齊聲喊殺,聲勢直達雲霄,驚天動地,身邊的王愛卿,羅侯,房文種等人,雙目赤紅,血性勃涌,粗大的嗓門,將段明玉的耳膜都震得嗡嗡作響。段明玉地黑髮在零星小雨中迎風飛舞,他迎風頂立,手中長劍猛地向前揮舞:“兒郎們,出發――”咚咚的戰鼓擂響,就像春雷敲擊在所有人的心頭。
十萬大軍,就像一字排開地長蛇,冒着春雨直往北方開去,高高飄揚的旌旗,就彷彿是每一個出征的戰士的心情,興奮而又悲壯。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很多事情要忙,但是段明玉卻是以不變應萬變,將練兵之事全權交給了羅侯和房文種等人,這二人對段明玉的練兵方法早已駕輕就熟,簡單概括就是,冷酷的末位淘汰制伴,這樣以讓人熱血沸騰的精神物質獎勵。
在這雙重的獎罰分明之下,即便是最軟弱的士兵,也能被羅侯和房文種幾人練成個熱血兒郎。這一套方法,段明玉在汴梁還是一個生意人的時候,有自己的一套班底,就是爲了對抗揚威鏢局的曹洪而完善的練兵之法,而事實早已經證明這種辦法是卓有成效的,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種練兵之法的核心就是訓練任務完成了就可以吃飯,訓練任務未完成者,或者完成的差的,最後幾名難免是要餓肚子的。不過不吃飯也是有一定限度的,總不能把人給餓死了吧,所以這種方法最多一天只能讓人餓上一頓而已,但對於這些運動量極大地軍伍廝殺漢子而言,也是一種可怕的懲罰了,於是乎全軍上下,沒有人不是力爭上游,在短短的日子裡,戰鬥力哪裡還不直線上升的道理。
至於尚讓,在見到段明玉這麼完善的練兵之法之後,不由得讚歎萬分,立馬就說動了葛從周投降了段明玉,在段明玉麾下效力了,雖然這二人不能用來對付黃巢,可是日後大唐還有很多敵人,兩人不失爲段明玉的一大助力。
現在段明玉的得力助手已經不少了,所以平日裡,最悠閒的人,非段狀元莫屬了。手下諸將忙着練兵,他卻帶着王愛卿整日裡在軍營裡瞎轉悠,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抓住幾個普通兵士,嘻嘻哈哈的拉些家常,到了開飯時間,又與大家搶飯菜吃。
他不擺架子,出口成髒,上至將官,下至火夫,都能打成一片,熱鬧的很。偶爾興致來了,段狀元還會召集大家一起唱小曲,南腔北調彙集在一起。唱的大家又高興又傷感。
現在軍隊將要上戰場了,段明玉才驚奇的發現,雖然自己不怎麼稱職,但是整個軍隊戰鬥素質確實是毋庸置疑的,軍隊在一聲令下之後開赴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