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涼的夜,愈漸暗淡起來,圓月解不了蒙上的惆悵,昨夜的畫面彷彿夢境的虛幻卻真實的顯現在腦海裡,直到現在漠塵也沒有來找過祁薰,而祁薰也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並不出門,驛館裡的其他人一時間對這兩人的氣氛變得不知所措起來。不知該從哪裡安慰纔算是合適的切入點,彷彿這關係並不只是感情矛盾那麼簡單,而是直接影響着未來的局勢。
“殿下,是否找公主交談一下?”不理解司空進爲何在這種時候還放任不管,應該趁此機會直接將蘇伊公主帶走纔對,炎試探性的問道。
而司空進卻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喝茶,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炎,我們出來多久了?”
“已有近月時日了。”
“是麼,那是時候該回去了,父王給的時限也快到了,赤潞皇帝聯姻之事可有解決?”
“按照殿下的吩咐已傳召使臣前去處理,可是殿下,現在回去,公主她……”
司空進對炎笑着搖搖頭,“炎,行軍打仗你或許更勝一籌,不過這感情局勢的審視卻還需加強,蘇伊的事,很快那個叫漠塵的人便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炎雖然並不明白司空進話裡的意思,但也對他的說法堅信不疑,只是很難想象那麼護着公主的一個人怎麼說放手就會放手,聯想到之前赤潞皇帝遇襲的事情,似乎其中必有不可脫離的干係。
“殿下是說那個萬婉藝會從中推一把?”
“呵呵,萬婉藝雖說是牙雁的人,但卻同蘇薇不是一路的,她背後的主人想要吞掉赤潞,這對赤潞皇帝是個危險,忘了嗎?她叫我們出手幫忙時不是要我們去救蘇伊,而是去救皇帝羿傑,所以她做的事情是爲了那皇帝,本來我也無意要同赤潞作對,沒有蒼邢做後盾,那人必然會找其他國家尋求幫助,不過面對赤潞這樣的大國,他的打算未必會成功,萬婉藝是個聰明人,她一定想到這點了。”
喝了一口茶,司空進看着杯裡的茶葉笑起來,“可是也有讓她猜錯的地方吧,那個漠塵,真會同我們一起回蒼邢嗎?她想要護着羿傑的心思可以理解,又爲何也不想漠塵死掉,這個人顯然是個關鍵的未知數……炎。”
“在。”
“你去查清楚萬婉藝背後那人的身份,還有漠塵這個人的底細,有些地方顯得着實奇怪,我要把他們連接起來。”
“屬下明白。”
等炎離開房間,司空進的笑容收斂住,祁薰現在還沒有走出房間,而漠塵又是否已經做好決定,預想的太順利的話往往未必會按自己的想法行事,漠塵那個人果然成了關鍵,他似乎同赤潞皇族也有脫不了的關係。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蘇伊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就讓我來解開一切吧。
“喂,漠塵,我說你究竟……”終於忍不住這樣情況的濮陽月儀怒氣衝衝的一腳踹開漠塵的房間,只看見對方在收拾包裹。
“你這是做什麼?”
“你師父難道沒教過你進別人房間時要記得敲門嗎?”
“呃……那,那些不重要,冰山男你快說你把薰姑娘怎麼了?你們兩個現在這種狀況很讓人着急好不好?”
不去理會濮陽月儀的質問,漠塵繼續手裡的動作,好似並沒有聽見她說的話,無法忍受對方沉默以對,濮陽月儀抱着爲祁薰打不平的心理憤憤的走到漠塵的牀邊攔下他手裡的動作。
“你師父難道沒有教你跟別人說話的時候要看着對方的臉嗎?你這樣是對我的不禮貌。”
揮掉濮陽月儀的手,漠塵低頭倒也停下動作,然而聲音依舊是冷漠的毫無感情,“我師父只教會我如何用劍,而且,我並沒有要同你說話的意思。”
“什,什麼……你,你這個不通人氣的傢伙,我好心過來勸你,你竟然如此不領情,知不知道就是因爲這樣你才總是傷害到祁薰,真搞不懂她怎麼會喜歡上你這麼個頑固不化的孤傲的傢伙,真是氣死我了。”
“那就收起你的好心就不用生氣了。”
被漠塵的話語刺激的濮陽月儀不遺餘力的把自己心裡能抱怨的詞彙全想出來了只爲能讓眼前這人有點反應,然而她卻不知道他此時正在想着什麼。
繼續着手裡收拾的動作,漠塵的心裡不斷的催眠着自己。
要快一點,快一點離開這裡,否則自己一定會把持不住想要待在祁薰的身邊,這是不對的。
必須讓她去更安全的地方。
必須……要放棄她。
正這麼想着,耳邊也充斥着濮陽月儀不間斷的聲音,察覺到門口的動靜,門口出現的身影讓漠塵手裡的動作僵立片刻,餘光暗淡一下,繼而有了想法,只見他驀地直起身子傾到濮陽月儀的面前,將她直逼到牀角。
“你,你突然做什麼?”
驚愣的看着漠塵突然的變化,那視線並沒有看着自己而是直直的凝着門口,順着漠塵的視線濮陽月儀也看過去,發覺到門外站着的人,那身形分明是祁薰沒錯,剛想叫她進來,卻被漠塵點住了啞穴。
“借用你的好心。”
瞪着雙眼看着對方,濮陽月儀還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便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外套被扯下來扔到遠處,瞬間就明白了漠塵打算做什麼,擡手想要制止對方,卻不想身子也被定住,徹底的失去掙扎的能力。
該死,漠塵,你在做什麼?
無法說出自己的想法,濮陽月儀只能幹看着自己另一件衣服被漠塵褪去扔向接近門口的方向,她甚至可以明顯的看到門外的祁薰欲敲門的動作停滯的畫面,更震驚的漠塵的手指直接撬開她的嘴伸了進去。
這種帶着羞辱的動作只讓濮陽月儀覺得不堪,可是她又清楚的明白着他的用意,難以忍受的呻吟聲斷斷續續的溢出,唾液沿着他伸出的手指滑至脖頸,而漠塵卻一眼也沒有看着她。
無端的變化痛着濮陽月儀的心,她想到在來這裡之前吉哲對她說過的話。
“月儀,如果有機會,就對那個人表達你的心意吧,你喜歡他吧?不說出來,他是不會知道除了祁薰還有別人也帶着同樣心情的。”
彷彿墜入無底的深淵,那裡漠塵的冷麪孔不斷的重複出現,他利用着對她的侮辱去斷絕與心愛之人的關係,這樣的事情,爲何明知道難堪,卻忍不住想要哭泣。不僅僅因爲他根本沒有碰她鎖骨以下的任何地方,更因爲他一直看着門外的人時那隱忍的皺眉。
那麼不願意乾脆就不要這麼做啊。
那麼不想分開就拼命的在一起啊。
那麼愛她,爲何還要故意傷害她?
此時的濮陽月儀有好多話想要說,而不是這種嘴裡僅發着嗯嗯的聲音,可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任由漠塵那毫無意義的的動作在嘴邊留下淡淡的溫度。
而站在門口的祁薰,茫然的揪着胸口,疼痛的感覺從看見門內的晃影時瞬間在心裡蔓延,那比瞧見漠塵同耿月在一起時更大的悲傷模糊着雙眼,耳邊的聲音極力想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可是卻還是被屋內傳來的聲音打敗。
她不相信屋內的人是她所認識的漠塵,僅僅兩日而已,爲何變了這麼多?
只要是女人,不管是誰都可以嗎?
不是說不會再讓我痛苦了嗎?
那現在是在做什麼?漠塵,告訴我一切不是真的。
她想推門進去大聲的質問,卻終是沒有了勇氣,在聽到漠塵的聲音傳來時陷入絕望的邊緣,淚溼了衣襟,轉身茫然的離去。
“你喜歡我吧,我可以試着也喜歡你。”
我可以試着也喜歡你……
單一的語氣迴盪在耳邊,她親耳聽見這樣的話,那話語是他對屋內的女子說的,不是對她,也不可能對她,背叛嗎?原來,即使不相信是真的,心裡也會因爲疼痛而無法忍受,原來,愛他,深入到骨髓都會受傷的感覺。
屋內,眼看着門外的人消失,漠塵的動作僵下來,頭垂下,淡漠的解開濮陽月儀的穴道,頹然的坐到牀邊任由身邊的女子憤然的打着他。
“你爲何要這麼做?你瘋了嗎?爲什麼要說那種謊話。”
“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刻意做那些難道不知道祁薰會受傷嗎?”
“我說出去你聽不懂嗎?滾出去!”雙手掩面,漠塵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濮陽月儀一眼。
被觸動的女子訝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終是放棄再多勸一句。
“漠塵,你這個無恥的笨蛋……”
屋內再次恢復最初的沉靜,他機械的重複着收拾行囊的動作,門口身着白衣飄然而立的男子暗歎着,察覺到動靜,漠塵手裡的動作停下來。
“霜澤……何時到的?”
“剛剛,清楚了一些事情,我先不打擾了。”說着,霜澤便輕輕關上門轉身離開那裡,對於之前看到的一切隻字不提,對於祁薰離開的身影,默默印刻在心裡,只不過數日而已,變化總是讓人措手不及。
而徹底忘記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的漠塵頹然的蹲下身子,濮陽月儀的話語,以前對祁薰的承諾悉數混雜進腦中,痛恨自己的情緒聚集在握緊的雙拳,他看着擺在牀上的涼龍劍,眼裡複雜到浮躁,想要痛斥自己的心,想要殺瞭如此無能的自己。
擡手拔劍迴轉身形,劍光雜亂無章的閃爍在見方的房間,觸及之處破碎不堪,狼藉一片,自怨自艾之氣卻仍未消解。
“殿下……”瑞承不知何時悄身潛進屋內,還以爲自己所見皆是幻覺,尋找着漠塵的身影,直到看見倒在門邊的人時才驚慌的走過去扶起他,不知道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時他眼裡的漠塵絲毫沒有一點生氣,沒有聚點的眼神彷彿什麼也抓不住的頹然。
“……殿下,發生了什麼?”
“瑞承,要你探查之事可有眉目?”
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人強撐精神的樣子,瑞承雖想問些什麼,卻仍是如實回答,“是,殿下,在城內有發現龍之的蹤跡。”
“如此,那人也一定就在這裡,做好準備,隨時行動。”
“可是殿下您……”
“這是命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