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沈彥之看着站在樹下的慕容夕,穿着一襲青衣,飄飄欲仙,想隨時要絕塵而去。
慕容夕笑笑:“本來這次軒轅琛來大越,也不是跟着你們來的,我是跟着他的,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沈彥之微微帶着心傷道:“你是真的愛上他了嗎?”
慕容夕低下頭,確是否認:“我不知道,現在說這一切,好像還有點早,我自己的心意,我自己還沒有確定,也不能給你一個答覆,但是,如果我不喜歡他,也理應不會喜歡其他人了。”
這句話便是要斷了沈彥之的念想,沈彥之一直想着以前的慕容夕,對着她念念不忘,可是他現在已經娶了軒轅玉,軒轅玉是個好姑娘,她應該受到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的對待。
沈彥之聽了這句話,倒退了一步,扶着門框道:“丫頭,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你明明之前喜歡的就是我,可是自從你發生意外之後,這一切就變了。”
慕容夕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總不能直接承認就是她佔了慕容夕的身子,所以,纔不會喜歡沈彥之了嗎?
“我之前,喜歡你,但是,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現在也一樣,除了兄妹之情,我對你,沒有其他。”
沈彥之神情裡浮現出一種悲傷的情緒,他看着慕容夕道:“你之前對我什麼心意,我能感覺到,絕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兄妹,你既然現在不喜歡我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你。”
慕容夕搖了搖頭:“我心依舊,並未改變,從前的想法,一如今日的想法。”
微風吹起慕容夕的裙襬,青色的衣衫翩然而飛,沈彥之的眼裡只有一片朦朧的青色,像是在雨中看青瓷一般。
他轉過了身,對着慕容夕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聽到慕容夕離開的那一刻,眼眶裡已經含滿了水光。
軒轅琛此時正在外面等着向沈彥之告別的慕容夕,他看見她出來,問道:“說完了?”
慕容夕點點頭:“該說的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上了許多。”
軒轅琛一挑眉:“不該說的,是指……”
其實他心裡跟着明鏡似的,不該說的,無非就是那麼幾句,有些話說了,終是收不回口了。
軒轅琛和慕容夕趁着夜色走上了馬車。
爲了不被巫若發現他們的蹤跡,他們已經準備了另外的車輛,後天跟隨着沈彥之一起離開,當做煙霧彈。
這輛馬車不大,卻擠下了三個人,除了慕容夕和軒轅琛還有薛深,左炙在外面駕車,其他的人就沒有人跟着了。
軒轅琛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一大半,對着慕容夕道:“你先在在這裡睡下吧。”
慕容夕想着路途遙遠,她現在確實有了一些睏意,也沒拒絕,跟着躺下了。
薛深眼巴巴的盯着那大片的空位,對着軒轅琛道:“那裡好像還有位置。”
軒轅琛一下子越過慕容夕躺了上去,輕嗯了一身,擋在了薛深和慕容夕的中間,道:“這是我睡的地方。”
薛深看着自己做的一畝三分地,只好靠在車廂上,忍受着馬車的波動,攏了攏袖子閉上了眼。
幾人行着馬車走了三天三夜,終於到了四國的交界處。
這個地方在幾百年前,還是一個物產豐富,人口富足之地,但是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了,包括曾經在上面佇立的小城,到現在也化爲了烏有,好像百年之前的繁華,只是一場空夢。
慕容夕跳下馬車,看着這片荒蕪之地,不禁道:“這裡有我們找的東西嗎?”
不是她懷疑,而是這片土地往上去,是一馬平川,沒有任何遮擋的東西,他們要找的東西會在這嗎?
軒轅琛掏出地圖,對比這圖上的位置,對着慕容夕和左炙道:“圖上標註的地方,還在前面的幾裡處,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我們走過去要保險一點。”
“好。”慕容夕和軒轅琛拿着圖走在前面,左炙和薛深在後面跟着。
神女在圖上留下的記號,是說他們要找的東西在一戶姓盧的家裡,她雖然明確說了位置的方向,可是現在這座城已經被毀了,他們真的還能找到嗎?
慕容夕走了幾步,問着軒轅琛道:“你之前不是說這裡很繁華嗎?如今怎麼變成這樣?”
軒轅琛解釋道:“之前這裡的確很繁華,可是後來趙國的國君,因爲和這個小國發生了領土爭端,帶兵剿滅了這個小國,說來也是奇怪,這小國被滅了之後,非但沒有被趙國的國君所收服,反倒在不久後就人去城空,這座城也成了死城,直到風沙將這座城掩埋,世人除了通過史書之外,再也不知這裡曾經建立過一個國家。”
“神女畫這幅圖的時候,尚還是一千年以前,那時和這時可是物是人非,我們隔了這麼多年纔來尋找,或許我們要的東西,早就已經不見了。”
“既然都來了,先去看看吧。”
四人走到一片空地上,軒轅琛看了看周圍道:“應該就是這裡了。”
慕容夕打望着四周,無奈道:“難道要讓我們將這裡掘地三尺嗎?”
薛深看着這片地道:“不,不用,那東西已經不在這了。”
慕容夕和軒轅琛對視了一眼,慕容夕問着薛深道:“那你知道它現在在哪裡嗎?”
薛深看向遠處,指着一地道:“那裡或許有答案。”
慕容夕和軒轅琛帶着左炙和薛深走了過去。
薛深指的地方是一塊墳地,這裡應該是有守墳人,不然不會連這座城都不在了,這些墓碑還在。
但是眼下他們也沒見着生人的氣息,軒轅琛對着左炙道:“你先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阿夕,我們去看看着這裡有沒有盧家的墓。”
既然經過了這麼多年,盧家早已經不在,那隻能從這片墳墓查起,或許能有一絲蛛絲馬跡。
慕容夕跑上去,看着這些墳墓上的字,看得出這裡是有人精心打理的,有些墳的年代都是幾百年前的,但是石碑上的字依舊很清晰,一看就是描摹過的。
慕容夕和軒轅琛走到墳墓的深處,看遍了所有的墓碑,都沒有找到想要的字。
薛深蹲在一塊墓碑之前,手掌抵着膝蓋,看着上面的字。
“你有什麼發現嗎?”
慕容夕走過去,看着薛深正對着一個姓“戶”的人家自己探看。
薛深道:“就是這裡。”
慕容夕看着上面的字,她最先以爲是“戶”字,但是現在聽着薛深這樣一說,她倒是覺得這字有點像“盧”。
這裡的墓碑都是經過描摹的,唯獨這一塊,歷經風霜,沒有絲毫變動,如果是“盧”字被風沙侵蝕了上面的部首,也不是沒有可能。
正巧左炙帶着一個人過來道:“我找到這裡的守墳人了。”
軒轅琛走過來,指着墓碑道:“這墓碑上的字,原來刻的是什麼?”
那守墳人走上前,細細看着道:“是,盧字,對,是盧字。”
見着守墳人這麼肯定的回答,慕容夕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這塊墓碑已經被侵蝕成了這個樣子,說什麼字都不爲過。”
那守墳人笑笑:“的確,但是我祖祖輩輩都是守墳人,歷代都在描摹這些墓碑上的字,不敢懈怠。但是姑娘你看這塊石碑,沒有絲毫被描摹的跡象,這證明,這墳裡的主人,已經被人遷走了,屍體不在,我們就不會描摹石碑了。”
慕容夕皺了皺眉:“那你還記不記是誰遷走了屍體。”
軒轅琛卻一下子明白過來:“可否是她的家人遷走了她。”
守墳人點點頭:“因爲我們這裡埋葬的都是一些大戶人家,死後的陪葬品價值不菲,所以想要遷墳並不容易,必須要經過我們對他們的身份覈實,才能遷走,那一家人就正是這個屍體的後代,想要帶着她回去好生供奉。”
慕容夕看着這個守墳人寧願在這裡過盡艱苦的生活,也不在這些死人身上打錢財的主意,不禁帶着疑惑的問道:“這裡地處不平坦之地,時常會有災害發生,那你在這裡的一切開銷,和這些墓碑維護的費用從哪裡而來?”
守墳人看着慕容夕道:“我們世代在這裡,這裡不屬於任何國家的國土,我們拿的是前人之財,來安排他們的後事,我們必須每一代的守墳人都是有着忠誠和絕對的對這塊地的守護的信念。”
如果是這樣,那想必那些前人的給的銀錢不少,不然連他們自己的吃穿住行都是問題,誰還會在這裡給人守着這幾座死墓呢?
軒轅琛問着守墳人道:“那你知不知道那盧家現在身居何處?”
守墳人看着幾人的穿着,對着軒轅琛道:“我不知道他們來自於哪裡,他們也沒有告訴我,但是他們的衣飾和衣料和你們的是一樣的。”
軒轅琛對着左炙道:“我們立刻啓程會金國,查查哪個盧家曾是從這個國家遷移過去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