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終於在酷暑七月來臨的時候將軒轅琛腿上的的外傷治好,這期間她讓工匠給軒轅琛做了一個輪椅,拆了門口的檻欄,讓軒轅琛自己也能到處走走。
可是現下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治好軒轅琛被震斷的經脈,儘管她當初信誓旦旦說要治好軒轅琛,可是一直以來都是說着比做着容易。
慕容夕這幾天又過上了治療疫病那時候的日子,現在夏子鈺正在翻天覆地的找他們,他們一直躲在顧府也不是長久之計,唯有先治好軒轅琛的腿疾,他們逃出去的機會纔會大一些。
慕容夕推開了窗戶,讓毫無頭緒的自己先透一透氣,卻看到軒轅琛坐着輪椅停在院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慕容夕直接翻窗出去,走到軒轅琛的身邊。
“怎麼了?”
她蹲下身,看着軒轅琛眉宇之間的凝重。
軒轅琛皺起劍眉道:“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給左炙發消息,但他從未回覆過,我擔心金朝那邊的形勢現在不容樂觀。”
慕容夕知道軒轅琛憂慮九州神機圖落於暗藏在他身邊的魏國奸細的手裡,而且現在突厥和他們之間的戰役還未停歇,他不能領兵打仗,心裡肯定也甚是焦急。
“再等一等吧,如果一個月之後,我還未找到能夠治你的法子,我們就另外想辦法出去。”
軒轅琛握緊了輪椅上的把手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就算回到了金朝,也無法領兵。
“興兒,興兒。”
魏明州的夫人在遠處的呼喊聲傳了過來,一個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跑來,“噗通”一下就撞到了輪椅上的軒轅琛。
慕容夕見到是魏興,笑道:“你娘正在找你呢,怎麼還跑到這邊來了。”
魏興這幾月被養的胖了些,膚色雪白,襯着烏墨的一對雙眼,討人喜的緊,他小聲答道:“娘說和我玩捉迷藏,我要是贏了,就可以去買好吃的好玩的。”
他從小身體就不好,很少能出府,最大的心願就是去外面逛逛。
魏興看着軒轅琛和慕容夕,諾諾道:“姐姐,哥哥,你能不和我娘說我在這裡嗎?”
這時魏明州的夫人呼喊的聲音又傳來,還帶着幾分急切,雖然她知道魏興還在府中,可是她不見人,總是心裡有些放不下。
軒轅琛抓住魏興的小臉道:“自古百善孝爲先,你爲了自己的私慾讓自己的母親擔心,你覺得這很好嗎?”
軒轅琛頗帶嚴厲的話語嚇着了魏興,魏興低下頭,小聲道:“興兒知道錯了。”
慕容夕見着魏興的可憐像將他抱起來,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你現在先回去,過幾天就是七夕節,姐姐到時候跟你的爹孃說,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魏興欣然點頭,慕容夕將他放下,拍了拍他的背讓他去找自己的孃親。
轉眼回頭的時候見到軒轅琛一直盯着她,迴避了眼神道:“你看我做什麼?”
軒轅琛露出了這幾天的第一個笑容,那張精緻的臉上笑着的時候,就像山水畫一下子暈開的感覺,朦朧了人的雙眼。
“你和小孩子相處的很好。”
慕容夕急忙打斷道:“你可不要說我以後會是一個好母親,事實上,我對養別人家的孩子很有興趣,但是堅持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就會厭煩,更別說是自己生自己養了。”
以前在軍旅的時候,她就是與手術刀和槍爲伍,對於孩子這個東西一直都不感冒。
軒轅琛但笑不語,慕容夕看着拐角處抱住魏興的魏明州的夫人,她看見他們時朝他們施了一禮,慕容夕頷首,對着軒轅琛道:“我第一次見到魏興的時候,就感覺他和你很像。”
軒轅琛不懂自己和一團肉團哪裡像了。
“你們的眼睛,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慕容夕想起她見到魏興時他那如墨的雙眼,因爲病態沒有帶着一絲生氣和一直在修羅場徘徊的軒轅琛真是像極了。
左炙回到寒城的軍隊裡時,齊鬆還在和突厥持續作戰,外界都在傳言失去了軒轅琛的北戟軍就像一盤散沙,就算突厥有魏國的暗中相助,也不至於久攻不下,可見北戟軍是要散了。被軒轅琛親自訓練的齊鬆雖然一直用兵如神,但總感覺助突厥之人很不一般,每每他都要直攻突厥的老巢時,都會被突厥扳回一局。
齊鬆見着左炙雖然安然無恙的回來,卻沒有見到軒轅琛,心裡很是焦急:“王爺呢,你去大魏不就是去救王爺的嗎?”
左炙跟他講了一些他在大魏發生的事,青嵐聽到慕容夕也在大魏,喊着要去大魏救軒轅琛和慕容夕。
齊鬆覺得頭疼,讓他把嘴閉上。
“現在最緊要的事,是如何救出王爺,慕容姑娘再聰明,也無法抵擋的住魏軍的千軍萬馬啊。”左炙對於自己先回到金朝一事,一直很不安,在他看來,明明該讓他承擔的事,慕容夕卻全部做了。
齊鬆想了想道:“我之前讓人去試探過軒轅非的意思,可他沒有半點派兵攻打魏國救出王爺的打算。我手上的兵又在和突厥對抗,剩下的兵符全被軒轅非給收走了。”
左炙緊握住劍:“那王爺怎麼辦?”
青嵐在旁忍不住開口道:“而且這還不是最遭的,軒轅非早就想除掉王爺,好坐穩自己的江山,現在魏國一出手,他就收回了兵符,並把我們北戟軍交給一個新上任的軍官來統領。”
“王爺爲了金國鞠躬盡瘁,他軒轅非憑什麼這樣對王爺?”
左炙想來覺得憤憤不已,如果軒轅琛一回來,發現自己的苦心經營的軍隊竟然就這樣落入他人之手,他們這些做屬下的真是難辭其咎。
齊鬆想的要深遠一些,對着左炙道:“新上任的軍官我會處理,現在你的身上有王爺誓死都要保護的東西,軍隊裡面已然有了奸細,並不安全,我建議你現在就回京都,我派人護送你。”
左炙皺眉:“王爺還在魏國,你讓我怎麼放得下心獨自回京都。”
“王爺的事我會想辦法,你不用擔心,只管回去便是。”
“不行,王爺一天不回來,我便一天不會走。” шшш✿ тTk án✿ CΟ
青嵐看着倆人爭來爭去,對着他們道:“既然你們一個擔心奸細,一個擔心王爺,不如就趁着這個機會將奸細抓出來,這樣即使寶物在我們軍營裡,也跟在攝政王府一樣,密不透風。”
齊鬆回頭看着青嵐:“你有什麼主意?”
青嵐笑了笑,他雖然年紀尚小,但跟在慕容夕身邊一段時間後,也知道有一招叫兵不厭詐。
他讓齊鬆放出消息,讓曾經親近過軒轅琛身邊的人都知道左炙帶回了一個寶物,再由左炙帶着幾個人假意回京都,奸細要麼選擇在軍營裡動手,要麼機會選擇在半途中動手。
左炙這天帶着人騎馬假裝回到京都,但爲了避免危險,寶物已經轉交給齊鬆保管,他在半途的時候果不其然的遇到了伏擊,因爲事先有準備,他們這一隊人並未有傷亡,可是他殺光了所有的攔路者都沒找到一個熟悉的面容,等到他泄氣回到軍營裡時,卻看見幾個士兵正按着灰嶽跪在地上。
左炙不解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灰嶽犯下什麼事了?”
青嵐看了齊鬆一眼,對着左炙道:“灰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左炙如受重創:“不可能,灰嶽與我跟在王爺身邊多年,都是王爺極其信任的人。”
齊鬆遞上一張紙條:“你看看,這是不是灰嶽的筆跡。”
左炙拿過,看到上面寫着:東西在左炙身上,殺而取之。
他後退了一步,他們的讀書識字都是一個先生所教,筆跡一直很相似,一些小習慣是別人根本不能模仿的。事已至此,左炙對着灰嶽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背叛王爺的?”
灰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對着左炙道:“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
左炙一怒之下拔出劍,齊鬆叫道:“左炙,不能殺。”
左炙還是將劍架到了灰嶽的脖頸上:“王爺這些年待你不薄。”
灰嶽閉上眼,一句話都沒說,左炙點頭:“我就說王爺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人抓走,現在看來就是你在背後搞鬼。”
當時的那箭就是灰嶽所放,軒轅琛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自己最相信的人,卻遭到了背叛。
灰嶽低下頭:“我生來就是魏國人,只是小時候隨着爹孃來了金朝,他們慘死之後,我被王爺救回,的確對王爺是忠心不二,可是他們找到了我,如果我不做,我的真實身份就會被告知王爺,我怕我性命不保,才答應他們做了這種事。”
“藉口!你明明知道王爺不是這種人,就算他知道你是魏國人,他也會因此殺你。”
灰嶽自嘲的一笑:“是,是藉口,因爲我的心裡,也想爲我的故土盡一份心力。”
儘管養他的土地是金國,但是他卻一直念在生的恩情,想爲魏國做事。
灰嶽自知自己如今也是死路一條,趁着衆人不注意,咬舌自盡。
齊鬆嘆道:“拖他下去吧。”
此刻他們卻沒注意帳外一人一直都在聽着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