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一路引着慕容恪的軍隊到河水之上作戰,慕容恪見着突厥一路逃跑,跑到他們最爲陌生的水域之上,不由得笑話這些野蠻子的腦子。
突厥世代以來都是以草原爲生,騎馬射箭他們在行,可是對於水上作戰,就連他們的祖先也只有過一兩次而已,而且都是以失敗而告終,慕容恪知道此戰自己贏定了,便讓人提前準備好了酒肉,準備打完仗後開始慶祝。
而且此時他也收到了慕容秋的信件,也決定今晚上就送慕容夕和軒轅琛上路,免得夜長夢多。
慕容恪乘船一路追擊,沒想到突厥將他們引到一處之後,開始射出火箭,他們處於上風口,而慕容恪處於下風口,那火箭順着風向朝他們的船隻射來,慕容恪的大軍本來是排列整齊,這樣一下,就開始亂了套,躲得躲,閃得閃,一萬大軍儼然成了散沙,頓時狼狽不堪。
反觀突厥,利用了上流的水勢,船隻易向前進,還藉着這東風加足了力氣的攻向慕容恪,他們用完火箭之後,就拿着刀衝上前去,一刀刀划向那些還沒在火海中反應過來的士兵。
慕容恪看着此情此景,立即道:“撤,快撤。”
他們處於逆流,想撤併不容易,甚至可以用艱難來形容,突厥看到慕容恪下令撤退,一時士氣大震,爲首的將領道:“兒郎們,金國人怕了我們,我們現在就要乘勝追擊,把他們打的滾回老家。”
後面的突厥兵一個個大叫起來,提着刀殺着潰不成軍的金國士兵。
慕容恪見此急忙跳下水中,一直往下游游去,士兵見着主帥都逃跑了,哪裡還有留在這裡繼續作戰的道理,他們想鴨子一樣一隻只排着隊下水,入水就成了魚,不見頭不見尾,想必是怕突厥人發現,硬是憋着氣往前面遊。
突厥看着金國的軍隊這樣一番狼狽的樣子,不禁大笑:“走,去棒打落水狗!”
北戟軍的戰士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北戟軍中的將領賀堅提起長刀刀:“現在主帥以逃,我就是你們的首領,聽我命令,列陣。”
後面的北戟軍應和,賀堅讓人將船隻拼湊在一起,擺出方陣,一隊人在前面用盾牌作擋,一隊人射箭,突厥首領見了,對着後面的士兵道:“繼續放火箭。”
他們故計重施,賀堅讓幾十個士兵潛下水去,他們用盾牌擋住敵人的火攻,而那些士兵則悄悄入水,不是爲了逃跑,而是想要游到對面的船隻上,砸破敵人的船。
突厥的首領正看着自己的火箭射殺一個個的金國的士兵正高興,就感覺到自己的船隻一陣搖晃,大量的水已經進了船隻裡面,他們不通水性,慌忙道:“快快,找到出水口,堵上。”
賀堅趁此機會帶着剩下的士兵逃離此地,等到突厥人反應過來,就不見那些人的蹤影,暗罵了一聲,帶着自己的人回去。
江面之上,到處都是金國士兵的屍體,有船上搭着的,有水裡躺着的,他們的血液染紅了整片江河,在夏季之中,都能感覺到一片蕭涼之景,火箭一直在燃燒着船,也燃燒着這些士兵的屍體,放眼望去,滿目的紅,分不清是火還是血。
突厥的首領雖然在最後一刻被賀堅擺了一道,但此戰大獲全勝,還是值得高興,於是掛着笑臉,衝向營帳之中,對着扎哈木道:“王,我們今天可是將那些人打得屁滾尿流,連他們的主帥都棄他們不顧,您真應該在那裡看看那個景象。”
扎哈木不滿道:“格爾哈,軍師還在這裡。”
格爾哈聽見立即對着晏子魚行了一個禮:“剛剛是我失禮了。”
格爾哈知道晏子魚是魏國人,講究禮數,他原先也看不慣這個小白臉那麼多的窮講究,可是後來晏子魚每出一次主意,他們都不會打下敗仗之後,他就對他刮目相看了。
晏子魚笑笑:“無妨,將軍是豪爽性格,我能理解。”
扎哈木也是笑道:“這一次都是多虧了軍師我們才能大獲全勝,請軍師接受我的謝禮。”
扎哈木向晏子魚行了一個禮,晏子魚點點頭,卻又憂心道:“這戰役只是剛開始而已,如果不是齊鬆被禁足,軒轅琛又不在,我也沒有把握能夠贏了,金國的士兵。”
扎哈木想到軒轅琛已經從魏國出逃的消息,也是滿面的憂思:“只希望他現在還沒有回到金國,不然我們實在很難打贏這場戰役。”
晏子魚站起身:“王不必擔心,子魚定然會盡心竭力,助王收復突厥的土地。”
扎哈木敬上一杯酒:“那就多謝軍師了。”
這邊是其樂融融,勝利景象,而慕容恪這邊卻不太平起來。
賀堅帶着人回到軍營之後,也不管什麼上下之序,闖進正在更衣的慕容恪的軍帳中內,慕容恪剛剛纔游泳回來,正是體力不支的時候,急忙繫好衣帶指着賀堅道:“你想做什麼,以下犯上嗎?”
賀堅拔出刀:“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要將你頭顱砍下,才能祭奠那些死去兄弟的冤魂。”
慕容恪見此立即對着外面的人喊道:“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他沒想到的是外面已經站滿了北戟軍,羽林軍根本無法進來,元曹見此,帶着一小隊的羽林軍與北戟軍對峙道:“你們想做什麼,要造反嗎?”
北戟軍憤憤道:“我們不想造反,只是想討回公道,戰場之上,他慕容恪身爲一軍主帥居然公然逃跑,丟盡了我們金國的臉,還害得我們的士兵慘死於敵人的刀劍之下,這個坎,我們無論如何都過不去。”
“說的對,今日我們一定要這主帥問問自己的良心,還配不配統領一軍。”
元曹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戰場上當逃兵都是死罪,他一個主帥還逃,就是罪上加罪。
正當元曹不知道怎麼辦之際,賀堅的大刀已經砍向慕容恪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一個聲音:“聖旨到。”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慕容夕和軒轅琛還有齊鬆聽到動靜也趕忙從軍帳裡趕來,軒轅琛看着兩軍對峙的局面,對着齊鬆嚴厲道:“讓他們退開,你就是這樣訓練兵的嗎?”
齊鬆臉上閃過愧意,立即上前吼道:“你們做什麼,都給我讓開。”
北戟軍看到齊鬆過來了,一時拿不定主意,齊鬆眼神冷厲道:“你們是要違抗軍規嗎?”
北戟軍搖頭,快速整齊的分開,齊鬆穿過他們掀開軍帳看着賀堅的大刀正架在慕容恪的脖子上,慕容恪根本沒有多少力氣抵擋,正準備任他宰割的時候,卻看到了齊鬆,叫道:“齊將軍,還不快讓他把刀拿開。”
齊鬆看了賀堅一眼,賀堅知道自己犯了錯,低下頭,移開了刀。慕容恪這才送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正準備去迎接聖旨,沒想到齊鬆居然一把提起他的領子,拖到他自己的軍帳中內,此時傳旨的人已經在裡面等候了,看到他們如此,問道:“兩位將軍這是怎麼了?”
慕容恪一路被齊鬆拖着進來,身上沾了不少塵土,正準備向傳旨的人訴苦,卻被齊鬆打斷道:“請公公傳旨。”
那人立即反應過來,唸了聖旨,不僅恢復了齊鬆的官職,還授予了他大將軍的封號。
齊鬆接旨後,還沒等慕容恪在震驚中反應過來,又是拖着他出去,一把扔在了地上,對着外面的士兵道:“現在我已經官復原職。”
北戟軍聽到這個消息,大聲歡呼,齊鬆按着慕容恪道:“可是這個人,身爲主帥卻臨陣逃脫,絲毫不顧及自己士兵的死活,金朝的顏面,現在我要革去他的主帥一職。”
慕容恪立即道:“我的主帥之位是皇上欽定,你有什麼權利革掉我的職位。”
那傳旨的人也在旁勸道:“是啊,齊將軍,這個皇上並沒有說要撤掉慕容將軍的職位。”
齊鬆轉頭看了太監一眼,太監被他那猩紅的眸子給嚇住了,齊鬆指着慕容恪道:“就是這個人,身爲主帥當了逃兵,就是因爲他,讓我三千北戟軍,兩千羽林軍死於敵人之手,如果這種人皇上還要重用,那我齊某無話可說。”
那人爲難的看着齊鬆,這種事他又不能做決定,齊鬆倒也不想爲難他,只是道:“公公回去照着我的話說與皇上聽,皇上自會分辨。”
太監點頭:“好,我一定照實稟告。”
“多謝公公,來人啊,將這慕容恪押下去,關在營帳裡,不準出半步。”
“是。”北戟軍倒是答的火熱,可是羽林軍卻爲難了起來,他們畢竟是慕容恪帶過來的人,現在的立場還真不好站。
軒轅琛推着輪椅出來,掃視着整個羽林軍,擲地有聲道:“剛剛參戰的羽林軍出列。”
那剩下的三千羽林軍排成了整齊的隊伍。
軒轅琛看着他們問道:“我就問一句,他曾經拋棄過你們,你們還願意忠心的跟隨他嗎?”
羽林軍看着地上的慕容恪,良久,搖了搖頭,沒去此次戰役的羽林軍也明白了,一人帶頭道:“我們願意誓死效忠齊鬆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