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回到大理寺內,詢問李府卿兩個嫌犯可有什麼異常,李府卿搖了搖頭:“兩人自從大人走後,就不再開口了。”
慕容夕道:“那先讓人打開伍枳子的牢門,我再去審問一番,不過,將獄卒全部撤走,不要人讓任何人聽見我們的對話。”
畢竟慕容夕所說之事,涉及到皇家的顏面,若是其他人知曉,只怕對自己也有不利之處,但是李府卿擔憂道:“可是若那伍枳子真是殺人犯,下官擔心大人的安危。”
“無事。”慕容夕雖然算不上武藝超絕,但對付伍枳子她還是有信心的。
“這樣,你再去看看覃午正,他現在嫌疑最小,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等我出來,就可以放走他了。”慕容夕現在已經認定伍枳子就是兇手,遂對覃午正也不想過多關押。
“是。”
等到李府卿清空了牢房的獄卒,慕容夕就走進伍枳子待的牢房,伍枳子擡起頭,問道:“大人怎麼又來了,這次可是查出真兇了?”
慕容夕擺擺手,坐於乾草之上道:“我是來和你聊聊關於你父親的事。”
伍枳子聽到自己的父親,眼神開始變得有些凌厲,在他看來,慕容夕這樣的人,只叫他父親的名字就是對他父親的侮辱。
慕容夕眼觀伍枳子的神情就知道他對他父親的感情不一般,她道:“這裡沒有別人,你我可以暢所欲言。”
“你想說什麼?”伍枳子帶着點戒備的看着慕容夕。
慕容夕笑道:“我知道你父親當年爲什麼會受先皇器重,也知道爲什麼先皇一夜之間翻臉無情,殺了你的父親,但是這些都不是我說關心的,我只想知道一點,你的父親是不是就是十年前那樁無腦懸案的兇手。”
“不許你侮辱我父親。”伍枳子突然就成了一頭小野獸,嚮慕容夕吼道。
慕容夕挑眉看着他:“當年那麼多的屍體都是在你父親的密室發現的,你作爲伍家的小主人肯定親眼見過那些慘狀,可是你現在居然在維護一個殺人兇手。”
“他們不過是些奴婢罷了,我還嫌他們髒了父親的手。”
慕容夕不解道:“伍紳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崇拜他。”
伍枳子聽後狂笑,隨即又停下來輕蔑道:“我父親可是讓你們很多人面對着一具沒有傷痕的屍體犯愁,不知道傷在哪裡,死因是什麼,我父親降臨在這世間就是讓人來頂禮膜拜的。”
“果然第一起案子就是你父親做的,所以後面,你也是爲了學你的父親,才殺了那麼多的人。”
伍枳子挑釁道:“沒錯,我用父親的手法一個個弄死他們,可是,我的作品總是不完美,每一個都有缺點。”
伍枳子說到最後甚至有點失落在裡面,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基本的人倫綱常,一心只想與他的父親看齊。
“但是你在殺了前面十九個人的時候,終於得到了一件完美的作品,就是第二十個人,所以你就收手了,對不對。”
“收手,對,我收手了,因爲我遇見了覃午正,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找到這樣一種共鳴,我們都那樣癡迷於我的父親,對他怎樣完美的取走人的大腦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剛剛說什麼共鳴?”慕容夕倏地起來,她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啊!”另一個牢房的慘叫聲換來了伍枳子的笑聲:“他做到了,哈哈哈哈,他做到了。”
慕容夕焦急趕往另一個牢房,見得覃午正手中拿着一個五寸長的鉤子,那鉤子已經塞進了一個獄卒的鼻子裡,而其他人被這樣的畫面震得就愣在了那。
慕容夕上前一把提起覃午正的領子往後拖,而那鉤子插的太深,獄卒已死,腦漿從鼻子緩慢流出來,形成一條長長的白線。
慕容夕閉上了眼,覃午正看到此處,卻對着另一個牢房喊道:“師父,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終於成功了。”
慕容夕大怒,反手摺斷了覃午正的右臂,一腳踩在他的脛骨之上,所有人都聽見了“咔擦”的斷裂之響,慕容夕把他扔在地上,對着獄卒道:“把他給我綁起來,上刑,讓他把害過的每一個人都給我交代出來。”
“是。”獄卒們看着自己的兄弟死了,自己也是憤怒不已,都紛紛想要收拾覃午正。
李府卿經過這一場風波,腦袋還在嗡嗡直叫,剛剛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本來他來提審覃午正,幾句話都能應付過去,偏偏覃午正說有話對他說,李府卿之前懷疑過他,並不信任他,想要拒絕,但是覃午正眼神不善的看着他,讓他心裡發毛。
叫了獄卒進來,沒想到獄卒剛剛走進覃午正,就被覃午正不知什麼時候藏在衣兜裡的鉤子給掀翻,還一鉤子進了鼻子。真是太恐怖了,李府卿拍了拍自己的心臟,發誓下次再也不跟着慕容夕做事了,每次都有性命之憂。
慕容夕看着地上死去的獄卒,蹲下身,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眼,對着李府卿道:“讓人好生葬了他,如若他有家人,就從我的賬下支使一些銀子將他的家人安頓好。”
“是。”李府卿看着地下的獄卒也是感嘆,要不是這個獄卒,可能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慕容夕撿起地上的鉤子,深吸了一口氣,直入伍枳子的牢房,伍枳子正在爲自己的徒弟成功殺人而洋洋得意。
“這也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你們這些蠢夫果然上當了。”
“是嗎?”慕容夕提起他的領子,拿着鉤子指着他的眼睛,伍枳子笑笑:“我不怕這些的,你儘管來吧。”
“呵,你以爲我要殺你嗎?殺你是便宜了你,你現在最好直接告訴我是不是你殺的中山王,不然我就把你的老子挖出來鞭屍。”
伍枳子瞪大了眼睛:“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不僅要鞭屍,還要用這根你們殺人無數的鉤子去挖了他的腦子,去將你們幫他把頭縫在身上的線一點點給拆掉,一半送去喂狗,一半送去喂狼。你說不說!”慕容夕的鉤子又離伍枳子的眼睛近了一步。
伍枳子惡狠狠的盯着她道:“我要說了,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一開始沒殺了你們兩個畜生。”
“聖旨到。”
正當伍枳子要開口的時候,突然來了聖旨,慕容夕看着伍枳子臉上詭異的笑,質問道:“這道聖旨跟你有關是不是?”
伍枳子舔了舔嘴脣:“我說了,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爲好。”
“大人,聖旨來了,隨下官出去接旨吧。”
李府卿前來道。慕容夕看着伍枳子刺眼的笑容,對着李府卿道:“關上大理寺的門,攔住他們。”
“什麼?”聽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李府卿嚇得差點官帽掉下來,慕容夕看着他道:“李府卿,要是你想讓那麼多冤魂不能申訴,你就出去接旨,我不會去。”
李府卿雖然懦弱,但是他知道大義,知道那麼多的人他們需要得到一個公道,他將那些未找出兇手的案子記下,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昭雪。
李府卿扶正了自己的帽子,對着慕容夕道:“請大人找出真相。”
說着,集結人手前去,關了大門。
“現在已經沒有人能來救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殺了中山王,又是何人協助你?”
伍枳子看了慕容夕一眼:“你已經知道了答案不是嗎?中山王必是我殺的無疑,而誰來協助我,聖旨不就說明了一切嗎?誰不希望你從我這裡得到答案,當然是當今聖上啊。”
“不可能,你在說謊,皇上爲什麼要殺了自己的皇叔。”其實說着這話慕容夕心裡也沒有底。
伍枳子笑道:“熒惑出,天子難,他不找他的皇叔給他頂罪,他還能找誰?”
慕容夕沒想到軒轅非居然真的聽進了許星逹的話,找了朝中重臣給他消災免難,原來她努力這麼久,最後要抓的,居然就是金朝的皇帝嗎?
“那他爲什麼要找你?你這個敗落的伍家之後。”
“除了我,還有誰能讓人查不出死因的將人殺死。”
“所以他派人送你進府,你就用迷香迷暈中山王,然後殺了他。”如果是軒轅非讓人將他帶進府,伍枳子的確有很大的機會接近中山王。
“是,而且這個迷香,大有來頭,這可是沈大夫爲皇室做的,怎麼他與你查案那麼久,沒有告訴你嗎?”
伍枳子早就知道沈彥之沒有告訴慕容夕,故意說着這些話來刺激她。
“現在你後悔聽了這個消息吧,你要是現在把我交出去,還來得及。”
慕容夕冷笑:“若是交了你出去,我下場更慘。”
慕容夕拿着鉤子,手起刀落之間,伍枳子就倒在了地上,他睜着眼看着最後一眼世間,嘴裡還是喊着:“父親。”
殺了伍枳子慕容夕將鉤子放在他的身旁,僞裝成他自殺的假象,走到大理寺的正門前,對着李府卿道:“等會就說因爲是疑犯自殺,我身上沾了血污,恐玷污了聖旨,情急之下才關了門。”
李府卿皺眉道:“說這個理由那個公公會信嗎?”
“那公公是太后的人,到時候我與太后說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