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藍沉默了一會,忽然深深嘆了一口氣,只是裡面還有一絲別的意味,夏雲初聽了她的話才知道。
“夏雲初,老實跟你說,其實我很想殺了你!你居然敢睡我的男人!可是你是厲天昊的老婆,要不是這個原因,你早就死了!”
夏雲初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麼狠。那是不是自己就要感謝她的不殺之恩?雖然夏雲初不太相信姚若藍這個弱女子真的會親手殺人,可是看她滿身戾氣,自己也感到一點點害怕。
“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受害者,你想要殺人就應該去找厲炎夜纔是。所謂冤有頭債有主。”
夏雲初知道她是捨不得殺厲炎夜的,睡他還差不多,所以拿厲炎夜來當擋箭牌最好不過了。
又是輕輕的嘆息一聲,姚若藍翻身過來,看着淚眼模糊的夏雲初,一直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要看穿她一樣。
被姚若藍這麼緊迫的眼神看着,夏雲初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她有點後悔爲什麼自己要用姚若藍去對付厲炎夜了。
要是被她知道了真相,這個渾身暴戾得跟厲炎夜有的一拼的女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看樣子,她比厲炎夜還要陰晴不定的樣子。
“夏雲初,被厲炎夜睡,是什麼感覺?”
姚若藍毫無預兆地問出了這種問題,夏雲初頓時就變得臉紅心跳起來。
夏雲初的身體微微顫抖着,她知道要是自己哪方面說的不讓姚若藍滿意了,自己就會陷入險境。在姚若藍面前,厲天昊是沒有辦法保護她的,現在厲炎夜又出去了。自己跟肚子裡的小寶貝就難以脫身了。
“我……他一進來就將我一記手刀砍暈了,什麼都不記得,就是你砸門我才醒過來的!”夏雲初不得不撒謊,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說不定纔是姚若藍想要的。要是說的詳細了,難免她不會殺心大起。
所謂伴君如伴虎,夏雲初覺得自己伴的這頭母老虎更可怕。
姚若藍沒有說話了,清麗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神情。不過,兩行清淚很快從她凝白的臉上滑落,滿是淒涼之意。
“夏雲初,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很愛厲炎夜……爲了他,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他現在那麼恨我,厭惡我,甚至恨不得我去死,這一切都是因爲我傷害了他大哥嗎?”
姚若藍忽然就失聲哽咽起來,“厲炎夜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厲天昊不死,那麼他就要死了!他們兩兄弟必須要死一個才能平息我義父的怒火!”
姚若藍有點失態的哭訴讓夏雲初一愣,脫口而出一個問題,“你義父是誰?”
被她一問,姚若藍忽然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從牀頭扯過一張紙巾開始擦起眼淚來。
“最好不知道這個問題,因爲知道了,就會死!”姚若藍冷冷說道:“還有千萬不能告訴厲炎夜,不然他衝動起來,去找義父報仇,那麼就是他死了。他不是義父的對手!”
夏雲初聽說事態這麼嚴重,連忙閉上了嘴巴。
……
聽說這裡鬧鬼,異常兇猛。
厲炎夜不相信鬼神之說,可是當他真正踏入那一片幽暗地帶的時候,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這是一棟不正宗的歐式別墅,聽說曾經有一位國民讜高級軍官在這裡藏身過。不過後來這裡又被一個臺灣的商人買下了。
至於爲什麼輾轉到富安手裡,厲炎夜還真不知道。
厲炎夜總是覺得富安像一個隨時會出現隨時也會消失的鬼魅,居無定所,飄忽不定。
趙明烈電話裡面說富安不見了,他第一時間想到那條大魚,可是病房裡面沒有打鬥的痕跡,所以他就想到了這裡。
其實厲炎夜來過這裡三次,不過以前都是白天過來,只是覺得荒涼,沒有一點人氣。
可是這次是晚上過來的,這黑乎乎的一片,讓他心裡莫名有種寒意。
“咔擦”一聲微響,在黑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厲炎夜踩到了一條枯枝。
深秋,落葉滿地,加上長時間的沒人打理,距離別墅門口二十多米的鵝卵石小路上堆滿了枯敗枝葉。
如果不是在白天見到富安,他還真是覺得就是一個鬼怪。居然願意住在這種鬼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真是死了要等到屍體發臭都沒人知道。
“咔咔咔”一連三聲。
厲炎夜下意識擡起手,擋住給他拍照的閃光燈相機,這個玩意一定是富安弄出來的。一有人闖進來它就會自動拍照通知屋裡的人。
別墅周邊幾乎都被不知名的藤本植物給覆蓋了,而且別墅裡面沒有一絲燈光,看起來就像是常年不住人的廢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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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炎夜真是搞不懂富安,好端端的市區別墅不住,非要跑來這種嚇人的地方。當桃花源記的武陵人?
他微微皺着眉頭,踩着枯枝敗葉向着入口處走去,剛剛纔要敲門,門就走動“咔噠”一聲開了。
也虧得厲炎夜是不信鬼神之說的兇悍之徒,要是換做膽兒稍微小一點的,估計就得跑了。
進去就是別墅的客廳,厲炎夜這時候竟然想的是,幸好進去聞到的不是屍體的屍臭味。是一種中藥的清冽味道,並不難聞。
漆黑一片厲炎夜也只能摸黑前行,身後的門忽然就關上了,並且自動鎖上。詭異到讓人渾身發寒。
厲炎夜果然是不喜歡生活在這種陰暗詭異的環境下,他還是喜歡陽光!
“富安,你這傢伙到底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就立馬給老子開燈!”
客廳的燈幽幽地亮了起來,沒有很炫目,而是帶着一點點慘淡的冷光。
從中藥味道傳來的方向來看,應該是在健身房。厲炎夜來過兩三次,雖然不是很熟悉,可是不至於全然不知。
越靠近健身房,就能夠聞到越發濃重的中藥味,還有燻蒸的熱氣。
厲炎夜立馬就能夠肯定,富安一定是在裡面。
富安這個名字是厲炎夜給他取的,他原本的名字是什麼,到底是什麼來頭,厲炎夜都不知道,他現在的身份戶籍都是厲炎夜幫他弄的。
富安的過去,厲炎夜不在乎,他只在乎富安跟在他身邊以後的行蹤。
健身房裡除了一些體育器材,還有一個圓形的浴缸。
富安果然就在裡面。
“你這小子!”厲炎夜一拳揮過去,重傷中的富安眼睛一睜,居然就這麼躲開了。再來就是第二第三,都被他接了下來。
“別試了,你打不過我。”富安淡淡說了一句,像是沒有將厲炎夜的身手放在眼裡。
這句像是冷水澆頭的話怎麼可能讓厲炎夜信服?他只覺得刺耳得很。厲炎夜是倨傲不羈的主,怎麼可能讓被人嘲笑。而且他還是富安的主人,他怎麼跟主人說話的?
厲炎夜陰沉着一張臉,一記快準狠的右勾拳隨之向着富安蒙着毛巾的半邊臉打去。可是富安的動作更加敏捷,幾乎可以用快如閃電形容,再一次偏開了頭。
而厲炎夜因爲用力過猛,重心不穩就往裝滿中草藥的浴池裡栽了下去。
冷不防接觸到這些中草藥,將厲炎夜嗆得要死,坐在裡面的富安一把將他撈起。
“我說了,你打不過我。”
“說這些有什麼用,是準備跟我厲炎夜談理想?我現在是過來問你要那條大魚的消息的!”
厲炎夜冷斥,連空氣中的氣氛都是粘稠的,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一層怒氣當中。
富安靜靜地凝視了厲炎夜片刻,才用薄脣裡溢出一聲唏噓,“你是鬥不過他的。”
厲炎夜英俊的眉目斂起,爲什麼姚若藍那個女妖精這麼說,連富安都是這麼說?
那條大魚是神麼?還是擁有着什麼上天入地的本事?怎麼他厲炎夜就是鬥不過他?不是還沒試嗎?
“怎麼,比史密夫還要難搞?”厲炎夜悠然冷聲問道。
史密夫,是唐人街惡貫滿盈的人物。記得將富安撿回來的第二個星期,他就讓人找出了厲炎夜的住所。當時當然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富安搖頭,應得肅然,“他不像是史密夫,因爲他不喜歡近女色。”
“比起歐陽星朗怎麼樣?”厲炎夜追問一句道。
“他跟歐陽星朗一樣的身高,身材也有歐陽星朗那麼健碩。但是他頭腦可不簡單。常常給北美的軍方提供可行的緝毒方案。”
富安始終是淡淡地訴說着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正在聽的厲炎夜的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
“無子無女,更加沒有正義感!”
“你的意思是說,他沒有任何軟肋?”厲炎夜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問道。就是這樣的敵人,讓人感到害怕。
“不但沒有軟肋,那身骨頭還硬得很!他以前越過獄,洗過黑,曾經靠着一把匕首,單槍匹馬從原始森林穿過。而且他不僅僅有這些,現在還是富可敵國的正經商人。擁有着他們的政治豁免權。”
聽着富安說下去,厲炎夜的心裡越發沉得厲害。不是因爲害怕,而是覺得說不定自己拼盡全力都沒有辦法爲自己的大哥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