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硬是趙千躍這樣的大漢都抱着殘缺的兄弟在痛哭,整個綠色橄欖公司殘破一片,地上都是玻璃碎渣子,還有那滑膩的血漬,無頭的-屍-體,本是正經幹事的地方儼然成爲了人間地獄。
抽着煙的夢斷月久久說不出一句話,這些人也許他都不認識,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他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在那個絕對的勢力面前。
七夜雙手滿是黑血,眼神呆滯地走向一個人坐在牆壁邊抽菸的夢斷月。
“月哥,我們該怎麼辦?”
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的七夜代表着剩下的飛車黨人問了同樣的問題,夢斷月沒回答七夜,只是在抽着煙。
他有着一些事情一直在隱瞞大家,包括蘇念葵和奧利安娜,當他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在眼前時,他手足無措,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
“夜...夜...”
一聲沒有生氣小小的吶喊引起了七夜的注意,七夜發了瘋一般地跑了過去,一個斷了雙腿,拖着一片血跡的男子微微擡起頭。
七夜記得他,他叫向縱,是一個堂主,這次殲滅行動他首當其衝。
“啊縱,撐住,我現在就打急救電話,撐住,撐住!”
七夜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着急救電話,那邊卻嘟嘟嘟地在響,沒有任何人迴應。七夜氣的一手將手機甩飛:“啊啊啊,這到底是爲什麼,我們不是人嗎?爲什麼!爲什麼!”
這句哭喊牽動了剩下飛車黨人所有哪根脆弱的神經,幾個大佬爺們,低聲哭了起來。
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乎他們的想象,原以爲這樣情形只會發生在電視劇電影裡,現實中接觸到後,發現自己是那麼的脆弱,生命亦是如此。
“沒事,沒事,我揹你,揹你去醫院,我揹你,我!背!你!”
七夜示意離自己最近的慕白過來幫忙,慕白無動於衷,因爲那是向縱生命中最後的吶喊,他想活下來,他真的想,卻還是和大多數弟兄一樣,躺在了這個地方,全都是不完善的屍體。
七夜衝過來揪着夢斷月的衣領,一拳直接打在夢斷月的臉上,以至於沒抽完的煙跟着被打飛落在地上。
“啊啊啊,夢斷月你說句話啊,你啞巴了,爲什麼變成這樣子,不是說喬洛斯那混蛋隨便一個人都能撂倒嗎?現在呢?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全都陪葬在這個破地方了!”
夢斷月不難過嗎?他希望的結果是這樣嗎?
這裡面涉及到的事情已經超乎他們的想象,這明顯是一場坑殺,用喬洛斯做那個誘餌,目的是集中所有飛車黨人前來,一舉殲滅。
他夢斷月以爲自己是那最大的贏家,殊不知有些人正等着他入圈裡呢。
“李誠,如果是這樣,我想我們沒必要合作下去了!”
這個李誠到底是誰,飛車黨人沒有一點頭緒,印象裡沒有一個叫做李誠的人物同飛車黨人打過交道。
七夜慘笑着:“李誠是嗎?告訴我他在哪裡,我把他宰了!”
這句話代表着飛車黨人的血性,有仇必報,血債血償!他們飛車黨人從來都不是任人揉捏的石榴子。
“誰,願意和我一起!”
七夜起了這個頭,像個娘們痛哭的趙千躍第一個應和,大聲喊着我來!接着慕白也跟着站了起來。
不說話的夢斷月終於開口說話:“胡鬧!去送死嗎?你們真以爲李誠有這麼好對付?一個個打了雞血?要去送死?都給我坐下來!”
即使離開靈水市有五年之久,夢斷月還是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他說的話起了奏效,七夜等人邁出的步伐停在空中,卻不願意轉過頭來看夢斷月。
“我數到三,不願意過來我這邊的,就當做永遠離開飛車黨!”
夢斷月挺拔的身軀在昏暗的樓層上一覽無遺,他緩緩閉上雙眼,嘴脣在輕微地顫動。
“一”
“二”
“三”沒念完,七夜眼含淚光衝了過來,又是一拳打過去,夢斷月沒有閃躲或者還手的跡象,任由七夜發泄。
其餘人亦是如此,把他按在牆壁一頓亂打。
“我們飛車黨沒有了,沒有了!”
“月哥!月哥!月哥!”
“我不想兄弟們死的不明不白!”
......
對於七夜等人的言語,夢斷月一一收在心裡,不做解釋,如果他們打自己心裡會好受些,夢斷月願意給他們打個夠。
最後幾個大男人一起靠在牆壁上,接過夢斷月發過來的皺巴巴的市場價3塊錢一包的甲天下,夢斷月留着鼻血,臉腫的似頭豬,卻也不忘用打火機給自己點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血龍堂大本營裡餘小東抽着煙抖着腿等候飛車黨人的好消息,外面卻吵嚷嚷的一片,大好心情都被弄得沒有了的餘小東,倒想看看是哪些不懂事的人。
“快跑!”
小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硬扯着餘小東的衣領,帶着他往上次七夜逃跑的路線跑去,那個地方一直都停着一輛車。
餘小東大腦一片空白,被硬拽過程中,緩了過來,心想斷月哥他們失敗了?所以現在外面都是月下海的人嗎?想到這裡,餘小東說不出來的苦悶,所向披靡的斷月哥也會失敗嗎?
“你要我拽你到什麼時候?”
這個餘小東真打算讓小月拽着?小月有些無語,放開餘小東的衣領,餘小東哦了一聲,立即跟上去,疑問很多都憋在肚子裡。
“啪!”
餘小東被嚇得身體不自覺地哆嗦,感情來的人還帶槍啊!隨後聽到各種打鬥聲和問候對方爹媽的謾罵聲。
兩個人一路暢通無阻,終於來到了那停車的地方。
“上車吧,別回頭。”
餘小東沒明白小月想幹什麼,怎麼不和他一起上車,猶豫間他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朝他們慢慢地走了過來,他腳穿的皮鞋踩着地板發出“咯咯咯”的聲響。
小月微微把頭轉過去,當看到餘小東在躊躇着,不知做任何打算時候,一腳踢在車子上:“滾!”
餘小東不明白爲什麼不兩個人一起走,開着車,這個人又不是超人,他能追上來?過了一會兒餘小東就明白爲什麼會這樣,只見通道上已經有一輛車子停在那裡,這輛車子讓開纔有機會通過。
“高進,以你的度量不會和這個人計較吧?”
那陌生的男子聳聳肩,看了看猶豫不決地餘小東,意思很明顯:“你看他自己願意留在這裡的,與我無關。”
小月恨鐵不成鋼,再次一把拽住餘小東的衣領:“我叫你滾,你沒聽到?”興許是怕這句話起不到效果,小月按住餘小東的頭撞了一撞:“滾!”
餘小東搖了搖頭,他一直記得他們相遇的那一天,外邊下着雨,在飛車黨不得勢的他坐在酒吧一個角落裡喝着悶酒,最後他相信這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子,那女子沒告訴他名字,只是說叫她小月就好了。
“我不會自己一個人走的。”說完餘小東從車裡走了出來,來到小月的跟前張開雙手:“來!”
陌生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楊:“我沒時間和你們鬧,叛徒必須死!”
“這樣就夠了。”
餘小東在昏倒前聽到了這句話。
陌生男子腳上帶着罡風向小月而來,小月反應十分迅速右手擋住着有力的一腳,藉此蹲下身子一個掃堂腿招呼這個陌生男子的下盤,爲此陌生男子往後翻跳,躲過去。
“嘖嘖,憑你這個實力,完全可以吃的很香,偏偏和那個。”
後面的還沒有說完,小月跳起來,高擡腿猛地往高進身上砸下來,彷彿在告訴他打架說那麼多廢話不累嗎?
“嘭。”
沉悶的聲響猶如夏日雷鳴,只見高進硬生生捱了這一腳,整個人半蹲在地上,很是狼狽。
這還沒有結束,藉此扭動身子的小月,左腿一個橫掃,左腳跟踢在高進的臉上,使得他往左邊滾了好遠。
“啪!”
這聲音使得餘小東緩緩睜開了雙目,他看到的是一雙絕美的面龐,露出溫柔的微笑。
“打不過,硬是裝-逼,傻了吧唧!”
一個陌生的女子對着手槍的槍口吹了口氣,於陰影中走出來,她這句話是對高進這個傻缺說的,明明沒有這個實力,卻在事前說什麼要她別管這個事情,結果被幾招撂倒,看不下去了。
看到小月沒事,餘小東笑了笑,掙扎着要從地上爬起來,即使現在他的狀態昏厥一片。
“嗯?”
於陰影中冒出來的女子看到小月捱了一槍子還有力氣,氣不過又開了一槍,這下餘小東不在昏厥,而是醒了個大半,大喊着:“不!”
女子大聲笑了起來:“我等這天很久了!楊千月!”
看着架勢這女子似乎和小月認識,而她嘴裡的楊千月似乎是小月的名字。
“去死吧!”
這女子繼續按動扳機,卻被一手打飛手槍。
“夠了。”高進灰頭土臉地說道。
這女子有些不服氣,要去撿被打飛的手槍。
“我說夠了!”高進大聲呵斥着,“楊千月活不下了,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了!”
小月倒在地上,那裡一片血跡,絕美的容顏這時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她身邊的餘小東哭得像個孩子。
“不不不,你不會死的,不會的,不會的!”
餘小東瘦弱的身軀,硬是抱起小月,將她往車裡放,視線裡看到一對男女那無情的眼神。
“你們別想走!”
有些事情明明做不到,但偏偏要去做,這就是所謂的拼命。
高進看都沒看餘小東一眼,一腳將他踹飛:“楊千月可不希望你死!”
這句話讓陷入瘋狂狀態下的餘小東清醒了些,他雙腿癱倒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想到有什麼更加重要事情的他爬到車上,啓動車子,可這車子似乎不太響應餘小東的訴求,沒有半點反應,餘小東不止一遍地在試,惱怒的他一直在捶打着方向盤。
此情此景,那在高進身邊的女子笑得是那麼開心。
“小月,沒事,沒事,我我我抱你去醫院,抱你!”
小月露出慘淡的笑,搖了搖頭,視線裡的餘小東越來越小:“少爺,我欺騙了你呢,原來我也會喜歡除了你以外的人呢。”
曾經有個少年對她說:“我保護你。”
......
“醒了?”
嚴昊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的女子面龐,他認識這個女子,她是蘊哥身邊的小助理,後面接替蘊哥的位置,她叫李橙。
嚴昊頭疼地根本說不出一句話,李橙確定他還活着就行,簡單地同護士打了招呼後,沒在看嚴昊一眼。
“蘊哥,你又救了我嗎?可是你卻沒救得了自己啊!”
這是嚴昊內心的獨白,想到蘊哥,眼淚不自覺地留了下來,這樣處處爲身邊人着想的蘊哥不應該就這樣離開人世。
在邱宇那邊,他的情況同嚴昊相比只差不強,昏迷地倒在方向盤上,那裡都是血跡。
“我妹妹還不想讓你死!”
左天得到了這條消息時在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左蕊,最後他選擇的是一個人前來,順便了結邱宇的生命。
沒有防抗之力的邱宇,左天最終沒有下定決心。
“哥,我來吧。”
這聲音出現的很及時,左天順着聲音處看過去,有一張滿是擔憂神色的臉蛋兒。
“你知道了......”
“是的......”
“你不怕哥哥......”
“怕,所以我來了。”
汗顏的左天差點摔倒在地上,因爲他以爲妹妹左蕊會說不怕的,果然女大不中留!
在陰影處一段對話值得玩味。
“爲什麼不殺了邱宇?忘記我們的任務了?”
“沒忘,而是老大要我這麼做的。”
“開什麼玩笑!”
“這就是你永遠是副級的原因......”
......
塵埃落定,飛車黨人剩下的只有那幾個元老,其餘人等被抓的抓,殺的殺。
而靈水市的標誌性建築仙雲塔,一個高大女子全程關注着事態的發展,當直升機從綠色橄欖公司飛走,她轉身隨手把燈熄滅,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