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雨沉重地擊打在嚴昊身上,他不敢回頭看,甚至想都不會去想,捂住耳朵儘量不讓自己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
嚴昊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跑得雙腿發軟,幾乎是步行的狀態,仍然往前走着,最後還是因爲累得癱倒在地上,卻還要繼續往前爬着,當意識逐漸模糊,嚴昊眼前有一人家燈是亮着的。
“這來歷不明的孩子,沒人領,我們是不是......”
“你知道什麼,前些日子剛剛幫你弟弟舉辦婚禮,家裡都沒錢了,把他拿去賣了,正好解我們手頭緊的問題。”
“天啊,這孩子纔多大?”
“給你弟娶媳婦花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副嘴臉。”
......
一對夫婦爭吵的聲音把嚴昊弄醒了,他全身乏力,卻也聽得清一些這對夫婦在說什麼。
本還想寄託希望於這對夫婦的嚴昊,使出全身力氣,昏厥的下了牀,站都站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嚴昊發出的聲響,引起了這對夫婦的注意,兩人跑進房間,看到的是一個雙脣沒有血色,臉色蒼白的小男孩。
“你看看,他多可憐,你居然還想把他拿去賣了,你是不是人?”
對於媳婦的言語,這個男人踹了一腳門,生氣地走出去,村裡人都叫他徐老二。
早上5點多鐘,出去上廁所的徐老二,視線裡瞧到一個黑影,膽子不是很大的他,從家裡拿了把柴刀,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當看到是一個男孩時,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想理會,結果小男孩似乎也察覺到有人來到身邊,嘴邊一直喃喃着:“救蘊哥,救蘊哥。”
看小男孩也不像村裡那批孩子,猶豫不決中,是徐老二的老婆,從房子裡走了出來,最後是他媳婦抱着小男孩回家,給他換上了一些衣服。
嚴昊再次醒來,這次不是被爭吵聲給吵醒,而是被飯菜的香味給吸引住,不自覺地睜開了雙眼。
“醒啦?”
徐老二的老婆,碰巧走了進來,看到睜開雙目的嚴昊,關心地問道。
剛想點頭的嚴昊,想到了不久前,他們在議論着要把自己賣掉的事情,立馬轉了個身子,沒去理會這個年輕的婦人。
“如果餓了,想吃點東西,你點個頭,我給你打飯。”
嚴昊很餓,滿腦子想着昨晚上事情以及不久前的賣掉他,倔強地搖了搖頭。
年輕婦人露出了擔心的神色,還是去打了飯菜給嚴昊。
嚴昊很想吃,但他不敢,他怕,怕這飯菜有毒,吃完後,他們就把自己賣到其他地方。
“吃飯了噢。”
年輕婦人輕輕地拍了拍嚴昊的肩膀,示意他吃飯了。
這個舉動嚇得嚴昊把自己縮回了被子裡,僅僅抓住被子,躲在裡面哭了起來。
年輕婦人嘆了口氣,想想也是,年紀這麼小,也不知道遭遇過什麼,再加上今天早上的話語,估計都讓這孩子聽到了,肯定會害怕的。
“媽,我放學回來了。”
一個小女孩說話的聲音傳到了年輕婦人這裡。
“飯菜都做好啦。”
年輕婦人放下給嚴昊打的飯菜,正要轉身走出去,自己女兒已經跑了進來。
小女孩右眼的眼角下方長了一顆痣,她進來看見媽媽的牀上有人在睡覺的樣子,一雙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媽媽。
不知道如何解釋的婦人,只好推着小女孩離開這個房間。
......
後面在年輕婦人的開導下,加上小女孩的陪伴,嚴昊慢慢地接受了這一切,但暗地裡不忘打聽自己家的下落,他曾和年輕婦人以及小女孩說過謝道蘊的事情,結果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家裡多了一個孩子,意味着多了一份口糧錢,徐老二對此怨氣極重,對嚴昊非打即罵。
徐老二家多了一個男孩,村裡的人詢問過徐老二是怎麼一回事,好在徐老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這是家裡親戚的兒子,家裡沒錢,湊巧他也沒有兒子,順便養的。
漸漸地村裡人都接受了嚴昊,嚴昊與人閒聊時,都會問他們知不知道有個地方叫謝家鎮,村裡的人大多搖搖頭。
嚴昊不知道李子村到底離自己家有多遠,他有問過這些事情,一旦問到這些徐老二都會大發脾氣,說什麼我養你,你就想走了?
在年輕婦人,即小女孩的媽媽盧月梅的堅持下,嚴昊也同小女孩一起上了學,並有了一個名字叫徐吉雨,而小女孩叫徐送春。
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都到了上初中的年紀,嚴昊打心底已經放棄了回家的想法,接受了新的爸媽和與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妹妹徐送春。
“送春啊,我們會不會在一個班?”
徐送春那顆淚痣是她一大特徵,生的讓人討喜,嚴昊看着也很喜歡。
比嚴昊早發育,高了一個頭的徐送春,嘟起嘴巴思考着:“應該會吧。”
一旁的盧月梅打趣道:“你兩肯定在一個班的。”
嚴昊成爲了她的兒子,生的白白淨淨,即使每天都會跟着他們幹農活,逢人都誇徐吉雨是讀書的料,對於這些評價盧月梅笑的合不攏嘴,誰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被別人誇呢?
報名註冊要填相關的內容,比如戶口簿上的信息,徐吉雨終於能看到戶口簿,上面寫着仙嶽市XXXXX,心裡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仙嶽市離謝家鎮遠不遠?當看到盧月梅那張歡喜的臉,徐吉雨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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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嚴昊,謝道蘊的情況很糟糕。
當兩個醉漢發現嚴昊成功逃脫後,分出了一個跑去追嚴昊,留下一個,也就是那拿着長刀的。
謝道蘊幾乎已經是絕望的,最後心心念唸的是讀書,是讀書成材後會看着自己欣慰笑起來的媽媽。
“這下可就留不得你了。”
這醉漢走路有些顛簸,感覺天和地都在旋轉,可小小的謝道蘊真的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謝道蘊緊閉雙眼,靠在牆壁上,等待他的將是和謝靈芝他們一樣的命運。
“道蘊,你是媽媽的希望,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讀書。”
熟悉的聲音,溫柔的臉出現在謝道蘊的腦海裡,他一個機靈,躲開了醉漢的擒拿。
“被抓到,你要死的。”
醉漢先前看到謝道蘊緊閉雙目坦然接受這一切時,內心還是挺高興的,算謝道蘊識時務,否則他不介意拿刀行兇,只要不弄壞一些關鍵的,還是能賣到好價錢的。
醉漢酒突然清醒了,爲什麼,因爲他那個笨蛋搭檔,居然忘記關門了。
“你別跑!”
謝道蘊看到門是開的,那肯定要跑出去,至於那裡到底有沒有人,這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事情。
“啊。”
謝道蘊感覺自己的背挨什麼東西砸中了,疼的呼吸都是一顫一顫的,顧不了那麼多的他,衝了出去,不忘隨手把門關上,接着把那栓門的鐵條扣上,做完這一切的謝道蘊,沒理會使勁踹門以及刀砍在木門的聲音,跑出這個房子。
“呸,MD,這雨也太大了吧。”
去追嚴昊的醉漢,全身溼漉漉的,又加上喝了酒,體力不支,跑不了多遠,只好折返回來。
“喂,你跑什麼!”
這醉漢剛回到房子外邊喘氣,碰到了打開房門跑出來的謝道蘊,吼了一嗓子,企圖嚇到謝道蘊。
謝道蘊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離開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理會醉漢的呵斥。
“CNM。”
還沒有得到休息的他,又追了上去。
雨珠擊打在謝道蘊稚嫩的臉蛋上,一陣陣生疼,他爲之慶幸,因爲有疼痛感,說明這不是夢,一定要逃出這個地方。
“QNMB。”
醉漢滑了一跤,摔倒在了地上,而跑得飛快的謝道蘊可不會閒着等你過來追。
......
“小屁孩,別讓我們抓到你,要不然你會死的很慘的。”
“小屁孩,你如果自己出來,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小屁孩,別讓我們拿你去喂狗。”
......
兩個醉漢這時候被雨淋的清醒了許多,找不到謝道蘊的他們,開始邊走邊吼道,希望能把這個小孩嚇到,然後自己跑不出來。
謝道蘊真的還在那附近嗎?答案是否定的,他渡過了一條小溪,蹲在一個石頭後邊,看到有人在對面打着電筒,暫時脫離危險的他,鬆了一口氣。
“小孩子,雨這麼大,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啊?”
這突兀的聲音把謝道蘊嚇了一跳,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滿臉鬍子穿着蓑衣的老頭。
“他們是不是在找你?”
老頭笑了笑。
謝道蘊看到老頭的右手刻意地往後收了收:“不是。”
老頭慢慢地走靠近謝道蘊,謝道蘊緩緩地站了起來,彼此都在注視着對方。
老頭撲了個空,謝道蘊從他身後溜了出去,見此,老頭兒手上的電筒晃了一晃,大聲喊着在這裡在這裡。
雨聲實在太大,那兩個醉漢聽不到,但看到燈光晃動的他們,立即跑過去,
謝道蘊緊張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因爲在他前面有一木屋,木屋外邊掛着一些恐怖的東西。
“怎麼辦?”
謝道蘊內心不停地問道,他跑錯地方了,這個方向似乎都有和那醉漢他們一樣的人。
剛想轉身跑開,結果右腳踩空,摔落下來,緊接着他聽到了河流洶涌的聲音。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