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你懷疑這個閣樓裡有一個看不見的密室嗎?”
我的呼吸一窒,立刻擡頭看向樓頂。
從門縫外鑽進來的黑煙已經完全飄到樓頂上去了,這個時候在我們頭頂聚成了一團,只能在濃煙翻滾的間隙才能勉強看到房頂上那個若隱若現的暗門。
我說道:“你說——那裡?”
他沒有說話,也仰頭看向了樓頂。
濃煙越來越多,幾乎把上面都填塞滿了,那些爭先恐後往上面怕,想要躲避樓頂熾熱溫度和時不時從門縫裡鑽進來的火焰的人上去之後,也被嗆得幾乎不能呼吸,我甚至看到好些人都暈厥了過去。
如果再這樣下去,真的所有的人都要沒命的!
我急忙回頭看着蕭玉聲:“玉聲,這個藏書閣樓頂到底有什麼,你知道嗎?”
蕭玉聲也愣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說道:“這個藏書閣上面,的確像是有些東西,只是大師哥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也不讓我們去亂碰。”
連他也不知道。
如果真的如之前我們的猜測,上面是一扇暗門,是一個設計精巧的機括,那有可能整個藏書閣都會因爲機括開啓而發生震盪!
但是——
我轉頭看向周圍,火焰已經不僅僅從門縫裡,甚至從四面八方的牆壁燃燒了起來,所有的學子都在奮力的搶救着那些古籍,甚至顧不上自己的衣裳都被火燎着,濃煙滾滾,烈火灼人,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關頭!
我一咬牙:“好,賭一把吧!”
身後的衛陽一愣:“賭什麼?”
“我們想辦法,打開樓頂的那個暗門吧,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那個暗門?”
“對!”
“可是,我們沒有鑰匙!”
蕭玉聲立刻說道:“從來沒有人見過那個鑰匙!”
我的心也狠了下來:“只能想辦法強行打開了!現在只有這條路。”
衛陽面色凝重:“那,打開之後,裡面會有什麼?”
“……”
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出來,甚至剛剛輕寒的猜測也只是猜測而已,萬一那個密室並不是真正的存在,萬一存在一個密室,但裡面根本什麼都沒有,那我們最後一點希望就都斷滅了。
可是,我們現在也只有這一點希望了!
眼看着周圍的火焰越來越多,衛陽也咬了咬牙說道:“好吧,賭一把吧!”
說完,他便轉身撥開周圍的人要往樓梯上跑,蕭玉聲立刻叫住了他:“別上去,就算跑到樓頂上也碰不到那扇暗門,我們師兄弟早就試過了,不行的!”
衛陽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的確,之前我們幾個也都到了樓頂,伸直了手都碰不到樓頂,更別說那個在樓頂中央的暗門了。
常言柏聽到現在大概也明白了,他極力的護着太子:“那現在怎麼辦?”
衛陽再往上看了一眼,他走了回來,一直走到了樓底最中央的位置,擡頭往上看了一眼,然後慢慢的蹲下身去,一隻手摸向了自己的靴子,從裡面抽出了他的靴刀。
我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他要用他的靴刀去打開樓頂的那扇暗門。
可是——
我擡起頭看向上面,這座藏書閣那麼高,而且我們之前也看得很清楚,那扇暗門上的確有一個類似鑰匙孔的地方,但那太小了,幾乎只有二指寬,這麼遠的距離,要擊中那麼小的一個鑰匙孔,談何容易?
而且,沒有相應的鑰匙,憑着一把刀能強行開啓樓頂的機括嗎?
輕寒也擔憂的說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
衛陽把靴刀捏在手中,指尖透着一點寒光,他仰頭看着樓頂,黑雲壓頂,幾乎充斥了半個閣樓。
那些爬上樓梯的人嗆得喘不過氣來,甚至有些人被薰得暈了過去,但下面也並不好受,大門已經被燒得火紅,我們就像是鐵鍋裡的幾塊肉,不僅無法呼吸,熾熱的溫度更是要將身上的衣裳都點着,常言柏和那位齊老先生年紀最大,這個時候也已經支撐不住,念深和他們手下的幾個人立刻拖着兩個老人家往樓梯上退。
衛陽還是沒有動手。
他擡頭看着上面,剛剛還能在濃煙翻滾中隱約的看到那扇暗門,但現在,黑煙已經凝聚了厚厚的一層,根本就看不到樓頂的情況。
現在的他,只能憑着之前的記憶來動手。
汗水,從他的臉上一顆一顆的往下滴落,大家被烤得皮開肉綻,而這個時候,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我的呼吸也在這一刻窒住了。
一瞬間,周圍所有的聲音彷彿都消失了,那些不斷撞擊着牆壁,嘶喊呼救的人也都消失了,視線中只剩下了那滾滾的濃煙。
而濃煙後面,那個小小的鑰匙孔,也許也是整個藏書閣的機括,完全看不見。
這個時候,我也捏緊了拳頭。
就在這時,衛陽突然睜開眼睛,猛地一揮手!
一道寒光從他的指尖飛射出去,是他的靴刀,瞬間化作了一道閃電,我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已經飛快的沒入了頭頂那滾滾濃煙當中,甚至將濃煙最中心的地方攪出了一個漩渦。
也正是那個漩渦,刺穿了頭頂厚重的濃煙。
我猛地睜大眼睛,一瞬間,就看到了樓頂的中央那個小小的空洞,而那一道寒光已經飛快的射向了那裡——
這一瞬間,我的心跳都停住了。
所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就聽見空中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響,是鐵器之間用力的摩擦發出的聲音,尖銳得讓人難受,再一看,那把靴刀竟然正正的紮在那個細小的孔洞裡面!
中了!
中了!
我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立刻抓住了輕寒的手,他大汗淋淋,也像是一個快要溺斃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都發出了光。
隨着那一聲刺耳的銳響之後,立刻,我們看到藏書閣的樓頂好像微微的震顫了一下,隨着一聲悶響,無數的灰塵被抖落下來。
成功了?
打開了那個機括了?!
我們一個個都緊張無比,但是,那一聲悶響之後,一切卻又歸於寧靜。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