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見笑了,咱們這裡養着些猛獸,一吼起來讓人心煩,好在地下隔音,不會嚇到周圍。”那魯管事笑着解釋說道。
來到地上後,又上了一層,走在裡面才知道這萬獸坑的建築格式,外面看着高大無比的牆壁裡面都是中空的,走廊環繞,裡面也有一間間屋子,這裡比下面不知道高級了多少,走廊上鋪着厚厚的地毯,還有花草盆栽,空氣中隱約有香料脂粉氣飄蕩,隱約還能聽到女子的歡笑聲。
周進心中明白,萬獸坑這樣的地方,就是這北域藍港的銷金窟,除了觀看場中的戰鬥,還兼營賭場、妓院、酒樓等等生意。
上了第二層之後,並沒有繼續深入,魯管事領着周進拐進了一個小房間,這房間內佈置的整潔雅緻,傢俱齊全,比下面看守的房間要高檔了許多。
房間的檔次還好,出乎周進意料的是,房間中還有六個人,六名身穿輕甲的漢子,這六個人裡一人身穿青甲,五人身穿灰甲,胸前都有一個血紅的十字,這血紅十字線條粗大,交叉整個前胸,看起來頗爲顯眼。
這六人甲冑胸前並沒有什麼魚鰭、海星的標識,這樣的打扮應該是鱗衆和甲隊的普通一員,至於胸前那個紅色十字,周進卻想起食堂大屋聽來的談論“只有懲戒隊的人來”,按照他的推測,這六人應該就是懲戒隊的了。
所謂懲戒隊,並不是懲戒別人,而是被懲戒的人組成的隊伍,他們違犯軍紀軍法後被單獨編成一隊,這胸前的粗大十字符號,應該是一種恥辱的象徵。
從昨天到現在,周進所見到的鱗甲鯊衛成員個個衣着整齊,甲冑鮮亮,舉止行爲都有一股肅然之氣,而眼前這六位,頭髮鬍鬚都亂糟糟的,身上的甲冑顯得很陳舊,還有幾個明顯的破口,而且做派也沒什麼規矩,就在屋子裡的牀和椅子上東倒西歪。
這六個漢子看到周進後都直起身,臉上也有疑問的神情,那魯管事沒有給他們介紹,只是笑嘻嘻的說道:“周公子請在這裡等候,會有人給你安排比賽。”
說完魯管事就離開屋子關上了門,從頭到尾沒有和那六個鱗甲鯊衛的漢子打招呼。
門一關,那位穿着青甲的甲隊漢子卻盯住周進手裡的那塊鐵牌,就是上面寫着“二十四”的那個,這漢子用手一指那牌子,開口說道:“你們看看,這是個雛啊!”
話音未落,其餘五個人都湊過來,一個滿臉鬍鬚的灰甲漢子盯了幾眼,擡頭大大咧咧的問道:“這位小兄弟,你一個預備隊的來這裡幹什麼?”
屋中的六名漢子舉止隨便,卻沒什麼惡意,周進笑着回答說道:“來這裡接受考驗。”
“考驗?你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吧?”那青甲漢子先是一愣,直接開口問道。
對方這麼實在,周進也懶得遮掩,點頭回答說道:“路上打了十長老會的執事劉光遠,應該和這個有關係!”
“劉光遠?”一人疑問了聲,另一個人馬上就反應過來,嚷嚷說道:“就是劉正雲的叔叔,那傢伙武功不弱啊!
說到“劉正雲”這個名字,那六名漢子臉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青甲漢子嘿嘿一笑,點頭說道:“你得罪了劉正雲那雜碎,怪不得會被安排到這裡來。”
隨後這漢子對周進豎起大拇指說道:“你倒是有種,敢打那雜碎的叔叔,他那叔叔在藍港的名聲可早臭了!”
“他仗勢欺人,我當然要收拾。”周進回答說道。
“好樣的!”“有種!”屋中幾個漢子七嘴八舌的誇獎,那青甲漢子一指一邊空下的椅子,示意周進坐下。
從進屋到現在,大家關係越來越親近,周進一坐下,那青甲漢子拍着胸脯說道:“我叫董大,因爲站崗的時候喝酒犯了軍法,那個長着大鬍子的叫陳四海,他是打了隊副..”
這董大開口把屋中幾個人都介紹了一遍,董大、陳四海、袁強,方石頭,還有一對長得一點也不像的兄弟兩個張剛和張鐵。
而且這六個人對自己犯的事絲毫不難堪,那董大說的時候,人人笑嘻嘻的,有在不該喝酒的時候喝酒的,有頂撞上司的,還有偷跑回家的。
周進也自我介紹,聽到周進說自己從黑石城來,那董大笑着說道:“怪不得那雜碎敢收拾你,你從那小地方來,他們可沒什麼顧忌!”
這時那陳四海插嘴說道:“小兄弟,等下咱們一起出去打,你可小心點,你別以爲考驗就簡單,那是別的地方,這萬獸坑可是會死人的!”
周進一愣,一起出去打?難道自己要和這六個漢子一起,自己來時,什麼規矩都不知道,一切糊塗,不過周進更在意的是那句“萬獸坑可是會死人的”。
在食堂大屋那裡詢問,在於吉那裡詢問,周進已經知道這“萬獸坑”的考驗會很兇險艱難,但他沒想到會死人,周進以爲自己和那劉光遠就算有仇,也不過痛打一頓,對方最多也就是想法子找回場子,卻沒想到對方直接設下了殺局。
周進臉色很平靜,心中卻已經有了決定,既然如此,那麼現在雙方就是你死我活的血仇,你要殺我,我必殺你!
雖說會死人,但這六名懲戒隊的漢子似乎已經習慣了,根本沒什麼緊張的摸樣,反而談笑風生,他們也能看出來周進不懂,索性給他解釋這裡的規矩。
懲戒隊的懲罰中,有一項就是在這萬獸坑和野獸作戰,而且是結成團隊去和野獸打。
“每年懲戒隊都要在這萬獸坑死上十幾個”,這六個漢子說的雖然輕鬆,可週進卻能聽出其中的殘酷和血腥。
既然遇到了明白人,在談話的間隙,周進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董兄,我那個考驗除了要在這裡比賽之外,還說什麼賺足五十分,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話一問出,屋子裡馬上安靜下來,董大、陳四海等六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周進,就那麼愣了會之後,董大才長吁了一口氣,搖頭看着周進說道:“小子,你到底把人得罪的多狠啊?居然讓你賺足五十分!”
“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兄弟六個在這裡打一場熊虎獸,打贏了才能得三分,每個人連個整數都拿不到,而且打完一場之後都要受傷,人多人少對的熊虎獸都一樣多,大家還要等着人齊了纔有把握,這樣還要等人把傷養好了才行,打輸了什麼都沒有,你知道我們每個人要多少分就能結束懲戒嗎?十分就夠了,十分就能把胸口這該死的紅叉拿下去,可我們打了一年,一共才得了二十五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攢夠,你一個連鱗甲鯊衛都沒入的雛,居然要五十分?”那陳四海滔滔不絕的說道。
“我看啊,那雜碎就是讓你死在這裡,一輩子不要出去了!”董大插嘴說道。
一直沉默的袁強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周小弟,你家境應該很不錯,聽哥哥句話,回去吧,哥哥幾個離不開這鱗甲鯊衛,你何苦來,犯得上爲這麼個資格拼死拼活嗎?”
“走?進了這萬獸坑,想走出去就難了,人要是都能走,誰去和那些畜生打生打死,他萬獸坑靠什麼招攬人下注開賭,笑話。”邊上的董大冷笑說道。
周進搖搖頭,他要想走還是能走,但不參加鱗甲鯊衛的話,一切都要前功盡棄,不管是針對那“尊主”的調查,還是北域藍港和五城聯盟的結盟,他不能放棄。
說着說着,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正在這時候,屋門被推開,一名護衛在門外說道:“各位隨我來,馬上就要上場了!”
那青甲漢子董大站起來拍拍手,吆喝說道:“兄弟們,打起精神來,今天一定要打好了!”
大家齊齊吆喝一聲,都跟着站起來,在那個護衛的帶領下出發。
一層層走下去,到了地下一層之後,走過一條環形的長廊,一個上坡前,能看到坡道的盡頭是一道鐵柵,組成柵欄的鐵條都有手腕粗細,看起來結實異常。
那護衛把周進他們領到這裡後,就退下離開,周進站在坡道上正在觀察四周,卻聽到身後頭頂“咔咔”作響,回頭一看,長廊和坡道的連接處,一道鐵柵迅速落下,將周進退回地下一層的路封死。
現在周進站在坡道上,前後都被鐵柵封死,周進能猜到這個設置的用意,等到比武鬥獸開始,不管武者願意不願意參加,坡道出口的鐵柵都會打開,武者縮在這裡也無用,野獸會衝進這個坡道,在這狹窄的地形中戰鬥更加吃虧,不如去外面的開闊地還有幾分把握。
看兩側的石塊壘砌的牆壁,應該有人試着躲在這裡不出去,但應該都失敗了,石塊上那些沒有清洗掉的血跡就是證明。
除了這些之外,牆壁邊上還有兵器架子,上面放着各式兵器,懲戒隊的那六名漢子熟門熟路的過去挑選兵器,那董大拿起一面盾牌和一把短斧,轉頭對周進說道:“小兄弟,挑一把自己趁手的,如果方便一定要拿着盾牌,那熊虎獸的爪子太霸道,用盾牌才能擋住!”
“你連身軟甲都沒有,真是..。”還有人唸叨一句。
周進搖搖頭,他看到這六人拿的兵器都是盾牌和刀斧,而熊虎獸的弱點是在嘴和腋窩,這兩處應該用長矛刺更有把握,不過武者修行武技,都是爲了和武者戰鬥,對野獸根本不熟悉,不懂這個倒也正常。
而周進當年跟隨雲天縱闖蕩世間,收入來源之一就是獵殺異獸怪物製藥煉丹,或者販賣珍稀的材料和皮毛,對世間各種異獸怪物都非常熟悉。
他剛要過去拿,突然聽到武器架子上方的牆壁某處有動靜,擡頭看過去,牆壁沒什麼變化,卻聽到有聲音從裡面傳出。“各位儘快準備,熊虎獸今日不舒服不能出戰,所以給你們調換了兩隻骨刺巨狼!”
正在熱火朝天準備的董大六人立刻僵住,隨即董大把手中的短斧和盾牌重重的砸到了那聲音傳出的地方,傳出了碰到鐵板的動靜。
董大擡頭破口大罵:“狗日的雜碎,要殺老子話直接一刀砍了,不要這麼變着花樣折騰。”
其他幾人也紛紛怒吼大罵,牆壁內的聲音沒什麼波動,只在那裡繼續說道:“如果這一場勝了,你們一共可以拿到三十分。”
周進還記得剛纔的談話,董大六個人一共需要六十分就能出去,他們現在已經打出來二十五分,加上這三十分的話,距離結束懲戒就很近了。
那牆壁發出聲音的位置有一個小窗口被拉開,從裡面丟出一個布口袋,口袋落地後,裡面裝着的東西灑出,卻是一塊塊的銀幣,銀幣上面刻着“一”字,裡面還有聲音傳出:“贏了你們就可以拿走!”
難道是錢?周進心中疑惑,接下來就有人解答了他的疑問,陳四海一腳把那口袋踢開,一塊塊指頭大小的銀幣散落一地,陳四海在那裡大罵說道:“現在把這些分拿出來有什麼用,老子死在場上,一樣拿不到。”
那小窗口直接關閉,根本不理會下面的吵鬧叫嚷,那六個人在那裡大叫大罵,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憤怒之極,在這憤怒中充滿了絕望,顯然他們以爲自己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必死無疑。
“再有一炷香的時間,比賽開始!”牆壁中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安靜無聲,根本不理會下面的吵鬧。
周進臉上露出笑容,彎腰把那銀幣一個個撿起來裝進那個口袋,直起身開口說道:“對不住各位兄長,你們被小弟給連累了!”
坡道中安靜下來,臨戰之前調換異獸,肯定是爲了對付周進,可大家剛纔聊的開心,一時間也不好揭破,只能大罵臨時安排的人。
雖說大家同病相憐,可這種調換牽扯到生死,誰也不能輕鬆對待,不過董大這六人更沒想到周進會這麼從容淡定,那陳四海抹了把鬍鬚,急火火的說道:“你是不知道那骨刺巨狼的厲害,個頭不比熊虎獸小,速度又快,偏生一身骨甲刀槍不入,更不要說頭上背上都有骨刺,那玩意好像快刀一樣,連鐵條都能切斷,我們見過這巨狼出場,那武者比我們還強呢,兩個照面,身子被切成了五段,這還一下子出來兩隻,怎麼辦!”
“孃的,上次老六那個隊八個人和一頭狼打,一個都沒有回來。”那董大重重的嘆了口氣,一拳打在牆上。
看着每個人灰心絕望,周進笑着說道:“諸位,我保證你們能贏,保證你們拿着這些分數安然離開!”
坡道中又變得無比安靜,懲戒隊的六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周進,每個人都覺得不可能,一個黑石城小地方出來的冒失小子,怎麼就敢這麼大包大攬的承諾。
周進自然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周進笑着說道:“現在這個情況,幾位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不如聽小弟的去試試!”
這話一說,大家想了想,似乎眼前也只有這一種選擇,和那兩頭骨刺巨狼戰鬥必死無疑,如果這個黑石城來的雛有法子,試試或許有萬一的希望。
懲戒隊的六人彼此看了眼,互相點點頭,那董大身在甲隊,看起來身份最高,他開口說道:“那就信你,你說怎麼辦吧!”
周進笑着說道:“每個人拿一面大盾牌,拿一根長矛,別的都不要拿。”
“那骨刺巨狼的骨刺鋒利無比,長矛怎麼能扛得住,還是拿些狼牙棒之類的..”有人插嘴。
周進去那裡拿起了兩袋一共二十根投矛,開口說道:“各位聽我的!”
這六個人滿心疑慮的去拿盾牌和長矛,他們也看到周進手裡拿着的投矛,和他們拿的不同,這讓他們更加不放心。
正在這時,機括的轟鳴聲響起,鬥獸場入口的鐵柵欄向右側滑開,寬闊無比的鬥獸場地就在眼前。
鐵閘門打開,懲戒隊的那六人已經打了多次,經驗豐富,知道這時候要進場而不能躲在這裡,衆人一起向場中跑去,那董大落在後面,對神態輕鬆的周進說道:“小兄弟,你的法子如果不好用,我們可就顧不上你了,到時候各安天命!”
“小弟明白!”周進點點頭,懲戒隊和自己不過見面的交情,自然不會爲自己打生打死。
他們七個人跑入場中之後,身後“吱嘎”聲響起,那鐵柵欄重新關上,周進打量着整個場地,場地極爲平整,有百畝方圓,都用沙石鋪成,地面上有幾處蓋着鐵板,應當是通往地下的出入口。
這場地的圍牆都有三丈高下,圍牆的牆頭都有向着場內的柵欄,柵欄上全是鋒利的倒刺,這個估計是防止場內的怪物跳出去的措施。
可對於能夠擊殺武者的怪物,這些措施顯然不夠,周進還能看到,在第一層看臺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幾名身披重甲手持刀斧的武者,在周圍看臺的最高處還有牀弩這種重武器,周進還看到了那些武者身後往往有一名氣度沉穩森然的強者坐鎮。
有這樣的預備,才能防止怪物竄上看臺傷人,不過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這“萬獸坑”的實力強大。
不過除了這些防護措施之外,看臺上冷冷清清,根本看不見什麼觀衆,只有在迎面的方向有幾個人坐在那裡。
以周進的眼力立刻能看清楚那裡的人是誰,是被自己痛打過的劉光遠,還有早晨出現在食堂大屋的鯊士劉正雲,還有剛纔領着自己的管事魯盛金。
看臺上一共就這麼三個觀衆,劉光遠滿臉幸災樂禍的笑容,而那劉正雲面無表情,倒是魯盛金臉上有討好的神態。
“懲戒隊下場打鬥沒有人看的,你還指望有人給你叫好喝彩嗎?”那袁強冷聲說道。
進入場中,戰鬥迫近,懲戒隊的幾個人都開始焦躁,周進卻神態自若,開口問道:“既然讓咱們來打,萬獸坑難道不賺錢?”
“當然賺錢,事先有人下注,事後賠付銀錢,只不過不讓外人看,小子,你要不想活就滾遠點,不要在那裡添亂!”那董大回答了問題之後,終於忍不住暴怒起來。
對面圍牆上的鐵柵門向一邊拉開,能看到那鐵柵門不住的顫動,一聲聲巨響發出,站在周進這邊能看得很清楚,兩頭壯牛大小的野獸正在不停的撞擊那鐵柵門。
“諸位站成兩排,前面三人盾牌併攏,後面三人雙手舉起長矛!”周進開始發令。
每個人一手拿盾牌,一手拿長矛,周進這命令讓懲戒隊的人頓時糊塗了,陳四海大喊道:“雙手舉長矛,盾牌怎麼辦。”
“盾牌丟掉!”周進冷聲說道,那六個人一起回頭,臉都黑了,心想讓我們信你,你居然就這麼瞎指揮。
說話間,那邊的骨刺巨狼已經衝入了場中,骨刺巨狼其實就是壯牛大小的狼,然後這頭狼的要害部位上都有骨甲覆蓋,看起來好像穿着盔甲一樣,而且在頭頂,在四肢關節,在背部,都有長達兩尺的骨刺,骨刺在日照下閃閃發光,看着鋒利無比。
兩頭巨狼衝入場中後,對天長嚎,嚎叫的聲音中充滿了兇厲之意,嚎叫聲一聽,兩頭巨狼直接朝着周進七人竄了過來。
周進一手一根標槍,站在那六人身後,懲戒隊的六人嘴裡大罵,可到了這個時候,分散爲戰就是一個死字,也只能按照周進的吩咐,前面三人丟掉長矛,用大盾牌搭起木牆,後面三人平端長矛對着前方。
別看這鬥獸場面積廣大,但那兩頭巨狼奔馳之下,頃刻間就到了面前,巨狼口中的饞涎流淌,利齒閃閃發光,狼眼中充滿了嗜血殘忍,看起來已經把面前的七個人當成了口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