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眨了眨眼睛,除卻那兩個磕頭求饒的人之外,在其餘逃兵的眼眸裡,他看到了男人該有的血性,心中對這些人頓時生起了一些興趣。
但對於任長卿看來,這些逃兵無論說什麼話語都改變不了他們被處死的結果。他厭惡的瞪了一眼那兩個求饒之人,厲聲喝道:“身爲他們的軍官,你們兩個居然說出這種恬不知恥的求饒話來,要是你們被敵方擒獲,那還不立馬投降叛變,將我軍的部署盡數向敵方袒露?像你們這種人,留在世上還有何用!”
朱志勇和衛先發面如死灰,冷汗如瀑涌,任長卿說出這番話已經是斷絕了他們所有生的希望。但是,他們不想死,他們真的不想這麼快就死。
“咚咚咚”
頭磕得更重了,額頭完全是血肉模糊。
但他們完全不理會,只是一個勁的哀求。
“饒過我們吧將軍,求求你,網開一面,留下我們一條性命吧。”
不到最後一時刻,他們絕不放棄,對生的渴望讓他們全然沒有一點軍官應有的威嚴和形象。其餘男子都是冷笑着盯着他們兩個,眼中滿滿的都是鄙夷和輕視,離得他們近的人,直接朝他們身上吐口水,以表達內心莫大的憎恨之情。
就連坐在遠處靜靜喝茶的任君正都是相當的惱火,將茶杯重重放下,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身法,只片刻間就來到了這五十多名逃兵的前方,取代了任長卿的位置。在這一過程中,蒼老的身軀鼓動起一股強大的勁風舞動,令人眼睛都一時半會無法睜開。
任天行看得驚了一驚,兩丈多遠的距離,眨眼便至,他的爺爺果然也是一名高手。
這一刻的任君正,渾身上下散透着股張狂的氣勢,大有種唯我獨尊的強大魄力。他瞪了那兩個求饒的軍官一眼,頓時嚇得這兩人不敢說話。當然,不止是他們倆,其餘逃兵在面對盛氣凌人的任君正時,亦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彷彿有一座大山壓在心頭,讓他們十分的壓抑。
任君正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衆人,就像一雙鷹目,讓人不敢直視。
“身爲士兵,守家衛國是你們的義務,更是你們的榮耀。你們已經失去了你們的榮耀,難道現在還要失去你們身爲士兵的最後尊嚴嗎?”任君正中氣十足的大聲說道。
這一番話,頓時讓這些逃兵心頭猛然跳動,不止是他們,負責清場工作的任家精英士兵,也都不自覺挺直了胸膛,任老爺子的話語,深入他們的靈魂深處。尊嚴、榮耀,這是每一個士兵的追求,沒有哪位士兵不曾想過獲得它們。
“作爲男人,活,要活得坦坦蕩蕩、問心無愧,就算是死,也要保持住那份驕傲和尊嚴,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一條鐵骨錚錚有血性的漢子!”任君正句句發自肺腑,出現逃兵,他很悲痛,出現臨死前不要任何尊嚴而磕頭求饒的場面,他更加的悲痛。
“老將軍!”
在他的言語之下,這些逃兵一個個都熱淚滿盈,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們寧願衝鋒陷陣戰死在沙場也不落得逃兵這樣一個罪名。他們悔恨,他們悲痛!
面對這些人的敬稱,任君正閉了閉眼,流下兩行老淚。
他側過身去,背對着任長卿,嘆息一聲道:“長卿,時間到了,該送這些戰士上路了!”
“是,父親!”
任長卿點了點頭,遂面向這五十多號逃兵,緩緩擡起了右手,所有身着紅衣的劊子手也隨之高高舉起了錚亮的大刀,一股子蕭殺的氣機,在練武場內瀰漫而開,只要任長卿的手用力的揮下,這些劊子手就會毫不留情揮動大刀強勢的斬下。
朱志勇和衛先發嚇得幾近暈厥過去,那求饒的話語更是說得異常的迫切。其餘人則是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任君正同樣閉上的雙眼,他不想去看自己士兵被斬首的場面,那樣只會讓他更加的悲痛。
“等等!”
就在任長卿即將要猛揮手臂的時候,一道叱喝聲在練武場響起。恍如在寂靜的山谷傳來一聲洪鐘,又好像從天空打下的雷罰之音,透着幾分命令,透着幾分張揚。
練武場上所有人,包括那些清場的任家精英士兵,皆下意識的把目光向聲源處望去,想看看是誰,竟敢在這個時候發話阻止處決的進行。
任大少!
負責清場工作的精英士兵們睜大了雙眼,怎麼也沒想到,剛纔那道洪亮而且充滿極大魄力的聲音會是出自任天行的口中,要知道,任天行除了在別人面不可一世外,在任老爺子和將軍的面前,那簡直就像是老鼠來到了貓的跟前,不要說大聲喊話,就連正常說話都不敢說的太大聲,細弱蚊蠅似的,今天是怎麼回事,打了雞血,整個人都興奮得不懼老爺子和將軍的威嚴了?
任君正和任長卿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是對任天行的行爲感到一絲意外和疑惑。
在任天行走到他們近前的時候,任君正捻了捻鬚,微眯雙眼不悅的道:“渾小子你搞什麼鬼,怕見到殺人的場面?老夫告訴你,就算是再怕,今天你也得給老夫睜大雙眼看着,要是見到血敢不爭氣的暈過去,老夫有你好看的!”這已經很明確了,他就是認爲任天行是因爲懼怕看到人血才大聲的叫停的。
任長卿更是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任天行一眼,斥道:“混賬東西,快給我退下,站在一邊好好的看着,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些人我都會留下一個讓你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任天行一番苦笑,他搖了搖頭,顯得自己很無辜。突然,在他的身上爆發出一股凌厲的殺氣,就好像一頭溫馴的狼,驀然之間露出了它那猙獰蕭殺的獠牙。
“唰”
任天行一把奪過一名劊子手的大刀,隨後迎着朱志勇的脖子揮下。刀光一閃,直刺人眼,下一刻,朱志勇的人頭就已經呱呱墜地,像一個皮球一般滾動了一米多才停下,雙目圓睜,表情驚恐,甚至還有些疑惑,似乎想不通爲何死神的鐮刀會突然之間降臨在他的身上,連一絲絲的徵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