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房……
騰騰霧氣繚繞,白霧瀰漫整個空間。
任天行這回沒有讓櫻桃在一旁伺候他洗澡,他一個人以打坐的形式端坐在偌大的浴桶之中,溫水沒過他的胸膛,他閉着眼,整個人進入了一種空冥的狀態。
溼漉漉的黑色長髮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他的劍眉秀氣、英武,眼角微微上挑,薄薄的嘴脣輕抿,在從那溫水升騰而起的霧氣的渲染下,他的身軀似微微發着銀白瑩光一般。俊毅的臉孔,透着平靜和冷淡。
此時,任天行正在想昨晚藏匿在屋頂上的那個黑衣人。他之所以下令屠殺四百多餘老幼婦孺,原因便是要來個死無對證,就算有什麼帝國機關追查並且懷疑到他們任家頭上,那便又如何,他們也只能是懷疑罷了,沒有證人,根本沒有可能定他們任家的罪。
而那個黑衣人,必定是目睹了屠殺的全部過程,當時他本想立即下令將之擊殺,可是,他突然看到那黑衣人胸口處有一朵用金絲繡成的蓮花標誌,那蓮花標誌在月光的傾灑下透射出金色的光華,讓他看得格外的清楚。他記得當日從東陵坡下來的時候,見到的皇家守衛每個人的衣服上也印有這金絲蓮花,所以他認定這黑衣人是皇家守衛的人。
確定了是上官堂的人,任天行就沒有任何的理由出手擊殺了。因爲一旦出手將他也斬殺,很有可能會惹得龍顏大怒!可是,既然上官堂知曉自己在京城大開殺戮,爲何一整夜都沒什麼動靜呢?
任天行摸不透這位皇帝的底,上官堂毫無反應,平靜得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看起來是風平浪靜,可誰又知道,水面之下是不是已經暗流涌動呢?
突然,任天行睜開了雙目,兩道精光自眼眸深處迸射而出。
心中猛然想道:不,上官堂並不是什麼都沒做,在京城發生了這麼大一起屠殺事件,就算帝國機關再怎麼庸碌,這會兒也應該發現四海幫幫衆被殺的事實並着手展開調查了,可是,到現在依然沒有什麼機關站出來調查,彷彿四海幫被屠之事被帝國自動忽略了一般。如果不是上官堂親自下達了不許調查的命令,他想不出有其它什麼原因。
上官堂下達這樣的命令出來,所有人都會認爲四海幫其實是被他這個皇帝派人滅掉的,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任天行無論如何也想不透這個皇帝姑父要幹什麼。
“天行,天行……”
正思索間,西門浩那大嗓子的聲音便在外邊突兀的響起。緊接着,洗浴房的房門被推開,只見一團巨大的肉影邁了進來,一雙小眼睛左瞧右瞧,當看到了正在裡間坐在浴桶裡的任天行時,他便屁顛屁顛的快步跑了過來。
“媽拉個雞的,我說你的皮膚怎麼比女人的還要嫩,而且還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呢,原來你丫的天天用玫瑰花瓣泡澡。不行,我以後洗澡的時候也試試,要是我的皮膚也能變得像你這麼好,那我鐵定也是京城一翩翩美少男啊。”
西門浩走到浴桶前,伸手掏了一片花瓣上來,以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
任天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搖頭輕嘆一聲,挖苦道:“胖子,昨天在女人的肚皮上忙活了一個晚上,怎麼今天還有力氣來我這?”
“我草,你丫的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文曲學院以武會友的交流大會,你前天可是當着衆多人的面,答應跟宋高陽比武啊。我就算再沒力氣,也得來給你助威打氣啊。呸呸呸……你看你,都把我帶進衚衕裡去了,我是在女人身上忙活一晚上不假,可這有什麼打緊的,哥現在的精力照樣如狼似虎,就算再跟女的大戰十幾個回合都沒一丁點問題的啦!”西門浩拍拍胸膛,信誓旦旦的道。
任天行再次搖了搖頭:“胖子,得注意節制啊!”隨即一怔,如果不是胖子提醒,他還真的忘了答應跟宋高陽的比試了。
想及此,他便起身穿衣服了。他從浴桶中站起,宛如蛟龍出水,大量的水漬順着他那線條分明的身軀流淌而下。他雖然穿着一條褲衩,可褲衩浸溼後是半透明的,這西門浩一眼便看到了任天行下面的雄風,雖說是自然狀態,可未免也太粗壯了,連褲衩都被撐起來了。
“我的乖乖,天行,你他孃的征服女人的資本也太雄厚了吧!”西門浩訝然失色道,想想自己的,頓時產生了自卑心理。
“……”
任天行無言以對。
……
空氣清新,淺藍色的天幕,像一幅潔淨的絲絨,鑲着黃色的金邊。文曲學院裡,到處都插着寫着一個“武”字的旗幟。那個先前舉辦過歌舞大會的舞臺上,此刻已經開始了武術表演,劍術、刀法、棍擊、槍法……一一在上邊呈現,虎虎生威,端的是極富觀賞性。
此次來這的,除了上官堂和文武百官外,唐鼎天以及西門坤宇也來了,他們享受着上官堂的待遇,坐在高高的看臺之上,視覺廣闊,可以將底下一覽無餘。然而,這任君正沒來,倒是讓他們吃了好大一驚,心中疑惑的想道:今日任天行這小子可是要跟文曲學院一個學生比武,任老傢伙居然忍得住不來看看?
“這老傢伙,肯定是知道自己那不成器的孫子一定會輸,所以就懶得來這丟老臉了!”西門坤宇捊須帶着一絲笑意釋然的道。
唐鼎天潛意識也是認同西門坤宇的觀點的,覺得任天行必輸無疑,可是,他卻總覺得任天行會有意料之外的表現,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言語。
“哼,幸虧那老東西沒來,要是來了,老夫定要當着陛下的面質問他爲何把任天行那混狗賬的臭小子叫來大鬧我文曲學院的交流大會!”
史聖傑在一旁沉着一個臉冷哼道,很顯然,他現在對任天行的印象可謂是糟糕到了極致,連任天行能寫一手好字讓他產生的愛才心理也因前日任天行大鬧詩詞歌賦交流大會而消散無蹤。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出那樣一句齷齪的話來,任天行那小子確實是夠荒唐的!”西門坤宇附和道。
“何止是荒唐,簡直就是奇葩,老夫相信,在帝都城,哦不,放眼整個蒼風帝國,都找不出比他更荒唐更奇葩更不要臉的傢伙了。”
史聖傑心緒再次難以抑制的激動起來,一想到前日的詩詞歌賦大會成了笑柄,他就恨任天行恨得牙癢癢,“他居然還敢答應跟宋高陽比武,老夫倒是很希望那混賬小子出現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