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在顧府,顧汐語就是橫着走的存在,一看她那樣兒,府裡的下人都沒有阻擋,顧汐語很順利地出了府門。
顧府往左轉過彎便是大街,在揹人處,顧汐語藏好手中的小包,將臉上的妝全都擦了,又把頭髮打散,梳了個極平常的髮式,加上身上特意挑的最素淨的一套衣服,這氣質與顧府草包嫡女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別。
她第一要找的是醫館或者藥房,鍼灸用的銀針不同於一般的針,只有這兩個地方纔能選到合用的。可平時顧汐語出門都是馬車裡坐着,對京城中的一切並不熟悉,這次靠兩條腿來逛,真是兩眼一抹黑,以致於都走完一條街了,連個醫館影子也沒見着。這麼熱鬧的街沒醫館,真是奇了怪了。
藥店倒是有兩家,可是卻沒有她要的東西。
看來方向不對,在另一條街走了一段路,還真見到了一家醫館,門楣上,妙手堂三個字暗底金邊,十分搶眼,兩副對聯寫得龍飛鳳舞:起死回生敢同閻王搶命;妙手回春常令無常空手。
好霸氣。
顧汐語看這對聯口氣很大,倒是生出幾分興趣來。
在二十一世紀,她師從爺爺,爺爺把一身的本事傳給她之後,還利用暑假帶她遊歷學習,向一些有名的老中醫請教交流,爺爺最拿手的是鍼灸術,但爺爺也說了,醫道無止境,爲人當謙虛!所以在中醫大學習的四年時間裡,教授的授課很多她都有更深的見解,但卻從來不張揚,也不吹噓。
倒是有一次,學校請了北京中醫醫院的一位著名老中醫來講課,他發現了顧汐語,對她讚賞有加,當即邀請她畢業後去他那裡發展,可惜還有半年畢業,她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對聯牛皮吹得這麼大,但願有真本事。
顧汐語走進妙手堂,裡面地方真大,她無意打量,直接到抓藥處詢問可有鍼灸用的銀針。
抓藥處的掌櫃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親自過來接待,看顧汐語年紀輕輕的,問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是爲誰買針?”
“當然是爲我自己!”
掌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臉懷疑地道:“這位姑娘會使用嗎?”
“怎麼,如果我不會,就不能買嗎?”
掌櫃的笑道:“非也非也,姑娘誤會了,姑娘說的這種東西我這兒的確有兩套,只是一直無人會使用,所以姑娘問起,在下才好奇一問,姑娘莫怪。”
有兩套?顧汐語大大鬆了口氣,展顏道:“那賣一套給我便是。”
掌櫃的見她氣派挺大,本來還想說什麼,眼珠一轉,便笑道:“那姑娘請隨我來。”
顧汐語見掌櫃鄭重其事的樣子,着實有些奇怪,不就是一套針嗎?至於這麼看重?
掌櫃的引着顧汐語往後堂走,在後裡面一間大房間裡,他拿出了兩套針,一套銀針,一套金針,每套都是八根,這些針都是兩寸長,0。3毫左右,很單一。
顧汐語知道金針效果最好,但是她習慣使用爺爺傳給她的銀針,所以指着那套銀針問道:“這套多少錢?”
掌櫃的微笑着看着她,道:“這兩套都是沒有價格的!”
“沒有價格?”顧汐語皺眉。
掌櫃的好脾氣地解釋:“這針是咱們醫館館主的師傅留下的,他老人家說了,這兩套針在有用的人手上才能發揮大用,在不會用的人手上只會浪費,所以,要針可以,姑娘得做個小小的測試。當然,如果姑娘不是爲自己買的,就需要買針的人親自來進行測試!”
“什麼測試?”顧汐語大是好奇,她同意那位老人家的話,所以並不牴觸。
掌櫃的道:“這事我做不了主,姑娘請去前廳稍坐,我去請館主,測試將由館主親自舉行!”
“那就請你們館主來吧!”
“你確定要測試嗎?”掌櫃的好像牙疼似的問。
“當然!”顧汐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免費的我爲什麼不要,測試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掌櫃的很無語,測試一下是不會少塊肉,可是要去請館主親自來,你的態度是不是應該認真一點?至少也讓人信服一點,你這麼說,讓人覺得你只是玩一玩啊。
顧汐語道:“你還不去嗎?我趕時間!”
掌櫃的一想,這麼久來也只有這位小姑娘問及這種針,還是去請館主定奪吧!他便客氣地道:“姑娘稍坐,我這就去!”
在現代毫不神秘遍處可見的針,在這裡居然還要進行測試才能拿到,顧汐語真心覺得麻煩,但是架不住她真的需要啊,所以也只好聽從掌櫃的,耐着性子去前廳等候。
好在也沒等待多久,掌櫃的就回來了,一個三十四五歲的男子緊隨其後,那男子國字臉,面目方正,還沒進屋,爽朗的聲音已經傳來:“是哪位要進行測試?”話完人也進了屋,發現面前站的居然只是位小小的姑娘。長得眉目清雅,眼神如月,衣飾雖然簡單,質地卻是上乘。不由一怔,接着目光掠過顧汐語,四下看了看,下意識地回頭:“人呢?”
顧汐語眼神抽搐,這麼大個大活人在他面前,被他直接忽略了。
掌櫃的有點尷尬,顧汐語年紀實在太小,又是個女子,所以他也覺得自己這事辦得似乎有些不靠譜,尷尬地指着顧汐語道:“就是這位小姑娘!小姑娘,這就是我們館主!”
館主瞪大眼睛,一點也不掩飾眼中的驚訝,顧汐語站起來,道:“這位大叔,聽說你這針不賣,只有你親自測試過了就可以免費得到,是不是?那就請出題吧!”
館主正要說話,外面一個聲音朗笑道:“程叔,你這麼匆匆出來,原來是有人要試針,也不叫上我!既有高人前來,在下肯定是要見識見識的。”
話落人也走了進來,是個白衣瀟灑的青年,二十歲左右,劍眉朗目,英俊挺拔,眉目間卻透着一股子書卷的清氣,顯得斯文之極,這人正是曾在王尚書府出現,與英王對坐弈棋的那位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