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好笑地道:“這話應該我還給你吧,你若不是威遠侯府的二小姐,秦王殿下怕是連正眼也不會看你吧?”
她慢吞吞地道:“至於我,好歹我也是威遠侯府的嫡小姐,你再不滿,再不服,在外人面前,還不是得乖乖叫我一聲大姐姐?”
顧妙珠氣結,顧汐語說對了,哪怕顧汐語再不堪再惡劣,名聲再臭,可是走出了這個府門,她還是得在外人面前繼續扮她的溫柔嫺淑,還是得裝出一副好妹妹的樣子,親熱地叫她一聲大姐姐。這世上簡直沒有比這更噁心的事了。
她氣急敗壞地道:“顧汐語,你敢再說一遍!”
顧汐語悠然,道:“怎麼,裝不下去了?我提醒過你,別讓秦王殿下看見,若是你再丟了這未來秦王妃的身份,以你一個庶女,再找這麼好的親事,可難得很。”
顧妙珠大怒,顧汐語一再犯她的忌諱,讓她氣怒交加,她想也不想地衝上前去,對着顧汐語的臉就扇了一巴掌。
不過,沒有聽到預想中的清脆巴掌聲,相反,她的手腕很疼。
顧汐語伸出手,極輕易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顧汐語沒有武功是不錯,但是她手腳比常人不知道靈敏多少倍,顧妙珠這種狗急跳牆的伎倆她猜也猜得到,怎麼可能被打到?
顧妙珠用力一抽,手沒有抽出來。這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二小姐,平時在府裡享受着比顧汐語不知道好多少倍的待遇,簡直是連草也沒有掐死過一根,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被顧汐語這麼抓住,哪裡掙得開?
顧汐語站在那裡輕鬆之極,顧妙珠用力掙扎,臉都掙紅了,對顧穎珠叫道:“還傻站着幹什麼?幫忙啊!”
要是換在從前,顧穎珠一定二話不說衝上來就來夾攻顧汐語了,可是這時候她明顯遲疑了,不但遲疑了,她竟然還退後了一步,有些慌亂地道:“那個,大姐姐,二姐姐,有話好說……”
顧妙珠感覺自己的手怎麼掙也掙不脫,她一邊奮力往外掙,一邊衝着明珠如意兩人喝道:“你們兩個也死了?”
兩個丫頭不是不想上前來幫忙,可是顧妙珠不是一直佔着上風嗎?再說,顧汐語雖然一直悠然平靜,甚至滿不在乎,奇怪的是,她身上竟然有一種讓人不敢仰望般的氣質。
所以,本來應該第一時間衝上來幫忙的明珠如意竟然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被顧妙珠一喝,她們才清醒過來,立刻就要上前。
珊瑚以前是孫芳玥派去顧汐語身邊的,但是後來她選擇了跟隨顧汐語,這時候,她見明珠如意一起衝上來,大小姐非吃虧不可,遲疑了一下,她立刻上前喝道:“明珠,如意,你們是下人,難道要以下犯上嗎?”
明珠和如意又是一怔,論起地位來,顧汐語是嫡女,地位的確是不同,但是,侯爺一向最喜歡的是二小姐,所以在府裡的地位,二小姐更高。她們又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頭,理當幫二小姐的。只是,大小姐渾身散發着一股極爲奇怪的威壓,就像一個身份尊貴的皇帝似的,即使不說話不動,身上自然會有一股子讓人臣服的氣度。
明珠如意上前的腳步,就顯得十分的遲疑。
顧妙珠用力掙扎,也更恨兩個丫頭太沒用,要等她們幫忙,自己的手腕還不得給捏斷了。這個草包,在吉州不會一直在做農活吧,要不然,怎麼會把手腕上的力氣練到這麼大?
顧妙珠有些害怕,又有些憤怒,使盡全身力氣猛地往後抽自己的手。就在這時,顧汐語毫無徵兆地放開了手。
突然失去重心的顧妙珠猝不及防之下,整個身子向後墜去,明珠如意發現不對,趕緊要來相扶,可是顧妙珠剛纔用的可是全身的力氣,連吃-奶的勁也用上了,明珠如意趕過去,也不過是正好做了肉墊,三個人摔成一團。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明珠趕緊把顧妙珠扶起,縱使有肉墊子,顧妙珠還是摔得好疼,那是地面。她怒氣衝衝地指着顧汐語,道:“顧汐語,你竟敢打我?”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顧汐語輕嗤一聲,道:“白癡!”說着,轉身就走。
顧妙珠有心追上報復回來,可是,想到剛纔被顧汐語抓住手腕的時候,那動彈不得,而且手腕發疼的感覺,她又有些害怕。她狠狠地跺腳,這個白癡,好好的一門婚事被爹爹退了,她不是應該痛不欲生的嗎?怎麼竟然沒事人一樣?
顧妙珠一邊不理解,一邊又氣恨交加。她決定回去再想辦法,一定要顧汐語大大地丟臉。就算她辦不到,娘也可以辦到,還有哥哥呢,哥哥很快就要成爲四公主的駙馬了。
想到這裡,她狠狠地瞪了顧穎珠一眼。
以前顧穎珠是她的跟班,幾乎是她指哪顧穎珠就打哪,可是今天,顧穎珠竟然從始至終只是站在一邊,一臉害怕,連上前也不敢。
果然是個沒用的東西,英王殿下不過是來求親而已,她還以爲那白癡能成爲英王妃嗎?這樣就嚇得不敢動手了。
顧妙珠在明珠如意的攙扶下,灰頭土臉地走了。
真正的灰頭土臉,這兒可是花園裡,恰好顧汐語叫下人挖了那株灌木,到處都灑着碎土和灰塵,剛纔三個人摔成一團,身上臉上都沾了不少。
顧妙珠要帶着這一身向顧柏楊告狀,所以也不拍打,就向宇清院而去。
她是顧柏楊最喜歡的女兒,她受了欺負,去找爹爹告狀,爹爹非狠狠地責罰顧汐語不可。
顧穎珠看着顧妙珠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顧汐語離去的方向,她身邊的春露低聲道:“三小姐,咱們怎麼辦?”
顧穎珠似乎想說什麼,但到後來卻只是搖了搖頭,道:“回去吧!”
她只是覺得悶,想來花園裡透口氣,沒想到會遇上顧汐語和顧妙珠,想到孃親對她說過的話,她終於誰也沒有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