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凌吃了一驚,死穴?這是要殺人還是救人啊總算歐陽宇凌定力驚人,纔沒有發出絲毫聲響,更沒有阻止。
顧汐語接着出針,這一針刺的是他頭頂百會穴,這也是死穴,之後,她又連出兩針,刺的是他左右太陽穴,這連續四針,都是極爲兇險的死穴穴位,普通人任中一針,都有性命危險。
這四針顧汐語刺得快速無比,卻也精準無比,雖是四個不同地方,可她下手卻好像是在同一時刻一般。
歐陽宇凌有點明白,爲什麼她一定要趕走龍一了,如果龍一在這裡,在她刺出第一針的時候,龍一的劍就會切斷她的咽喉。
刺完這四針後,顧汐語伸手把另四枚銀針取在手中對歐陽宇凌道:“把他扶起來!”
歐陽宇凌立刻動手,扶他坐起,顧汐語的針繞到他背後,手中的四枚銀針又刺入他的背上穴位,只不過,這和在死穴四枚銀針不同,她隨刺隨取,隨取隨刺,四枚銀針像四根穿花蝴蝶一般,隨着她的手,在病人背上至少刺了四五十針,但時間卻不到一刻鐘。
之後,她的速度慢了下來,仍是隨刺隨取,四枚銀針輪換着在病人後背,身前各處穴道上來來去去,但每針取出刺下的間隙,卻都會隔上半晌。
之後,她開始取死穴的針,卻不是一次性全取,而是取出一枚,便再一遍全身穴位的再一次刺針,再取一枚,又是一遍,一遍比一遍慢,一遍比一遍所刺的穴位多。
等到四枚在死穴的銀針全取出來時,歐陽宇凌粗略估計,她已經在病人身上刺了三千針。
顧汐語一身衣衫全部汗溼,那張臉上,妝被衝得慘不忍睹。
若說之前只是怪異醜陋,現在那一道道汗水衝出的溝壑,就已經是恐怖噁心,讓人不忍卒睹了。顧汐語隨手用衣袖一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輕聲道:“扶他躺下吧!”
歐陽宇凌依言扶病人躺下。
“有參片嗎?最好是整枝的人蔘!”顧汐語查看着病人的臉色,頭也不擡地問。
“有,有,我這就吩咐人去拿!”歐陽宇凌答應,又有些疑惑:“他……不能吞嚥!”
“誰說的?現在已經可以了!”
外面的龍一大喜,早已經先一步出去吩咐人拿人蔘去了。
只不過一會兒,一整支人蔘便送了進來,顧汐語看了一眼,那一支人蔘根鬚繁茂,飽滿粗壯,最少在八百年以上。她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來幫忙,把汁夜擠進他的口中。”
歐陽宇凌立刻動手,把人蔘一擰,那汁液便一滴一滴落在病人口中,病人嘴脣微動,竟然開始吞嚥起來。
歐陽宇凌大喜,加大力度,人蔘汁液更多的滴入病人口裡。
顧汐語待那病人咽喉動了四五下之後,便道:“夠了,再多也沒有效果,他現在還虛不受補!”
歐陽宇凌把手中的人蔘放在牀頭凡上的盤子裡,側過頭來看時,只見剛纔氣若游絲,隨時可能沒有呼吸的病人,似乎氣息強了許多。他立刻用手搭上病人脈搏,果然脈跳已經強勁了許多。他頓時大喜,雖然他見過顧汐語神乎其技的針術,但是對於她能不能救回這人也是心中沒底的。
只不過已經無人可找,又不能走漏風聲,便抱着死馬當着活馬醫的心思,寄希望於顧汐語。
現在,竟然真的成功了,她真的救活了他。一時,他心中的喜悅幾乎充滿了整個身心,不自覺地喜形於色,探完腕脈探頸脈,探完頸脈探胸口,完全是高興是忘形了。
顧汐語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道:“急什麼?走開!”一推,竟然把他推了開去。
歐陽宇凌雖然是在高興之下,但習武之人是有本能反應的,本不至於被她這麼隨便一推就推開,只不過他對她沒有設防,而且她動作極快,一推而回,他的身體本能剛剛做出反應,她已經收回了手,而他也瞬間驚覺,忙撤回了力道,不然,這反撲之力,怕是要十倍還在顧汐語身上了。
顧汐語衝着他惡聲惡氣地道:“你這樣探來探去,摸來摸去,能把他摸醒來嗎?沒事別在一邊搗亂,一邊去!”
歐陽宇凌也知道自己現在高興還太過,顧汐語虎着臉一頓罵,着實不留面子,歐陽宇凌絲毫不以爲怪,竟然還笑得風光霽月,聲音溫柔得幾乎滴出水來:“是是是,你說一聲就是了,這麼大力推什麼?閃着你的腰了怎麼辦?累着你的手了怎麼辦?”
在外面的龍一一直側耳聽着裡面的動靜,再一次風中凌亂了,那個被喝斥還乖得像貓一樣的人,真的是英王?那個醜八怪到底是什麼來路?竟然能讓英王這樣輕聲細語,軟語溫柔?這寵溺的語氣,沒有原則的退讓,實在是不忍卒聽啊。
他幾乎能相像到這時候屏風後面的場景,英俊瀟灑,丰神如玉的英王殿下,一臉溫柔深情地凝視着那個姑娘,笑容溫暖地說着寵溺的話,一想到那個姑娘的臉,龍一嘴角就一陣抽搐。那是醜得能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的臉好吧,難爲英王殿下竟然還能對這張臉說出這樣的話來,英王威武!
顧汐語看着歐陽宇凌深情款款的眼神,也被雷得不輕,活了兩輩子,雖然也收穫了一些愛慕的目光,但從沒有這樣近距離過,似乎,也沒有這麼帥的帥哥對自己表白過。
正因爲他太帥,所以,她更不當回事。尼瑪誰不知道帥哥最花心,尤其這種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的架勢,更是不可信啊不可信。
顧汐語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你眼睛犯病了嗎?別用這種眼神看人,瘮得慌!”說着自顧把針袋收了。她的指尖仍然有一枚銀針,那枚閃着銀光的針,就在歐陽宇凌臉上抽搐,挫敗無比的時候,那枚針刺進了牀上病人的人中穴,深深地刺了進去。
隨着她這一刺,牀上無聲無息的病人,突然身子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