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桓回來之後多半住在城外的軍營,但是這次妹妹成親,他也被顧柏楊要求住在府裡。
對於這點顧桓倒沒有什麼反對,住在哪裡都是一樣。
顧柏楊大肆辦理顧汐語出閣事宜,奇怪的是,當顧汐語回來,和英王的婚期定了之後,那大街小巷的流言,一下子消失無蹤,而各大戲班的摺子戲,也統統都不再唱這個版本。好像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所不同的是,現在,孫芳玥還在“病**”上臥着不能動不能說話,身邊照顧的人只有一個粗使的婆子。
而顧卓陽,早就顧柏楊扔到亂葬崗上餵了野狗。
楊一誠的屍首被找到時,觀月樓派人厚葬了。但顧卓陽沒有這麼好命,據說後來有人看到拋顧卓陽屍首的地方,只有一骨架,還是殘缺的。
他狠厲無情,爲了榮華富貴,把自己的親生之父殘忍殺死,終於也沒有落得好下場。
但凡他能有一點兒良心,顧汐語早就安排下來的這一步棋,根本不會走。可他殺了楊一誠,觸到了顧汐語的底線。
所以,顧汐語不會再給他留後路。
而此時對於長子身份真相的揭穿,對顧柏楊也是一種警示和遏止,歐陽銳奇的蠢蠢欲動,顧柏楊在後面的小動作,終究不是無人知曉的。
臘月初八,京城同慶。
當火紅喜慶的顏色鋪滿人的眼睛時,英王府裡的迎親隊伍已經動身,四個城門開放,京城裡比往日憑空熱鬧了許多。
顧桓的五千精兵,已經喬裝進城。
英王府的迎親隊伍,也早早地出了府。
英王歐陽宇凌騎着一匹全身紅色沒有一絲雜毛的神駿馬兒,一身紅色的錦緞長袍,雖是臘月的天氣,他穿得卻十分單薄,加上清俊峭拔的風骨,天生矜貴的氣質,還有那英俊到讓女人也汗顏的容貌,使他吸引了滿城人的目光。
英王迎親的馬隊走到哪裡,後面就綴了一羣人,他們不爲別的,只爲了多看平時難得一見的英王殿下幾眼。
何況,英王殿下今日兒高興,時不時的就撒些散碎銀子出來,要知道,之前也有人這麼撒錢,撒的都是一文一文的銅錢,可英王殿下直接撒的是碎銀。
整個京城都因爲英王殿下的大婚而沾樑了喜氣,也變得熱鬧無比。
不過,即使這樣,也不用擔心京城街道堵塞,英王府裡有人專門維持秩序。
當然,英王殿下雖然一心安心做迎親新郎,可是京城裡的有些事,還是悄悄地彙報到他的耳中,比如,顧桓軍隊喬裝入城,比如城中突然增加的難以數計的江湖人,比如從前天開始,就已經各家客滿的客棧又有什麼人強要住宿,比如京城裡誰家接待了身份不明的人……
當然,今天的京城,遠不止這些消息,能挑出來彙報給歐陽宇凌的,都不是普通的小事。
迎親隊伍來到了威遠侯府,顧汐語一身吉服,被扶進了花轎之中,側頭看着大紅帕子遮了頭的顧汐語,歐陽宇凌脣角漫開一縷微笑,那笑意如陽光從雲層透出,瞬間照亮了所有人。
小汐汐,我終於娶到你了!
從此刻開始,你便是我歐陽宇凌的妻!我會疼你愛你呵護你,此生不負!
顧柏楊和顧桓都是一身新裝,臉帶笑容,歐陽宇凌衝着他們抱了抱拳,翻身上馬。迎親隊伍轉向向英王府而去。
英王殿下求親時候的一千擡聘禮,顧柏楊沒有留,不過,他也沒有加,只是原樣讓送嫁的隊伍擡回去。
對於顧汐語的出閣,顧柏楊既無欣喜也無遺憾,於他來說,是一個新起點而已。
剛剛的空轎而來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同,但細心的人還是能發現,轎子四周,各站了一個臉容沉靜,眼神冷銳,雖然垂手而立,卻仍然能看出身手不凡的人來。
歐陽宇凌自己不怕暗算,但是,他不會容許有任何意外發生,尤其是衝着顧汐語而去的那些意外。
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到顧汐語一根頭髮絲。
英王府裡,熱鬧非凡,但戒備也非一般的森嚴,一千龍翔衛在王府四周侍立,神情嚴肅,因爲,今天,皇帝歐陽禹和皇后一起,來英王府觀禮了。
歐陽宇凌說了,他大婚,不是娶王妃,是娶妻。所以,拜高堂的時候,拜的,就是高堂,不是皇帝皇后。
若他們不來,他也不強求,大不了高堂位置空着。
他們若來,只是父子母子,不是君臣。
這話很是大不敬,不過倒也沒有什麼錯處,歐陽禹雖然斥罵了一句,還是巴巴地跑過來當高堂了。
而皇后,歐陽禹也解了她的禁足,和他同輦而來。
皇帝皇后在這裡,龍翔衛能不在這裡嗎?能不戒備森嚴嗎?
何況,並不止皇帝皇后,連太子和太子妃,齊王和齊王妃,秦王鄭王,還有各皇子,沒有缺席,那些朝中大臣,自然也來了。
西越朝堂的重要人物都在這裡,哪能不戒備森嚴?
在英王府西面的一個精緻院子裡,卻是另一番景象。這個院子裡賓客極多,但是,卻沒有一個官場中人,他們是歐陽宇凌江湖中的朋友。
至於英王府南面的十幾間精舍,那裡住着重要的客人。
顧汐語的親人,董家兄弟,雲家人……
這些本來應該是威遠侯府接待的,畢竟是顧汐語的親人啊。可是,顧柏楊不會承認這些親戚,當然,他們同樣不會把顧柏楊放在眼裡。
但是顧汐語成親,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參加?所以,一早的,歐陽宇凌便讓他們住到英王府裡了。
這些江湖人不想與官場中人照面,英王府夠大,前院熱鬧前院的,他們熱鬧他們的,像兩個世界,江湖與官府,從來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個世界,卻因爲歐陽宇凌和顧汐語的不同身份,而聚到一個府上。
英王府此時匯聚的人身份最尊貴的有,最落魄的也有,既名賢匯聚,王侯將相,權貴如林,又不乏江湖草莽,布衣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