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軒正在奇怪那個老怪物竟然沒有追擊時,就見那個乾枯的老者身體,向後仰倒地上。眉間一道血痕,血正涌出。
原來,他不僅是用一陣急攻把老怪物給阻止了,而是直接把他給殺了。
這是多少招?二十招?不,應該不到二十招,也許只有十招。
雲洛軒心中的震驚簡直無法形容。
這人身手,簡直深不可測。
今天要不是他,自己哪裡有逃生的機會?雲洛軒在慶幸的同時,不免也有些自慚。他到底是在安逸的環境裡過得太久,和這人比起來,身手不如也就算了,應對也不如,甚至,連心理承受能力也差了很多。
兩個人默然無聲地急速向上,在夜色之中,如同兩片影子。
但沖霄谷裡,卻是一陣一陣的大亂,不是他們防衛太差,一來沖霄谷中的地形太大,樹木衆多,二來頗有些突如其來,雲洛軒甚至只是偶然發現這裡,從而無心闖入發現秘密的。
三來,即使是雲洛軒,他的身手並不比東方傲天差多少,欠缺的,只是江湖經驗和應對能力而已。四來,那人對於沖霄谷裡的一切簡直是瞭如指掌,地形熟悉,連巡衛什麼時候換班,會在哪裡交集都知道,完全是知己知彼。
被兩個這麼強大的高手在夜色之中鑽了空子,而且是倏來倏去一般,也難怪沖霄谷裡會一陣大亂。
不過,即使從高處看,亦可以看出縱使有亂相,亂中卻有序,這個谷中的管理,還是很嚴格的。
終於脫離了沖霄谷的範圍,雲洛軒發現,雖然他心存比較之心,提着一口氣,想要先上到山腰安全處,但是那個人不動聲色之間,輕描淡寫的,就後來居上了。
雲洛軒心裡佩服之極,這人救了他的命,先前一擊殺死精魄藥人也好,後來一陣急攻殺死了那個內力深厚出手狠毒的老者也好,還有他的冷靜,他的審時度熱,他的大局把握,他混亂帶來的脫身之機……
無不讓雲洛軒自愧不如。
雲洛軒雙手抱拳,誠摯地道:“請問兄臺高姓大名?”
那人站在山腰,看着山下谷中燈火點點,目光移到了雲洛軒俊朗的臉上,緩緩開口:“在下歐陽宇凌!”
“原來是歐陽兄……什麼?宇凌?”雲洛軒學着那些江湖人故作老練地打招呼,但是,當他腦子捕捉到宇凌兩個字時,還是大驚失色了。
歐陽宇凌不經意地道:“嗯,宇凌,姓歐陽,名宇凌!”
雲洛軒沒有見過他,他可是見過雲洛軒的。
這些日子,他雖然會經常回到顧汐語住的地方和她見面,但是東方慕卿這個陰謀實在太大,他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又怎麼能不打探清楚?動不動手對付是一回事,但知己知彼卻是有必要的。
他在沖霄谷的日子夠長,對裡面的地形自然也十分熟悉,當雲洛軒潛進地下基地時,他便認出他來。地下基地太過兇險,雲洛軒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若是歐陽宇凌心思陰暗一些,只要來個見死不救,雲洛軒就會被地下基地殺人滅口,淹滅得半點痕跡也沒有。
不過,他吃醋是一回事,但他的格局不會這麼小,所以毅然出手相幫。
何況,當此時沒有危險地站在這兒,看着雲洛軒吃驚的臉,那種感覺也讓他心情別樣舒爽。打擊情敵最好的手段,不是殺死對方,而是無差別無遺漏全方位的輾壓對方。
雲洛軒既然知道他,自然是從蘇夏錦和小汐汐的嘴裡聽說的,那麼他會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情敵所救,難受沒面子什麼的,那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要是顧汐語知道他此時心中的想法,一定撇嘴,太腹黑了。
要是雲洛軒知道他此時的想法,就只有哭笑不得了,他都已經接受了汐語是他妹妹的事實了,還被未來妹夫當情敵,他冤不冤啊?
不過雲洛軒不知道,而且他此時腦子裡完全沒有情敵這兩個字,只是睜大眼睛,驚訝而略顯口吃地道:“你……你沒死?”
他上下打量歐陽宇凌好幾眼,對方器宇軒昂,清俊峭拔,眼神深邃如海,穿的衣服明明很平常,可在他身上,卻顯得飄然如謫仙,遺世而脫塵。
即使他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卻偏偏仍讓人感覺到一份天下在握般的氣勢,而且之前的接觸,他也知道,他進退有度,智深如海,沉穩睿智,冷靜鋒銳。
這樣的人,是天生的王者,也是難以超越的存在。
雲洛軒的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竟有一些自傷。
這個人,的確是優秀,汐語……很有眼光啊。
難怪,即使不知道自己和她是兄妹,汐語的心裡也只有這個歐陽宇凌。這樣的人中龍鳳,這樣的出類拔萃,豈不是很正常嗎?
歐陽宇凌一張俊臉有些發黑,眼神之中冷銳光芒如劍:“你希望我死了?”
雲洛軒回過神來,也知道自己問的這話太不高明,忙道:“不不不是,蘇……蘇姑娘說你掉進**河……”
歐陽宇凌見他臉上一片坦然之氣,而且挺誠懇,又知道他救過小汐汐,神色緩和下來,他的確曾經把雲洛軒當情敵,當時他在小汐汐的房間裡,見到雲洛軒俊朗瀟灑,長相出衆,溫潤如玉,又是一個高明的醫者,而小汐汐來到醫島,不就是爲了治好孃親的病嗎?所以雲洛軒能夠給她的幫助似乎比自己大得多,才一時有些吃味。
不過,小汐汐說了,外人,他是外人。所以,現在,歐陽宇凌不想吃這些飛醋了。
人爲什麼吃醋?是因爲害怕失去心愛的心,是因爲不夠自信,既然這兩點歐陽宇凌都不擔心,還有什麼醋好吃呢?
歐陽宇凌道:“掉進**河不一定就是死了!”
雲洛軒回神,有些尷尬地道:“是,不錯!”
歐陽宇凌看了他一眼,道:“回去的路你知道吧?你現在已經安全了,走吧!”
雲洛軒一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