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玦的身後,雲洛軒和蘇夏錦並肩而立,爺孫倆一看就已經見過了,顯然雲玦也接受了雲洛軒和蘇夏錦在一起,並且,不再回去醫島,而是留在天雷堡了。
顧汐語看着,心中是滿滿的欣喜,滿滿的感動,滿滿的愉悅,滿滿的滿足,她所有的親人都在這裡,都來參加她的婚禮。
爺爺和孃親,少見任何一個,都不完整,現在,孃親在,爺爺也在,這份幸福,語言難以形容。
上一輩子,她只有爺爺,沒有愛人,沒有別的親人,雖然有一大羣朋友,有她喜歡的醫學事業,四處遊學遊歷,也算見多識廣,可是,畢竟還是不完整的,她之所以走遍那麼多地方,內心裡未嘗不是存着一份想找到親人的心思。
可是,她什麼也沒找到,最後,連爺爺也病重要離她而去,她知道爺爺要走了,無法挽留,她是醫者,比誰都知道活性靈芝的虛無,那是隻存在傳說中的東西,她不過是不想面對唯一親人的死亡,去尋找那渺茫的希望罷了,當被那一穿透心臟的時候,她其實沒有那麼絕望。
親人已經不在了,她在這個世上又成了孤兒,這種痛,纔是她不願意承受的。
這一輩子,她不再是孤兒,可是,那個便宜爹,以及那些名義上的親人,卻沒有讓她感受到絲毫的溫暖。直到顧桓,之後是舅舅,然後見到娘,她的世界才精彩起來,才完美起來,才幸福起來,才圓滿起來。
在她最幸福的日子裡,有她最親的親人的陪伴。
而這一切的幸福和美好,是歐陽宇凌帶給她的。
歐陽宇凌柔聲道:“開心嗎?”
顧汐語用力點頭,她簡直是不要太開心了,這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天,不,是兩輩子加起來最幸福的一天。
這是顧汐語大喜的日子,所以雖然是久別重逢,雲玦也只是輕輕拍拍她的頭,感慨地道:“丫頭,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以後就是大人了,要幸福啊。”
顧汐語明白雲玦短短几句話裡包含的這些意思,爺爺這是兩輩子做爺爺的感慨啊。
相比較雲玦的低斂的愛,雲馨月就顯得有些難以抑制了,她抱住顧汐語,眼眶溼潤,笑得欣慰卻又充滿了愧疚,女兒要出嫁了呢,最不捨的,就是她了。
不過,想到宇凌對汐兒也是很不錯的,成親後一定能幸福,她再是不捨,也只能放手。
顧汐語感覺到雲馨月心中的空落和不捨,十多年的捨棄,使她心中始終不能釋懷,雖然那不是她的錯。
顧汐語看看一邊的辛天逸,辛叔叔真是太不給力了,明明情深似海,卻止步不前,她可不希望孃親以後的生活裡只知道對女兒的愧疚,她還年輕,應該追尋自己的幸福,快樂地生活。
歐陽宇凌攬過顧汐語,笑道:“娘,我會對小汐汐好的,你放心!”
他改口,一聲娘叫得無比自然,雲馨月嫁女的心瞬間就感覺得到了安慰。
雖然嫁出了一個女兒,但是得到了半個兒子。
雲馨月道:“好好好,你們去吧!”
歐陽宇凌牽着顧汐語的手走出南院精舍,往正院洞房而去。
在走過迴廊時,右邊的假山後面,一個人站在那裡,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但整個身子連一動也沒有動,如同雕塑。
但是,即使這樣,歐陽宇凌和顧汐語還是第一眼看見了他。
君墨染。
他一身黑衣,身形挺拔,好像要把自己融入岩石一般,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卻是看着身穿吉服,雙手相扣的歐陽宇凌和顧汐語的。
歐陽宇凌頓了一頓,牽着顧汐語走過去。
君墨染的目光落到顧汐語的臉上,神色平靜無波,但是眼底深處卻並不寧靜,深幽的,彷彿藏着無盡情緒,只是,這份情緒又被他壓制着,他就那麼看着顧汐語,好像整個天地,整個世界,只有顧汐語一個人。
歐陽宇凌什麼也沒有說,他甚至在離君墨染還有十多丈遠處時,放開了手,他靜靜地站在那裡。
君墨染一定是有話要對顧汐語說吧,而且,顧汐語似乎也有話要對他說。
顧汐語走近一些,輕聲道:“君墨染,沒想到你也會來!”
君墨染笑了笑,他很少笑,但是一笑的時候,整個面容都柔和下來,他把眼底深處的溫柔掩飾了,對顧汐語道:“你說過,把我當朋友的,朋友成親,我怎麼能不來?”
顧汐語臉上現出一絲溫暖的笑容來,道:“謝謝你,君墨染,我很開心。今天,我的朋友幾乎都到了,我正想着,只缺了你,現在見到你,我的心都圓滿了!”
君墨染笑着走近一些,他突地擡手輕輕地在顧汐語頭上拍了拍,道:“汐語,看着你幸福,我的心也圓滿了。”他壓低了聲音,半是惋惜半是開玩笑地道:“本來想抱抱你,像哥哥擁抱妹妹那樣,不過,英王殿下一定不讓,所以我就不給他添堵了。”
顧汐語好笑地道:“君墨染,你居然也開玩笑了?不過,你應該像現在一樣,多笑。其實你笑起來真的很帥的!”
君墨染挑眉道:“帥?”
顧汐語道:“就是很英俊的意思。”
君墨染沉吟着,認真地點頭道:“我會聽你的,以後我多笑!”
顧汐語道:“我聽過不少你的事,你的大仇也都報得差不多了,你還想找回藏寶圖,光復君家嗎?”
君墨染搖搖頭,道:“君家就我一個人,相比錦衣玉食家族責任,我更喜歡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顧汐語笑道:“我們很久不見,上次在天雷堡也是一別匆匆,既然這樣,你在這裡多住些日子吧!”
君墨染搖頭笑道:“江湖更適合我,再說,你確定我在這裡多住些日子,你家相公不會偷偷把我殺了麼?”
歐陽宇凌的聲音道:“自然不會,我會和小汐汐一起好好招待她的朋友!”說話間,歐陽宇凌也沒見怎麼動,便已經來到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