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文咳的聲音又大了些,隨着咳嗽,口中吐出兩口水來,全吐在帕子上。
皇后和歐陽宇凌眼中都現出一片狂喜之色,宇文真的醒了,他竟然醒了。雖然他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可是能咳嗽了,又能動了,再不是剛纔那樣面無人色無聲無息地躺着。
顧汐語真的救活了他!
這時候,杜淵也端着煮好的藥水過來。
顧汐語順手又拿了一條帕子,便往杜淵手中的碗裡一浸。
那碗熱氣騰騰的藥便成了洗帕水了,杜淵瞪大眼睛,他以爲熬來是喝的呢,小師姑,你用來浸帕子的早說啊,我多放點藥,多放點水,給小皇子泡個澡也行啊。
顧汐語見小皇子已經不咳嗽了,便又讓他躺下,這次完完全全解開了他的全身衣服,便把那沾了藥水的絲帕連水帶帕子往歐陽宇文身上一按,順着經絡給他擦拭起來。
她擦拭時手上的力量時輕時重,帕子上藥水不夠了就重新沾一下再擦拭,擦着擦着,就擦完上身,又擦肚子,一路往下擦拭。
這時候歐陽宇文已經睜開眼睛,他恍惚之間看見顧汐語離他近在咫尺,而他竟然沒有穿衣服,最最要命的是,這個看着很漂亮的姐姐在幹什麼?她是在給自己擦澡麼?
等等,你擦哪兒呢?
眼見得顧汐語竟然已經擦到肚子以下了。
歐陽宇文驚叫一聲,整個身子頓時一縮,雙腿踡起,緊緊護住自己的小丁丁,臉紅耳赤地道:“住手,住手,你幹什麼?”眼睛一掃,正好看見皇后就在一邊,忙爬過去,指着顧汐語控訴道:“母后,母后,她不要臉,她竟然偷偷摸我!”
顧汐語一頭黑線,尼瑪這個小屁孩,你未免太早熟了吧?還偷摸你?這麼多人看着你也敢用一個偷字?我不給你驅散寒氣,你想大病一場嗎?
皇后在極度絕望悲傷之中,突然見着幼子復活了,這一喜非同小可,感覺一陣不真實,此時歐陽宇文的話讓她欣喜之極,又啼笑皆非,真的,皇兒真的沒事了,又恢復歡蹦亂跳了。
皇兒這天真的話語卻讓她心中好笑,豈止摸?剛纔她還親了你呢。
她失聲笑道:“皇兒,不可亂說,你掉進水裡了,是顧家姐姐救了你!要不是她,你……母后可就要失去你了!”
歐陽宇文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皇后,又看看顧汐語,一臉懷疑地道:“真的?”
皇后笑道:“是真的,快謝謝顧家姐姐!剛纔她可是親了你好久才把你親活的!”
這話一出,顧汐語更是滿頭黑線,什麼叫她親了好久才把人親活?那叫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人工呼吸,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你不懂不要緊,可你這麼大庭廣衆地這麼說,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老牛吃嫩草佔了那七歲小屁孩的便宜,這是有多飢不擇食啊?呸,什麼老牛,本姑娘纔不老。
歐陽宇文一看自己身上幾乎是沒有穿衣服,又聽說自己是被顧汐語親醒的,頓時擡起眼,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道:“母后,她竟然親了我,又摸了我,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我的清白是不是給她毀了呀?”
噗——
咳咳咳——
咕咚,撲嘟——
……
隨着歐陽宇文這句話,各種奇怪的聲音頓時響起,忍笑的,被嗆到的,摔倒的,一片一片。
顧汐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臉上陣陣發燒,窘迫之極,尼瑪她這是遇到了哪個世界穿越過來的熊孩子?清白,你一個小屁孩有毛的清白?就算要論起來,更吃虧的也是我好嗎?
看着顧汐語一頭黑線的樣子,歐陽宇凌忍不住笑着在歐陽宇文頭頂輕輕一拍,開玩笑道:“十二皇弟,你只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沒有聽過事急從權嗎?”
小皇弟說話又天真又好笑,而他的瀕死而得以活過來,是今天最大的喜事,這幾句孩子話更是讓剛纔的悲悽沉悶氣氛一掃而空。
顧汐語板着臉道:“十二皇子,你是想生病嗎?”
歐陽宇文衝着顧汐語做了個鬼臉,道:“我纔不會生病!”
顧汐語把手中的帕子扔進杜淵端着的碗裡,指着剩下的半碗藥汁,對杜淵道:“把這些藥汁給小皇子擦拭全身,從上到下,哪兒也不許漏,不許剩藥汁。上半身我已經擦過了。”
杜淵忍笑幾乎忍成了內傷,小師姑無往而不利,今天被小皇子給鬧了個面紅耳赤,真是太好笑了。
看着他臉容扭曲的樣子,顧汐語眼睛一瞪,充滿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
杜淵趕緊一臉鄭重,無比端肅,沉聲對歐陽宇文道:“小皇子,咱們擦藥吧!”
雖然顧汐語對杜淵說話透着股子命令的味道,但是這時候人人都沒有產生懷疑,只當這位威遠侯府的嫡出小姐平時頤指氣使慣了,所以對誰都這樣。
歐陽宇文看看杜淵,十分嚴肅地點了點頭,道:“嗯,你是個男的,本皇子就准許你給我擦藥吧!”
杜淵忍着笑給歐陽宇文塗藥。
小皇子救活了,御醫也不用承受來自皇后的壓力了,加上又看到剛纔可樂的一幕,杜淵的心情簡直是超好。
不過,歐陽宇文的小臉卻緊緊地繃着,杜淵擦完藥,他便立刻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一臉若有所思,十分爲難的樣子。
皇后把歐陽宇文抱進懷裡,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孩子,她的心和天下母親的心一樣,無比柔軟,無比開心。
小皇子卻掙開她的懷抱,好像是下定了決心,這才走到顧汐語面前,仰着臉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他繃着小臉無比認真的樣子並沒有因爲他這句居高臨下般的問話而顯得討厭,相反倒很萌,顧汐語剛被小皇子的話給弄得窘迫不已,哭笑不得,此時小皇子問話,顧汐語真不想理他,這熊孩子!不過,看到皇后溫柔地看着小皇子的眼神,她還是答道:“我叫顧汐語!”
“唔!”歐陽宇文一臉嚴肅地道:“真的是你把我親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