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聽到長針的下落,心裡很是高興,但是,對於那無名之人,她卻只感覺可惜。這人有一身醫術和武功,卻死於非命,醫術沒得到傳承。
雖然邵丁山得到醫術,似乎醫術大進,並能成爲御醫院第一人,但她敢肯定,儘管有些醫術基礎,但是憑着一本醫書沒有人指點,邵丁山最多學會了七成,這已經是極高的領悟能力了。
如果那人不死,憑他的醫術與鍼灸之術,那將在醫學上是怎麼樣驚才絕豔的人啊。
她緩聲道:“我會去拍賣會上看看的。”她可不敢指望仍然沒有人識貨,要是被人拍走了,她可就要後悔了。這類銀針看似簡單,其實很難制,這不是現代,有很強大的各種鑄制技術,還有機械輔助,所以,一套針難得,一套像自己得到的銀針這樣上好的針,更是難得。
邵丁山瞪了程子越一眼:“這針送給小姑娘都半個月之久了,你早不告訴我,要不然我去和拍賣會的負責人交涉一下,或許還能抽回來,哪裡需要這麼費事?”
程子越表示很委屈,自己這師父自從辭去了御醫院的差使之後,最大的興趣就是跑到山裡採草藥,一去就是好多天,自己倒是親自去了幾回,哪回他老人家在啊?在六天前纔好不容易碰着了,可是那時候面前這小姑娘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今天小姑娘終於出現,自己也是第一時間通知了,師父來的時候,還斥責自己輕率,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個小姑娘,太兒戲了呢。
不過,他還是拱手恭敬地道:“是是是,是我考慮不周,辦事不力!”
邵丁山見顧汐語一臉從容淡定地坐在那裡,雖然聽說長針後有兩分動容,但很快又一派淡然,不禁試探道:“如果你能拍到長針,能不能……”
顧汐語知道他還是有些懷疑,不由一笑,道:“老人家,你放心吧,如果拍到長針,當年那無名之人沒有完成的事,我幫他完成。我一定爲你根治你的先天頑疾!”
“當真?”
顧汐語笑道:“只要老人家信任我,我自然是不會說話不算話的!”她這話就帶了幾分取笑的意思了,先前邵丁山還看不起她,如果真拍到長針,那麼長的針,下針的位置稍有不準,那可就不是救人,是直接殺人。
下針的人固然要對自己的技術十分自信,那受針的人也要有這個膽子才行。
邵丁山捋着鬍子呵呵一笑,道:“小姑娘年紀小,脾氣可不小!”
顧汐語噗哧一笑,道:“老人家,我可沒有脾氣,我說的是實話!”
“好好好,後天我便陪你去拍賣會一趟。”他轉頭吩咐:“子越,你備點銀子!”
顧汐語大方地道:“不必,銀子我倒是有些,想必也夠拍那長針的了。”她轉顏一笑,道:“不過,若是我治好了老人家,我的診金可不低!”
程子越頓時嘴歪眼斜,這診金不低他可是深有體會。邵丁山一怔,繼而哈哈笑道:“好好好,診金嘛,想必我還能付得起!”
兩個人相視一笑,顧汐語便站起來,道:“我出來時間也不短了,這就告辭,後天我來醫館和老人家一起去拍賣會吧!”
“好,請問府上哪裡?我派人去送帖子!”程子越問。
顧汐語笑道:“不必了,我後天一早會來到這裡。”府上哪裡?告訴你了本小姐還怎麼繼續做草包?
程子越是存心想問下面前小姑娘的住處,他覺得教這小姑娘醫術的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要不然,哪能把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教得這麼厲害,但是顧汐語不肯說,他也沒有辦法。
他問的時候,連邵丁山都凝神了聽,顧汐語的回答讓他笑了一笑,雖然那無名之人傳下來的是兩套針,但是能找到一位有緣人,那也算有所交代了,另一套,慢慢再尋吧。
可惜這小姑娘年紀雖小,卻滴水不漏,他和程子越也只是心存打聽的心思,不願意強人所難。
看着顧汐語翩然離去,邵丁山捋須沒有說話,程子越試探地道:“師父,您覺得這小姑娘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治好你的病?”師父身體並不如外表看的那麼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一次病他是知道的。對於師父能醫人能不能自醫,他也只能嘆醫道博大精深,現在一個還不足十五歲的小姑娘居然大言不慚能治好,他本能的不大相信。
邵丁山笑道:“她能說出長針,大概是有些門道,後天且看看再說。對了,這小姑娘是什麼來歷,你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嗎?”
程子越搖了搖頭,慚愧地道:“這位小姑娘到妙手醫館來過一次,我也曾問過她的來歷,她不肯說。我想,也許是哪位隱世的醫者的弟子,想要避世隱居,不想沾染凡塵俗事。當初把銀針送與她之後,我心中不安,也曾覺得自己是否太過輕率,因此曾派了人去跟蹤她,想看看她府上哪裡。但這小姑娘啊,她機靈得很,我派出去的兩個人,竟然都被她給甩了。”
邵丁山饒有興趣地道:“噢,這小姑娘明眸皓齒,落落大方,舉止有度,不卑不亢,雖然年紀小,卻一點也不能讓人忽視。我見着她,竟生不起絲毫長輩的心思。算了,你也別派人跟着了,她不願意說的,你若強求,反倒會讓事情陷入尷尬的境地。我們就靜等後天吧。”
“好的師父!”
離開妙手醫館後,顧汐語照樣城東城西穿街過巷地繞,等到過了兩條街後,再出現的她已經回覆到顧府大小姐的樣子,雖然裡面還是並不出色的衫裙,但外面罩上一件織錦的金絲繡線披風,加上一臉的粉,也沒有人會錯認了她。
顧汐語很是無語於自己被香粉荼毒的臉,一個月,一個月後威遠侯回府,一個月之中,歐陽銳奇必然不會繼續等待,要麼會籌備退婚的事,要麼會再次對自己下毒手。
正沉吟間,突然面前一黑,一個布袋兜頭把她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