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前面的巷子裡轉了出來,衝着顧汐語抱拳,淡淡地道:“顧大小姐,我家公子前面酒樓相候,有請一見!”
顧汐語道:“是你?”
那人淡淡地道:“顧大小姐請!”
顧汐語沒好氣地道:“我不去!”
那人漠然道:“你若不去,在下便只好動粗了!”
顧汐語惱火道:“冷七,你不要太過份了!本小姐對你還有救命之恩呢,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那個一直讓她感覺不安的暗中之人終於現身出來,卻是冷七,見到冷七,顧汐語也知道尋芳樓裡那位是誰了。
冷七的主子只有一個,自然是那個不知道叫秦少游還是叫上官昊的玉觀公子。
她萬沒想到,當初他那麼急匆匆趕往南齊,現在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他不是什麼南齊前廢太子的兒子,想要奪回屬於自己的皇位麼?又跑到吉州來湊什麼熱鬧?
冷七退後一步,似乎有些尷尬,但是,卻十分堅定地道:“顧大小姐,公子的吩咐,我只能聽從!”言下之意,就算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獨孤淚冷冷道:“你這個人鬼鬼祟祟也就算了,還要強人所難?我家小姐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冷七不理獨孤淚,只是道:“顧大小姐,請!”
顧汐語看到冷七的神色冷硬,不避不讓,獨孤淚也是藝高不怕人,這麼一來,兩個人非打起來不可。從獨孤淚的話語中,她已經知道冷七的武功不在獨孤淚之下,若是這麼打起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冷七傷不傷她不擔心,但她怕獨孤淚傷到。
而玉觀公子既然是約在前面酒樓相見,大庭廣衆之下,他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動作,於是道:“帶路!”
獨孤淚道:“大小姐,你還真要去啊?”
顧汐語一笑,道:“有人請吃飯,爲什麼不去呀!走吧,咱們今天大吃一頓!”
冷七冷漠的臉色上有了一絲裂縫,大吃一頓?這顧大小姐,實在太從善如流隨遇而安了一些,不過,在南行路上的一幕又在腦中回放,想到她層出不窮的手段,冷七不知道怎麼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他決定,今天他只全程看着,顧大小姐碰過的東西他繞遠點,顧大小姐看過的東西他絕不碰。他硬着頭皮道:“請!”
獨孤淚已經準備跟這個冷麪的怪人打一架了,但是顧汐語改變了主意,她雖然有些不解,還是跟上。反正在她在,那冷麪怪人的什麼公子要對顧汐語不利,她是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冷七所說的前面的酒樓,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近,那兒已經接近西城,卻是離董家莊更近了,西城有個吉州城最大的酒樓,叫綠音閣,生意興隆,客似雲來,裡面的酒宴當然也不便宜。
最重要的是,顧汐語知道,這是董家的產業。
既然是這裡,顧汐語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玉觀公子定的位置,是在二樓。卻並不是包廂之中,而是一個可以把一二樓都一收眼底,卻又很安靜的所在,從樓上看,一樓客人人來人往,酒宴坐席俱在眼底。
顧汐語看到這個位置時,心中不自覺又涌上一些奇怪的感覺來,她覺得今天玉觀公子請她來,似乎不是爲了談什麼事,倒好像是爲了看什麼熱鬧一般。
但是,這麼想似乎也不對,這個人脾氣本來就怪,故意選在空曠的位置,也許只是裝逼呢?
顧汐語走上前去,玉觀公子已經坐在那兒了,他面前的茶水還在冒着嫋嫋熱氣,他白皙乾淨修長的手指捏着細瓷茶杯,嘴角帶着一絲邪肆的微笑,看起來像一隻滿透着算計的狐狸,衝着顧汐語眨着眼睛,笑嘻嘻地道:“美人兒,我們又見面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聽到這一句,冷七腳下一個趔趄,看來有人記吃不記打,冷七還是記得的。
顧汐語也不說話,直接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冷着臉道:“你到吉州來幹什麼?”
玉觀公子笑嘻嘻地道:“當然是想小美人兒了,所以來看你呀!”
顧汐語就知道從他跟裡聽不到好話,板着臉道:“你會說人話嗎?”
玉觀公子仍是笑得春光無限,道:“食色性也,我想小美人兒,請小美人兒來吃好吃的,這是人之常情,人之天性,這是多麼老實多麼真誠的人話?”
顧汐語冷眼看他:“請我吃飯是吧?”
“正是!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顧汐語冷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玉觀公子悠然道:“本公子別的沒有,就是錢多,請小美人兒吃幾頓飯的錢還是有餘的。”
這時候,小二上前來道:“客人要點什麼?”
顧汐語道:“不用問了,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上來就是,什麼貴吃什麼,什麼好吃吃什麼,照五百兩銀子一席整治!”
她露出一個笑意,看向玉觀公子,笑道:“不貴吧?”
玉觀公子笑嘻嘻地道:“當然不貴!”
“這麼說你沒意見了?”
“當然沒意見!”
小二見他二人氣派不凡,也着意恭敬,一臉笑意地等待着最後結果,見他們已經確定了,他便微笑道:“貴客請稍等,我去通知廚下,立刻爲貴客着手準備!”說着,便要離開。
顧汐語道:“等等!”
小二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顧汐語道:“你記住我剛說的話了麼?”
小二道:“記得,姑娘說要咱們綠音閣所有的招牌菜,最貴的最好的,五百兩銀子的席面!”
顧汐語指指玉觀公子,道:“他請客!”
小二可不管是誰請客,但仍是陪着笑道:“是!”
顧汐語提醒道:“小二哥,你別看有些人穿着光鮮人模狗樣的,可也許就是裝富有想吃霸王餐呢,五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要是吃完了他沒錢付,那豈不是個大麻煩?所以,你應該叫他先付錢!”
玉觀公子的笑意一僵,他估計是第一次被人說得這麼不堪,臉都綠了,瞪着顧汐語,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