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瞬間覺得這看着光鮮的身份,似乎也沒那麼好了。
她想了想,走到華嫣然面前,對着那個臉上一個掌印,模樣嬌小可憐的華服女子不情不願地道:“對不起啦!”
她道歉是覺得動手不對,不表示她喜歡那個華嫣然,這裝小白兔的樣子不就是爲了讓歐陽銳奇心疼嗎?也不是什麼好鳥。
這一下又讓在場的人驚得眼珠子快落地上了,刁蠻的顧汐語竟然會道歉?她以前不是沒這麼幹過,可什麼時候道過半句歉?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貴婦帶着人匆匆而來,一邊走一邊急聲道:“人救上來了沒有?這是怎麼回事,下人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欄杆壞了也不知道檢查!”
顧汐語又冷笑了,這貴婦正是王尚書的夫人鍾氏,是當朝左貴妃的表妹,也就是歐陽銳思的表姑。
一個人溺水幾分鐘就會死,她掉下去都半個多時辰了,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吧?這王尚書家的下人就算再不知事,也應該早就報告給尚書和夫人得知了,這時候王夫人才姍姍來遲,雖然表現得很是着急,可也太假了。
另外,賞花會就在荷花池邊舉行,欄杆怎麼會忘記檢查?這是要推到下人身上,想要掩蓋什麼?
還有,先前似乎有人抓住她的腳往下拖是怎麼回事?她很確定,如果不是她游泳本事過硬,直接就被拖進水裡再也浮不上來。
王夫人看見一身溼衣的顧汐語,立刻急步上前,抓住她的雙手,一臉欣慰地道:“汐語,你沒事就好了,嚇死我了。”
顧汐語抽出手,看了王夫人一眼,道:“我沒事,謝謝夫人關心。不好意思,打攪了夫人的賞花會了。”
王夫人本來想再表示一下關心什麼的,聽到顧汐語得體的回答,頓時愕然。草包現在也會說人話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忙道:“你沒事比什麼都強,賞花會可以再辦。”
顧汐語走到欄杆邊悠悠地轉,那欄杆上面斷口齊整,並不是年久失修後斷裂的參差不齊。果然有貓膩,只不過,現在她沒有證據,以她這名聲,怕是誰也不會站在她這邊。
王夫人看見顧汐語走到欄杆邊,忙道:“汐語,你在看什麼呢?”
顧汐語淡淡地道:“夫人家的欄杆這麼不牢靠,下人這麼不小心,我得記住這個危險的地方,所以多看一眼!”
王夫人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眼神不覺一厲,看向顧汐語,但顧汐語卻好像只是隨口說說,一臉的天真無辜。想起她的草包名聲,王夫人覺得這是巧合,但是姿態的還是要做的,於是一臉親切地道:“汐語啊,你還穿着溼衣呢,去夢玉的院裡換身乾的吧!”
王夢玉是尚書家嫡小姐。
“多謝夫人好心,別人的衣服我穿不慣,馬車內就有乾衣。我也乏了,還是先回去吧!”
顧汐語不再理她,直接對在一邊眼淚汪汪的顧妙珠道:“你是留下,還是回府?”
顧妙珠忙道:“我自然是跟姐姐回去的!”好一副逆來順受,以姐之命是從的樣子。
人們看向顧妙珠的目光充滿了同情,這顧二小姐跟顧大小姐是兩個極端,顧大小姐刁蠻任性一肚子草包,顧二小姐知書識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又長得漂亮。
而顧汐語一身衣服穿得像暴發戶不說,臉上還總是堆滿了脂粉,結果越堆越難看,不比顧二小姐衣着得體,氣質宜人。
要不是顧汐語是嫡女,身份在那裡,怕是誰也不會願意理她。
王夫人道:“這,賞花會才進行了一半,汐語你還是別這麼快就走了,一會兒,還有更精彩的節目呢!”她口中說着,眼睛卻是瞟向顧妙珠,顯然她想挽留的並不是顧汐語。
顧汐語的眼多尖啊,哪能看不明白,淡淡地道:“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什麼才藝之類的,我不感興趣!”
這麼一說,頓時惹來一片嗤笑,丟人啊,威遠侯府怎麼出了這麼不要臉的小姐,不過,也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無才。
無才的人敢大言不慚自己無才便是德,也算獨一一個,絕無僅有的無恥。
王夫人的臉色頓時怪異之極,似乎是想鄙夷,又似乎是想笑,但是,卻又不得不擺出一臉寬容和端莊,她大概覺得剛纔說得太委婉,於是換了一種說法,道:“汐語說的是,不過大家年輕人在一起熱鬧也是挺好的。一會兒雨霖會帶着衆位公子來參加這邊的盛會,各位公子可都是人中之傑,大家彼此認識一下也是好的。”
顧汐語看着她幾乎要出手把顧妙珠拉住的樣子,心中暗嗤,在我面前玩什麼心計啊?口中傲然笑道:“夫人,汐語的未婚夫可是京城第一的美男子,還是皇子,哪個人中之傑能和他比?我已經擁有了珠玉,還要認識他們嗎?”
王夫人怔住了,這話說得不錯,有齊王爺在,誰的背景能和他比?誰又能比他長得更帥?
可是誰來告訴她,顧千金這個草包爲什麼這麼伶牙俐齒?竟然讓她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
顧汐語眼也沒瞟一下她口中優秀的未婚夫,轉過頭,昂然就往外走。這倒是挺符合她一貫的刁蠻任性的行爲。
王夫人勉強笑道:“汐語啊,你看妙珠也是難得出來一回,要不,你讓她留下?”
其實今天來參加的,都是各家的嫡女,按說顧妙珠以庶女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的。但是威遠侯府特殊,他們家的嫡女又醜又兇上不得檯面,倒是庶女長得美麗又有才華,她的才華在京城小有名氣,舉止有度進退得體,只是投錯了胎,沒投胎到正夫人的肚子裡。
何況侯府的女主人董靜萍早在十二年前就去世了,侯爺沒有續絃,一直以來都是顧妙珠的生母孫芳玥在主持中饋,和主母也差不多。
因此顧妙珠雖是庶女,在很多人的眼中比顧汐語這個嫡女要有份量多了,連歐陽銳奇也一直對她另眼相看,一些貴女聚會的場合,有她顧汐語的,也必有顧妙珠。
顧汐語看了一眼自家這個妹妹,對王夫人道:“夫人這話說得好像我拴住了她一樣,她這麼大個人,腳長在她身上,我能讓她走就走?讓她留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