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所以說世間之事,並無絕對之論。就如這樣的一些人遇到的這樣的一些事——
按道理來說,能夠參加天機大戰這樣的機會是五大常域中所有的修神練氣者都無比嚮往着的事情。然而嚮往歸向往,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們只能鎖住自己的內心躁動妥協着“命運”的安排。畢竟很多時候,很多生靈多數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的。
可能“命運”再次發揮了它的頑皮淘氣。那些擠破頭想要成爲天選者的修神練氣者到最後只能失望而歸;偏偏地那些躲着或者不在意要成爲天選者的人莫名其妙地就成爲了天選者。但是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結果,很多還沒有準備好的人也只是抱着僥倖心理接受着。因爲天機大戰的戰果太過於誘人,至於具體是怎樣的誘人,他們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三人成虎,很多時候人云亦云的謊話連篇的騙子反而比一個傻子說出的真理更是讓人相信是真理。
其實還是有那麼一些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來參加天機大戰的,更沒有想過要成爲天選者的。因爲他們已經深知自己沒有那個實力,即使有過那麼一絲絲僥倖心理,也會瞬間被他們掐滅的。沒有根據的肆意妄爲,無異於玩火自焚。不過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的,恰巧東方馨然居然成爲了極不可能的少數的異類中的一員。
東方馨然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被選上成爲天選者的,更沒有想到天機大戰中的第一法則竟是這樣殘酷的死亡遊戲。雖然她從一出生起就被苦難深重的命運囚禁了——她將活不過千年。這只是一個結果,一個可怕、冰冷、無情的結果。在接受這個結果的時候,她還要承受着這個詛咒帶來的非人折磨。雖然她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但是她卻沒有消極地應付自己的生活。每一次月圓之夜,困鎖在她身上的詛咒就會生不如死地折磨着她。然而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從地獄死神的鐮刀下爬逃了出來,僅是因爲她還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死,活着就好!
死亡對於東方馨然來說,並不算多麼可怕的噩夢。的確如此,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比起死亡還要恐怖至極的事情。因爲死亡了,所有的關於恐懼的感官都會停滯了,那麼還有什麼恐懼可言了。
“雖然我活得不久,但我還不想死,無論如何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東方馨然那張連人的精緻面容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堅決。她還是第一次一個人來應對這殘酷的死亡遊戲,這很可能是她最後的一場遊戲。也許沒有人知道她將會在這裡悄然無息地死去,可是她一直都沒有向死亡妥協過。
“傲然大哥……如果他知道我也來到了這裡他該有多麼擔心呢?還有老祖宗……他最疼愛我了?這些年來,他們爲我這個生來就帶着詛咒的人,付出的實在太多了!就連大哥他這次選擇來參加天機大戰的很重要原因,就是爲了解除我身上這個詛咒……”
東方馨然感覺自己很幸運出生在東方家族這樣的家庭,特別是有她的大哥東方傲然和老祖宗東方問天的東方家族。這兩個人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甚至超過她的父母。像她這樣身患詛咒病軀而生的人,註定是被拋棄的人。然而她之所以沒有被拋棄,反而被東方家族的許多族人疼愛有加的根本原因就是東方家族的老祖宗東方問天對她就是真心實意地無微不至地對她好,然後就是她的大哥東方傲然對她的寵愛照顧。其實東方傲然並不是真正的大哥,可在她心裡也只有東方傲然纔是她真正的大哥。
這些年來,她就活在一個充滿着愛意的溫室天堂裡。父愛、母愛、情親愛、友情愛、還有許多來自異性的愛慕。關於前面的親情、友情的愛意她似乎已經能夠深刻地體會到了,但是就差了最後一種男女之情的戀愛沒有體會過。她的腦海裡莫名地就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姿、面容、一舉一動都是那樣賞心悅目。而最讓她難以自拔的當屬那個人那雙如星辰琉璃般的雙眼了吧!想着……想着,少女懵懂的芳心向春盡……
這種羞澀的心動情悸只給此地此時的東方馨然帶來了片刻歡愉。之前許久的時間裡,她遊蕩在這無數縱橫交錯的蒼荒古巷裡,體會最多的就是孤獨與寂寞。恐懼了一次又一次之後,終究還是沒有人來拯救她的。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溫習腦海中這些甜美的記憶,是這些美好的記憶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從絕望的細微狹縫中還看到一絲曙光。
東方馨然感覺天機老人的唯一法則血淋淋地勒索着她,把她推向了極致的殺戮、殘暴、陰謀……
“不擇手段地殺死對方……成就自己!”
東方馨然還一直被這句赤裸無情的話語震撼着,同時她也突然變得有些杯弓蛇影起來了。她想待在原地,可是卻害怕變成了待宰的羔羊;她也想着必須行動起來,可同樣也害怕突然就遇到猝不及防的危險。無論是哪一種情形,這都讓她感到忐忑不安!於是她決定選擇了後面一種路——她決定主動出擊。
“如果遇到其他人,我該怎麼辦?是逃走?或是立即和他廝殺……?”儘管東方馨然已經選擇了主動出擊前進這條路,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大堆的猶豫疑惑。“不管了,想得太多,煩惱就越多。”她感到好糾結,實在有些忍不住要抓頭髮了。“我壓根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爲天選者,所以也沒有帶多少資源,偏偏這裡的能量消耗得太厲害!再這樣下去,不用別人來殺我,我自己也會活活能量枯竭而死的……”想到這裡,她只能無奈地嘆着冗長的哀氣。
“難道真的只有殺人和被殺這兩種死局了嗎?”來到這裡的天選者們也曾日思夜寐地反覆思索着打破這個死局的答案。不過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還是遵從死局本身。
東方馨然骨子裡是討厭着殺戮的,可是她也不願意成爲別人的刀下魂。以前自己要是遇到什麼危險都會有大哥東方傲然和老祖宗東方問天等人來保護庇佑着她,她自然很是不適他的大哥東方傲然因爲報護她就殘忍地進行着殺戮。就像上一次在仙樂都上那些登徒子想要騷擾他,結果全部被東方傲然全部殺死了——屍骨無存!殘忍嗎?殘忍!可她知道這是大哥東方傲然爲了保護她,用屬於他的方式保護着她!
“也不知道大哥現在怎麼樣了……?”她不由得變得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困獸之鬥,至死方休。東方馨然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多疑了。似乎一切都是杯弓蛇影,自相驚擾着。她總感覺自己是被窺視着的,被一雙……不對應該是無數雙飢餓恐怖的眼睛窺探着。這是一種無形的心理精神折磨,很多人會因此而崩潰的。
“我不能自己再嚇唬自己!”東方馨然在心裡不停地這樣暗示着自己。不過另外一種逆反心理卻在偏偏地跟她作對。有時候她會無端地被某一間草木茅屋中的某一處看似人影的木堆廢墟給嚇到。一開始只是偶爾,後來就變得有些頻繁起來。也就這樣,她變得有些虛弱起來了,一直緊繃繃的心絃,自然是很容易被崩斷的。只要達到了崩斷的那個量點,結果是毋庸置疑的。
“是誰,出來別在故作玄虛了!”東方馨然突然向着一間草木茅屋大聲叫喚了起來,她拿着一把鋒利而秀長的劍,全身緊繃繃地警惕着。她緩緩地向着可疑的目標前進,然後恨恨地向着可疑的目標刺殺過去。
“譁……唰……”木屑橫飛,然而她卻沒有刺殺到什麼可疑目標。毀壞的草木茅屋頃刻之間有恢復了原狀。
“又是虛驚一場嗎?”她已經被這種虛驚一場的情況折磨得心力交瘁了。剛纔她太過焦慮不安,發力過大,一時之間來不及補充能量。然後她感覺到兩眼一黑,竟然直接暈倒下去了。
這時蒼荒古巷裡的某一間荒廢的草木茅屋裡若隱若現地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矮小的身影。這個矮小的身影輕鬆地抱暈倒的東方馨然一舉,懸浮了起來,然後就消失在某一蒼涼老巷的某一個角落。
在天機巷道里相所有的勾心鬥角、廝殺屠戮、陰謀詭計……都在被一個人盡收眼底。
“好戲纔剛開始而已……不過這場遊戲真的精彩!”
天機巷道里的某一條古巷中的某一座禪齋隱約響起了——天機老人那蒼涼須臾的聲音,然而依舊還是無法見其身影。挽起席簾,裡面只有一座古舊茶海,一杯新涼茶几,一盤詭異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