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真正體會到,引火自——焚的結果。
女人白皙的臉頰上駝紅一片,面若桃花。脣瓣潤澤紅腫,一雙瀲灩的水眸帶着不滿。顯得更加嗔羞,透着女人獨有的嫵媚,這種媚態讓季耀北只覺得身下一緊,嗓音黯啞,“一大早就勾——引我?”
顧唯看着他變了色調的黑眸。整個神經一崩。迅速縮進被窩。連腦袋都拱進被窩,聲音細弱蚊吟。“好了,我想睡覺了。你出去記得給我門關上。”
男人低低的笑聲從喉骨處蔓延開來。他伸手就去扯將自己蒙在被窩裡的女人,看着她嬌羞的模樣,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老實養傷。晚上過來再收拾你。”
……
一個上午她都側躺在牀上,好在中午的時候陳深送來了午飯,依舊是嚴謹太過官方式的微笑,“顧小姐,先生讓我給您送午餐過來。”
說着將帶來的便當盒在她面前打開。
“在一品居買的?”
陳深笑笑,“是的。先生知道您喜歡吃那邊的清蒸鯽魚。隨意讓我特意給您帶一條過來。”等全部都擺放整齊後,他又低聲詢問,“顧小姐,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或者想要買的?”
眉梢挑了挑,她覺得有陳深這個特助真是不錯,簡直就是全職男保姆,她突然好奇,隨即美眸看向他,微笑,“陳特助這麼盡職盡責,一個月的工資一定不少吧?”
男人鎮定自若,臉部表情沒有一絲波動,“顧小姐真愛開玩笑。”將手裡的帶來的平板遞了過去,“先生說,您要是覺得無聊,可以看看電影。”
倒是挺體貼啊,笑容明媚,“好啊,謝謝。”
陳深離開後,她一邊吃着飯一邊刷着微博,一天時間打發的也還算愜意,下午她又睡了一覺,等她一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她看了一眼窗外有些昏暗的天,滿天絢爛的晚霞,竟然說不出的美感。
拿起放在枕頭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五點了。
就在她怎麼起身想在屋內走走的時候,病房的門被瞧響,醫院的門都設有探視玻璃,顧唯一扭頭一眼就看到穿着病服的男人。
“進來。”
男人大步走到她的身邊,攥住她的手臂,臉上都是關切的詢問,“你沒事吧?我剛纔才知道你受傷了,傷到哪裡了,我看看。”
說着就要動手親自去檢查她的傷口,顧唯一連忙制止,“我沒事,你不是看到了,我都是一些小傷,你幹嘛過來,不怕傷口撕開?”
韓源溫潤的臉龐緊繃,眼眸裡此刻都是陰沉,散發着凌厲的光芒,他之前一直都沒有韓景的消息,也不是沒派人查過,但是韓景十八歲那年被韓博青送去軍隊鍛鍊過,所以無論是警惕性還是反偵查能力都比一般人要敏感,以至於每一次有一絲蛛絲馬跡,等到他派人找過去的時候,早就人去樓空。
“我早就猜到他會找你,卻沒想到會這麼快。”目光鎖住她,“你最近還是小心一點,不如你回家住,有保鏢跟着你,我才放心。”
顧家森門大院,就算韓景再有能力,憑他一個人也不可能有機會的。
顧唯一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臂,“好了,我的事情不要你操心,你還是好好養傷,不然等韓景再出現你都沒精力對付他。”
提到這裡,顧唯一想到前兩天助理給她打了電話事情,沉聲詢問,“你知道韓氏總部的財務有很大一批漏洞嗎?”
“我知道。”
“會不會是韓景?”她懷疑。
韓源面色凝重,“韓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我懷疑是有人是故意而爲之。”
想來韓氏在京城也算是樹大根深,卻是突然憑空少了幾千萬的資金,而走向每一次查到銀行那裡都是一直無疾而終。
總覺得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操控着一切,或者是早就預料到一切。
想至此,顧唯一寒毛豎然起敬,“那你心裡有人選沒?”
韓源搖搖頭,“韓氏在京城這麼多年得罪的人應該不少,具體還不知道。”
“你早些回去吧,我爸等會要過來看我。”上次回去後,顧懷遠不希望她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面來,她當然還是不希望要是顧懷遠知道自己好插手這件事情,會給韓源使絆子。
韓源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好,我明天再來看你。”
離開沒多久,門就被推開。
中年男人穿着褐色的唐裝,手裡拄着柺杖,看起來威嚴而莊重,不緊不慢的在牀邊坐下,眼睛在她身上掃視了一遍,“怎麼樣了?”
手指划着平板上的屏幕,淡淡道,“死不了。”
顧懷遠冷哼一聲,“是死不了,從那麼高地方跳下來也不怕摔死。”
手下的動作一僵,“您什麼時候開始派人跟着我了?”
她的視線從平板上移開,視線落在面前中年男人身上,她已將好久沒這麼近的看過他了,上次媽媽的忌日也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此刻看着男人兩鬢已經有幾根銀色的髮絲冒了出來,有一瞬間的恍惚。
想來小的時候,顧懷遠對她非常的寵愛,卻是對她也格外的嚴厲,她這個父親對於寵愛還有溺愛立場分的很明確。
“從你離開家的時候,我就派人跟着你,每個月都會有人跟我彙報你的情況。”他淡淡的陳述,並沒有被說破而來的尷尬不適。
顧唯一秀氣的眉猛地擰起,“所以你早就知道程臻欠人家十萬塊,視而不見?”
她實在有些不敢想象,她的親爸居然居然早已掌控一切,而冷眼旁觀,瞬間心裡的熱度冷卻下來,清秀的臉龐也冷了下來,“那麼你也知道我被他送給別的男人,而不管不顧了?”
顧懷遠端坐在那裡,雙手放在柺杖上面,犀利而看破一切往事的精明的眸子,看着因爲怒氣而面容冷凝的她,嘆息了一聲。
“爸爸早就跟你說過,那樣的男人不適合你,雖然他的確懂得上進,努力,但是就他的出身早就鑄就了他的心境,面對一切利益誘惑,逼迫無奈的時候,錢,女人跟命都會有所抉擇,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而已,你被送去酒店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人過去了,你的那個男朋友,也一直在酒店門外,卻最後一刻都沒有進去,你說這樣的男人,能保護你?我顧懷遠的女兒怎麼是他那種沒有出生,沒有錢,空有一腔抱負的男人配得上的?”
顧唯一放在身側的兩隻手握成拳,一雙眼睛已經酸澀起來,“我自己的選擇,我自己會受着,你爲什麼總要干擾我的生活,還有我的選擇?我已經不是幾歲的孩子了。”
雖然她現在對程臻沒有當初的狂熱,愛戀,但是畢竟是她的青春年少付出的所有熱忱,而這結局跟真相知道了,還是讓她難以接受。
突然腦海裡一道亮光閃過,當下她一瞬間有些呼吸不暢,擡眸怔怔的看過去,“那他欠的十萬塊錢不會也是你設好的圈套讓他鑽的吧?”
這句話問出來,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的心驚。
顧懷遠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不是。”遂反問道,“在你眼裡,爸爸就是這樣的人?”顧懷遠蹙眉定定的瞧着她,見她緘默不語,才漫不經心的道,“本來我想隨了你們就算了,誰知道老天又給我這個契機,所以只是想考驗一下他而已。”話說到在這裡,他頓了下,“他要是選擇你,或許在他真的會被剁手的時候,我會派人出面替他還上那十萬。”
所以,他是真的選擇了拿她抵押了那十萬,所以他最後沒有經得住考驗?
她不知道此刻是什麼心情,心裡五味陳雜,那麼久沒有談到之前的事情,突然有一天被扒開,原來還是會讓人心中抑鬱。
顧唯一盯着自己的手指,雙眼紅紅的,她吸了吸鼻子開口,“您回去吧。”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緩緩,畢竟經歷過,跟知道真相這種感受並不一樣,所有的一切,她不怪任何人。
她能夠體會一個只能靠自己上進的男人,十萬在他面前就是天文數字,也能體會顧懷遠對她這種感情,怕她遇人不淑。
怪只怪,她跟程臻有緣無份,註定就是一場以分手爲結局的開始。
“我今天過來有話跟你說,說完了就回。”他從一側的牀頭櫃子上抽了一張紙過去,“明天我會讓人來幫你收拾東西,你回家住,韓家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了,如果你再不聽得話,你應該知道爸爸生起氣的樣子。”
顧唯一皺眉,“您爲什麼不讓我管,以前您不是沒反對嗎?更何況韓家跟顧家是世交,韓伯伯又是您的朋友,爲什麼出現這種事情您要置身事外。”
“生死由命。”
最後顧懷遠留下了這四個字離開了,顧唯一窩在牀上,愁眉不展,她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等到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男人修長的身影出現了病房內,陳深跟在身後將筆記本還有文件都放在了病房內的茶几上。
季耀北點點頭,“你回去。”
“是。”
等陳深關門離開,男人才闊步向她走去,瞧着她興致不太高,低聲道,“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