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顯而易見,如此發展想去當境界徹底穩固之後,傲狂不僅會在殺伐時沒有感情的收割生命,就連日常生活也會麻木無情,長久下去傲狂會變成一個只會懷有暴戾殺伐又極具優越感的冷血殺人機器。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傲狂在殺伐中的表象雖有所察覺,但卻一如既往的認爲這跟前七式一樣只是稍微影響沒有太過壞處。
到了比武的時間,傲狂沒必要在跟這些波斯高手死戰。傲狂是如此想的單那些波斯高手卻不打算就此任由傲狂離去。這裡是人家的地盤想無聲無息的離開難如登天。
傲狂騎着烈焰轉走荒郊,爲了避免麻煩以打獵爲生,哪怕是相距城鎮不足三裡也尋則繞道而行。就是這般委屈自己的趕路,途中也頗爲不平。隨着時間的長久,傲狂漸漸有所發覺自己好像變了許多,平常跟烈焰也會玩耍一番打發無聊的時間,可如今除了趕路竟沒有絲毫動態,沒了笑容,沒了玩耍,就連對謝遜,小昭等人的思念也有些漠不關心的姿態。
看着遠處的夕陽,傲狂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毫無情緒又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傲狂繼續趕路。
此時,大都城。德壽看着將要消失的晚霞自言自語道:“應該快了,讓他去波斯殺虐一番,果然進展神速。”
德壽的話音落下,四周久久的平靜。可突然響起的聲音道:“大哥,真的要在‘臥龍關’決戰?他可是剛剛經過半年的殺伐。”
回過頭,德壽指着擺在地上有三尺厚的情報信函道:“這些情報你們都看過,他這半年來的每一戰都被黑衣衛連同詳細的前因後果傳來。半年前絕殺才是第六式,可如今根據分析他至少進入第八式。可還記得當日武當,他一日之內連破‘喜,樂。’。後經一個月奔騰領悟‘衰’之第六刀。用進展神速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可爲什麼會這麼快?因爲經歷的事情不夠,自身情緒,心境領悟不到火候。照此推算,絕殺重修心,我強迫他與小昭幾女分離,給他機會。用你等性命要挾,爲的就是將他趕上絕路。波斯半年大大小小近百場血戰,日日殺伐看慣生死,我就不信他不會去想,不會去感悟。打鐵要趁熱,一鼓作氣讓他突破。否則他這輩子都會成爲沒有感情的冷血殺虐野獸。”
聽到這話,衣着樸素的張三丰道一聲:“大哥。”
一旁站立的還有謝遜,楊逍,冷玄冥等等被傲狂以爲應該在牢房中備受屈辱折磨的衆人。明教之人大多神色猶豫,想想也是,畢竟現在當家做主的是朱元璋,然而背後一手策劃的正是面前的德壽。他們哪能甘心任人擺佈,可奈何德壽強勢,他們只能嚥下這口氣。武當,少林兩方的神色比明教好不到哪去,一個個江湖上有數的豪傑淪落到囚徒般的境地,讓他們憋屈的怒火難熄。正所謂強權之下無公理,德壽在這件事情上是非做不可,毫無商議餘地。
大殿之中的氣氛漸漸開始敬重的時候,揚衫,趙敏幾女正從正門走來。人還沒到身前就聽見嬰兒的哭聲在沉寂的大殿中響起。小昭溫柔的抱着懷中的嬰兒,哄了半響不見哭聲停止時,謝遜含笑道:“來,讓爺爺抱抱。”
還沒等他出手,一旁的黛綺絲先一步接過孩子道:“謝三哥,哄孩子的事情不是你該乾的。你還是安靜點吧。”
因爲這小小嬰兒的出現,大殿中的氣氛急速變爲溫馨。張三丰撫這銀鬚笑道:“可惜是個女孩,要是男孩有我親自教導,這太極功夫就有了完美傳人,他日重振武當,呵呵,哈哈。”
張三丰話音一落,謝遜有些不高興的迴應道:“女孩怎麼了?幸好不是男孩,要是男孩你還直接搶了。要我說,你那太極功夫愛傳誰傳誰,別打我孫女的主意。總之一句話我孫女是我的,只能呆在我身邊。”
“你,你怎麼,”聽完這話,張三丰剛要反駁,冷玄冥跟着道:“男孩女孩不重,學不學太極拳也不重要。這女娃娃跟敏敏一樣,適合陰柔武學,論陰柔,在場的誰敢說能勝過我?”
小昭聽着謝遜等人的話語,含笑看着面前的女嬰。每次人只要一到齊,這種場面就免不了。按照他們的話說就是,這孩子資質好,又招人喜歡,現在年紀小還不能習武,正所謂千招會不如一招精,雜而不純有害無益。因此我們要在孩子能習武之前商討好以後跟誰學習。
同樣的場景再一次上演,韋一笑此時上前提出意見道:“各有各的長處,不如抓鬮吧。”
“不行,這孩子學太極拳在合適不過。絕不能用這種荒唐的方法定奪。”
“太極雖然好卻難以精通,謝遜的功法又太霸道。算來算去只有玄冥神掌純屬陰柔。”冷玄冥道。
“我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冠絕千秋。管你什麼陰柔霸道的,有我教導怎麼就不行?”
“對,沒錯。”“教主,說得好。”“咱明教不能丟這個人。”楊逍,殷天正等明教心腹跟着起鬨道。
大殿中的男人們不是在聽着他們的爭論就是望着那哭鬧中的嬰兒。而小昭,黛綺絲,揚衫,趙敏,殷離不悔等女人卻不聽者哄着女嬰。
半響會後,聽着吵鬧聲逐漸落下,德壽抱着嬰兒對他們道:“你們繼續,繼續在那吵。”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小小嬰兒在德壽懷中看着他們呵呵直笑,各自想起先前情形不禁老臉一紅。那孩子好像是感覺到氣氛突然沉靜下來,不禁小嘴一撅。德壽看到這裡慈愛的嘟囔道:“呵呵,真是個喜歡熱鬧的丫頭。明天就帶你去見你父親。哈哈。”
‘呼’傲狂種種的吐了口氣,看着面前荒涼的地界,以及想到先前界碑上的‘臥龍’二字。傲狂毫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繼續向前。
德壽看着遠處而來的身影嘴角掛起猶豫的苦笑。看了眼被黑衣衛圍在中間的謝遜等人,德壽傳音道:“你們現在是囚徒,別露出破綻。”
“放心大哥,半年都能了,在等片刻又何妨。”
不算近的道路上,傲狂走的極爲緩慢。看着前面迎來的德壽,傲狂問了句‘小昭呢?’當黑衣衛得到遠方德壽的手勢後,立即打開包圍圈,露出中間的謝遜等人。
淡淡的點了點頭,傲狂竟不再有絲毫作態的直接抽出長刀莫然的看着自己。
瞧見這種情形,德壽心頭苦笑:徒兒,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練絕殺。師傅如今只能以命搏一回了,能不能悟就看你的造化了。
德壽渾身功力十足運轉,毫不留情的攻向傲狂。冷漠的看着奔來的身影,不閃不退,原地提刀以硬碰硬。‘叮’一聲,傲狂半眯着的雙眼猛然張開,一絲不可置信與驚奇眨眼即逝,不信德壽雙手毫髮無損的接住這一刀,驚奇揚衫刀槍不入的慘死的手套此時戴在德壽手上。
傲狂莫然沒有感情波動的趁機****,第二刀,第三刀…第七道眨眼之間劈出。快若閃電的招式讓德壽付出三道傷口的代價躲過。這一次傲狂雙手持刀抱起全身功力以八十倍的爆發猛攻而上。
德壽一聲大喝,拼着胸膛大開,死地求生的讓傲狂的刀鋒在胸膛上劃出深一釐米的傷口。緊接其後雙手共九拳十三掌攻在傲狂身上。
重傷退去,逆血噴涌而出。最強的八招已過,傲狂依然毫無感情,沒有沮喪,沒有不甘,有的只是無情的冷漠。
此時德壽上前,不待傲狂反抗的緊接着打出四掌,一掌胸膛,一掌左肩,一掌打在傲狂左手手肘。最後一掌,德壽出掌時巧妙的用指縫夾住一顆通紅如火焰般的丹藥,這第四掌德壽打在傲狂下顎,趁其嘴巴不由自主張開之際,紅色丹藥隨着德壽反手一抖送入傲狂口中。
傲狂感覺自己吞下的東西一入腹,便如身在火海中煎熬,從內而外如火山將要爆發。熾熱的苦痛苦不堪言。總是如此折磨,傲狂面容猙獰難雙眸卻還在那種冷漠無情的神色。
德壽見此,以抱着必死的決心。身形上前出掌而出,一身功力運足十成,一副殺人取命的毒辣。
腹中猶如岩漿在翻涌,傲狂渾身肌肉僵硬緊繃,看着德壽攻來卻無可奈何。德壽招招兇狠,專攻人體死穴,其掌上火勁也如千萬條毒蛇竄入傲狂經脈肆意妄爲着。
傲狂的神智越來越模糊,至此已經不知道捱了多少掌。冷漠的心隨着被德壽暴打漸漸有了些波動,那種病態般的優越感讓傲狂對德壽充滿了憤怒與殺機。
察覺傲狂的情緒有了些變化,德壽手中的招式更加迅猛急速。將死穴打完一遍,德壽招式突變招招奔向筋骨脈搏。
心中無限憤怒,傲狂大吼‘夠了。’隨着這聲殺意無限的怒吼,腹中那岩漿般的熾熱終於有了宣泄口,而雙眸也不在是冷漠,而是殺機森寒。
手中刀招不斷,八招絕殺一一展開。傲狂此時忘記所有,只想着用這刀,將眼前這人劈成兩段。一開始傲狂的刀招還區分二十倍,五十倍,三十倍的區別,但隨着揮刀越快,出刀越多,招招都是以八十倍的功力爆發。
正是如此快捷的攻擊,傲狂至此也打了半盞茶的時間。期間德壽不閃不避招招硬拼。當德壽眼界傲狂的情緒積累到頂峰時。便開始此戰一來第一次的後退。看着面前已經癲狂的徒兒,德壽雙目決然滿懷期待的吼道:“還不出第九式?”
緊跟着話音,德壽急速衝向傲狂,沒有半分防守,也沒有一丁點的攻擊動作,就這麼直接衝上去。
已經癲狂的傲狂突然聽聞‘第九式’。渾渾噩噩滿是殺伐暴戾的腦袋突然有了些光亮,剎那間種種已經忘卻的記憶涌上心頭,腦海空明的任其發展。忘記了此時的戰鬥,忘記了爲什麼戰鬥,忘記了先前的殺心,忘記了種種。所有的記憶同時爆發,卻毫無知覺的一片空白。
當傲狂恢復歸來時,所看到的是德壽慈祥的微笑,以及那一句讓自己致死都無法忘記的話語:“好徒兒,不破九式永無自我。爲師能幫你的只有這些,做人不能無情。”
話音落下,傲狂清清楚楚的看到自他頸部緩緩浮現出一道血絲,而後迎面漫天的血液灑在自己臉上。嘴角無意識的抖動,等血腥味在舌尖上蔓延時,遠處紛紛傳來幾人的大吼:“大哥。”
緊接着,傲狂呆呆傻傻的茫然看着一羣人圍着德壽倒下的身軀,聽着他們道:“爲什麼大哥?你說只是打一場,強迫他突破,你沒說,沒說用命”“大哥你不該啊。”
聽着這些到最後已是哭泣的話語,傲狂心頭百味交雜,呆傻悔痛已是唯一的表情。
德壽喉間不停的流血,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張三丰用掌捂住德壽流血的頸部,德壽才斷斷續續弱不可聞的道:“我,我沒猜錯,當日,日,對付玄,冥的那一刀正是第,第。第九刀。呵呵,可以瞬殺絕世高,高手的第九刀,我徒弟會,會用。咳,咳。呵呵,是,是我德壽的徒弟,也,也,也只有我,我”
看着德壽垂死卻向傲狂伸手的模樣,冷玄冥含着淚來到傲狂身前揚手就是幾巴掌,他幾乎是撕心裂肺哭喊罵道:“還愣着,滾,滾過去,給我滾過去。”緊隨話音,冷玄冥不停用腳將傲狂踢到德壽身前。
拉着他滿是鮮血的手掌,傲狂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出。德壽斷斷續續的含笑說出最後的話語道:“我,我徒兒。”
當他的雙手無力脫落,周圍衆人紛紛叫喊着。他們喊得什麼傲狂不知道,在那一刻傲狂整個人都懵了。只記得好長時間之後,一名黑衣人將一封書信交給自己,上面短短一段文字寫道:徒兒,如不出意外,此時我已經死了。呵呵,爲師寧願你痛恨我,也不要爲我悲傷後悔。我死在你手上死的瞑目。我不知道你殺了之後到底能不能真正突破絕殺第九式。我只知道九刀絕殺的前八種心境分別是‘喜,怒,哀,樂,愛,惡,欲,死。’。如不出意外,以你的資質與半年來的磨練,應當超脫第八十達到第九式的門卡。死,爲斷絕一切生機,爲師用命將你內心的無盡死寂打開一線生機。願你迴歸自我,爲師也能含笑九泉。從此以後跟隨我多年的二百黑衣衛也盡數聽從你的調遣,答應爲師,不要親手殺了當今皇帝。爲師心知元朝已然衰落無救,但不希望滅我大元朝的是我唯一的徒兒。好自珍重,人非草木。德壽,絕筆。
傲狂看完書信只想大哭一場,只想哭,只想。只想。
十年後,冰火島。
以前傲狂跟着謝遜練習《七傷拳》的草地上。烈焰這頭懶惰的獅子依然如當年爬在地上曬太陽。一名左右的漂亮小女孩指着前方斷成兩節的大樹,對旁邊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道:“無忌叔叔,這顆斷了的大樹就是爺爺當年爲爸爸演示《七傷拳》的哪一顆嗎?”
被換做無忌叔叔的男子起身上前道:“小思元說的沒錯,就是我跟將的那一顆。當年狂哥很小的時候開始習武。思元都已經十歲了可要努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