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下班時間。
“靜曼,走了不?”袁麥東敲開舒靜曼的門,問道。
“還有一會兒,你先走吧,麥冬。”舒靜曼笑着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你也太拼了吧?總是加班。”袁麥東無奈地說道,“那我先走了啊,你也早點回去。”
“嗯。”舒靜曼向袁麥東招了招手。
袁麥東下樓去車庫取車,正好遇見也是要取車的張遠明。兩人一道。
“就你一人啊?靜曼沒有和你一起下來?”張遠明有意無意地問道。
“是啊,我一個。靜曼她又要加班,那丫頭,對工作未免也太拼了些。”袁麥東回答張遠明的話。
“呵呵。”張遠明笑。
“長老,問你個問題。”袁麥東突然轉了話鋒,嚴肅了語氣,說道。
“問。”張遠明微笑,一副大方任你問的表情。
“什麼都可以問嗎?”袁麥東着關子。
張遠明伸手撫了下額頭,一副思考的模樣,“那我可得想想了。”
良久,張遠明似乎終於想通,眉目舒展,說道:“說吧,我聽聽你想要問什麼。”
“我真問了。”袁麥東試探性地說道。
張遠明點頭,“問吧。”
“你是不是……hi,初雪。”袁麥東的問題就要說出口,卻突然看見和她打招呼的米初雪,於是她丟下半截話走過去和米初雪熱絡地打招呼了。
“初雪,最近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吃午飯了?”袁麥東跑過去敲了敲米初雪的額頭,不滿地說道。
米初雪嘻嘻地笑着,並不答話。
“初雪姐。”這時有人從後面叫她。
田笑笑笑着跑跑跳跳地來到米初雪身邊。
“她是?”田笑笑跑到米初雪身邊,緊緊地挽住了她的胳膊,看着對面的袁麥東,歪着頭一臉可愛地看着米初雪,問道。
袁麥東也不留痕跡打量了下田笑笑,覺得她很是熟悉,之前似乎有見過。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穆總的助理,袁麥東。”米初雪笑着介紹。
“哦。”田笑笑一頓,然後走上前大方地對着袁麥東介紹自己,“袁助理,你好,我是初雪姐的朋友田笑笑。”卻並沒有伸手。
袁麥東淡淡地再次看了眼田笑笑:這個女孩子,佔有慾太強。她不喜歡。
“袁麥東。”袁麥東說道,也沒有伸手,然後看着米初雪:“初雪啊,我先走了啊,前方長老還等着呢。”說完就走。
米初雪笑着對她招了招手。
“初雪姐,長老是誰?也是你的朋友嗎?”掛在米初雪胳膊上的田笑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雖是好奇問道,卻像是在防備。
米初雪也沒有在意,指着前方走在袁麥東旁邊的張遠明說道:“那個就是哦,也就是我們行政部的經理,不過我都叫他遠明哥,只有麥冬才叫他長老。”
田笑笑又是“哦”的一聲,表示明白,想到什麼,拉着米初雪,邊走邊又說道:“張經理也是你的朋友啊,那他和你的那個朋友,就是袁助理是男女朋友嗎?”
這是什麼邏輯?米初雪被田笑笑問得一愣,笑着說道:“不是呢,你想多了。笑笑,你這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啊?”一邊說一邊拍了拍田笑笑的頭。
“那我們經理肯定喜歡那個袁助理。”田笑笑認真思考了下,果斷得出結論。
米初雪:“……”
遠明哥?他喜歡的應該是靜曼啦,幾人在一起的時候,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怎麼會說喜歡麥冬?只是靜曼……靜曼她,好像喜歡穆總呢。
想到那天笑笑發給她的照片,米初雪心裡一片黯然。喜歡就是喜歡,可是爲什麼她之前問靜曼時她要否認呢?而且……她有和靜曼她強調過她喜歡穆總這回事。
爲什麼?
米初雪覺得自己受到了朋友的欺騙。
袁麥東和米初雪打完招呼後,依舊和張遠明一起走去地下車庫取車,然後各自駕車離開。只是之前那個她想要問張遠明的問題,卻被擱置,她沒有再說,張遠明也沒有再問。或許,張遠明壓根就沒有把那個問題放在心上。
又是一個加班的下午,舒靜曼看着旁邊靜靜躺着的手機,黑着屏,伸手一按,它又亮了起來。
中午的時候,江芳怡發了短信告訴她,她租房子的事已經搞定,這周就能搬出了。還有今晚她有點事,也不能按時回去了。
其實,工作哪有那麼多。她爲什麼喜歡加班,她自己也不知道呢,或許……或許是討厭回去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屋子裡發呆吧。
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腦袋重得難受,舒靜曼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
可能是今天她沒有吃早餐和午飯的原因。舒靜曼想到。
不行,打起精神,cheerup!加油,她是打不死的小強纔對。
昏昏沉沉中,舒靜曼毫不自知地睡着了。
“穆總,我先走了。”齊銳從辦公室走出,敲響穆煜澤辦公室的門,見對方沒有下班的意思,於是只好打了個招呼,先走了。
穆煜澤坐在大班椅上,一動不動,整個人猶如沉沉陷入了椅子中,他在研讀着着最新全球的股指走向,然後又看完了最新的財經雜誌。期間煙不離手,桌上的菸灰缸裡已經積了一大堆菸灰,還有堆疊的菸蒂。
鐘錶不斷轉動,終於,辦公桌後的人起身,右手拿過搭在椅背上西服外套,左手食指和中指間則夾着一支香菸,香菸星光點點。
發手關了門,視線卻突然暼見對面那間辦公室沒有鎖門,微微敞開着,裡面沒有開燈。
這個舒靜曼,看來他今天說她粗心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穆煜澤很鬱悶很不耐煩地加不自覺地走了過去,想要爲口中那個粗心的人關上她的辦公室門。
走到一半,穆煜澤步子又是一停。
他憑什麼要幫她關門啊?
那個愛哭的女人,隨便說她一下就委屈得不行,居然就要哭。穆煜澤心裡是很鄙視舒靜曼的。
算了,公司現在還在自己手中,舒靜曼掌握了很多重要資料,要是資料遺漏損失最大的還是他。
一切爲自己的利益着想。
可是拉上門的瞬間,透過門縫,穆煜澤隱約看見裡面靠窗的辦公桌後有個人影,原本就要拉上的門又被人迅速推開。
“啪”的一下,辦公室裡的燈被穆煜澤摁開。
看着前方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人,穆煜澤心裡低咒了一句,幸好他剛纔猶豫了一秒,否則……她就睡一晚上的辦公室。
“咚咚咚。”手指敲擊桌面的清脆聲。
睡得迷迷糊糊的舒靜曼眉頭向中間蹙起起,卻並沒有醒來。
“舒靜曼!”
“舒靜曼!”
“咚咚咚!”
……
舒靜曼恍惚中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聲音越來越大,還伴隨着敲擊東西的聲音,太吵了,她終於睜開了眼睛,卻被突然的光線刺得再次閉上,最後只得眯着眼慢慢地睜開。
怎麼是他?穆煜澤。
眼睛終於適應了屋內強烈的燈光,舒靜曼看着自己辦公桌前的熟悉身影,有些不敢相信。
等等,辦公桌?
舒靜曼環繞了屋裡一圈,發現自己居然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怕了拍頭,再想起自己加班時不知不自覺就睡着了。
看着對面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的人,這人明顯就是在忽視他的存在!
等等,忽視?
從來沒有人敢忽視他!她也不行!
於是——
穆煜澤冷冷地敲着面前的辦公桌,“咚咚咚”的聲響讓人想忽視都難,何況舒靜曼並沒有忽視掉他這個大神。
“穆總,有事嗎?”舒靜曼開口問道,才發現嗓子幹得厲害。
“你睡在辦公室裡,我發現把你叫醒的。”穆煜澤提醒舒靜曼。
“哦,謝謝!”遲疑了下,舒靜曼對着穆煜澤說道。
穆煜澤面無表情地走出了辦公室。
看了看時間,居然七點過了,舒靜曼趕忙起身拿包準備走。
只是腦袋昏昏沉沉的,踉踉蹌蹌地走到辦公桌前時,不知碰到什麼東西,舒靜曼“啪”的一下,整個身體摔在了地上。
“啊。”舒靜曼低聲呼痛。
“怎麼了?”前方兀自走着的人這時轉過身來,看見舒靜曼摔在了地上,大踏步過來,伸手扶起她。
舒靜曼直覺性的要拒絕穆煜澤的幫忙,只是自己確實沒辦法一個人站起來,只能藉助對方力量站起身。
“你在發熱。”
“沒有。”舒靜曼禮貌地掙脫了穆煜澤扶住她手腕的手,倔強地自己走向門外。
“我送你去醫院。”像是沒有聽見舒靜曼的回答,穆煜澤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拽着她就往前走。
“不用了,穆總,謝謝您的關心,我沒有感冒。”
“穆總,請你放開我的手!”
“穆總……”
舒靜曼懊惱地開口,可是卻始終掙不開對方的大掌,也得不到對方的回答。
“就在這等着,我取車。”穆煜澤鄭重其事地對着一臉潮紅的舒靜曼說道,然後轉身大踏步去了停車庫。
舒靜曼沒有回答他,一輛空着的taxi正從前方開來,舒靜曼招了招手,taxi停下。
“師傅,我去……”
taxi揚長而去。
等穆煜澤取了車出來時,卻不見了車道旁邊那道身影,問門口的保安:“剛剛站在這的那位小姐呢?”
“哦,她剛打車走了。”
穆煜澤看着前方紅綠燈交停的路口,目光深沉,不發一語。
稍餘,黑色蘭博基尼眨眼消失在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