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靜曼本是要直接回公寓的,車子經過市中心a市最大的娛樂場所“夜色”時,巨大的空中噴泉折射出的耀眼光芒正好打在她旁邊的車窗,閃閃發光,鬼使神差地,她讓司機停了車。
更鬼使神差的是,她走進了“夜色”。
“抱歉,小姐,噴泉池廳禁止進入。”
“可是,上次我明明進去過的。”
“對不起,小姐,您一定是記錯了,我們這營業來就沒人進去過。”
“可是……”
“小姐,您還需要什麼服務,我可以……”
服務員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舒靜曼恍若未聞,看着前方似乎觸手可及、幻彩奪目的噴泉池,再掃到斜前方寫有“禁止進入”的標誌牌時,目光黯淡下來,看了看不停對她說着什麼的服務員,搖了搖頭,卻是站在原地不肯走。
服務員估計也是難得遇到這般固執的顧客,一臉無奈。
“舒秘書。”一道清冷的男聲突然插進來。
服務員看到來人,立馬恭敬地鞠躬,“齊先生。”
“怎麼回事?”
“齊先生,是這樣的:這位小姐想要進入噴泉廳,但是噴泉廳是禁止進入的。”
齊銳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先走開。
等到服務員離開後,齊銳才上前一步,看着一臉失落的人,咳了咳,道:“沒事吧?”
舒靜曼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前方看似觸手可及實則無法進入的光景,兀自轉身下樓。
經過樓梯口轉角時,才發現自己肩頭是空的——她把包落在了上面。
包還在沙發椅上,拿起剛要轉身離開時,擡頭看到站在大廳最右側齊銳,他還沒走遠,只是隔得遠了,他側着身子,目視前方,似乎是在等人。
舒靜曼正要轉身離開,卻突然掃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紅色的長裙,裙裾在空氣中舞動着,曼妙的身姿,妖嬈的步伐,步步動情。
舒靜曼猛然頓住腳步,這般獨特的風情,她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她看到那女子走向齊銳,親暱地挽住了他的胳膊,隨後兩人並排進入了電梯,緊隨他們上電梯的,還有三四人,擋住了先進一步的齊銳和那女子的面容。
“凡兒。”舒靜曼喃喃出聲。
出了夜色,從外面看,那道似乎懸在空中的的噴泉依舊很美,霓虹燈打在上面,五光十色,燦爛炫目,水柱起起落落,她似乎都能聽到清脆的落水聲。她還知道,水流落下的地方,其實是零零落落非常逼真的假山,當穿過被玻璃隔離開留下的曲曲拐拐的狹窄小道後,前方是一個大水池。噴泉廳裡面並非如外部的人聲嘈雜,而是安靜得只能聽見水流叮叮咚咚的聲響。
她怎麼可能記錯,上次他和她,真的進去裡面過,而且,在那個大水池前,她還投了兩枚硬幣,一枚面值五毛,一枚面值一元。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發現後清理了。
“咦!”
舒靜曼還沒走到公寓樓前就發現前方新安裝照得路面潔白的路燈。房東竟然換路燈了。
雖然奇怪,不過之前的路燈黯淡陳舊,也確實應該換了。
只是當發現樓道里同樣光亮的燈光時,她有些愣住了。
前不久她找房東請求更換樓道里的燈,並提出願意多支付電費,對方都是直接拒絕她的,說是麻煩。
燈光灑在樓梯間向上,雖然光亮,卻也不刺眼。
行走在樓道間,有種白天的感覺,舒靜曼腳步不禁放慢,安心下來。以往她都是快步直奔自己公寓樓層的。
剛出樓梯口,她發現住她對門的鄰居門沒有關攏,從門縫間望去,裡面卻是漆黑一遍。
裡面的人不知是沒有開燈還是走的時候忘鎖門了。
舒靜曼進門就開了電腦,登錄自己msn的賬號。
“凡兒,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實在是因爲夜色裡見到的那道背影太像凡兒了。
消息剛發出去,那頭就回復了過來。
“和你說過了呀,還要一週纔回來。怎麼,想我了?”
“嗯嗯。”舒靜曼敲打着鍵盤,得知答案後,鬆了口氣。相似的人太多,單從一個背影,怎麼能確定對方就是凡兒。再說,凡兒和齊銳,他們怎麼可能會走一起,還那麼親密。只是,那個背影真的和凡兒好像,尤其是周身的氣質,太像了,也難怪她會錯認。
“今晚看見個女生,背影和你好像,差點以爲是你了。”
“我在國外呢。你肯定看錯了。”
“嗯嗯。”
正聊着天,舒靜曼突然聽見“嘩啦”聲,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仔細一聽,竟然是對門。
突然想到那扇沒有關好的房門,還有裡面漆黑的一片。
舒靜曼站起了身。
剛走到玄關處,還沒拉開房門,對門又是“砰”的一聲,這次非常清晰,舒靜曼嚇了一跳。
小心翼翼地把門拉開一道小縫,瞧見對門紋絲不動暗黑的鐵門,舒靜曼捏緊了手裡的手機,莫名有些懼意。
“有人嗎?”
“發生什麼事了?”
“需要幫忙嗎?”
她小聲叫了幾聲,卻沒有聽到回答。
“喂——”她膽子大了幾分,探出了頭,剛要問問發生什麼事了時,對門房門“吱呀”一聲,有人從門背後拉開了。
“什麼事?”低沉難辨的男聲在門後響起。
舒靜曼縮了縮頭,原來裡面真有人,她剛纔還以爲會不會是小偷入室偷東西之類,是不是自己多管閒事了?
“我在房間聽到有東西摔碎的聲音,所以……你!”看着從房門後露出的高大身影,舒靜曼瞪大了雙眼。
怎麼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有事?”男人西裝筆挺,看着呆愣地盯着他的人,話語冷淡。
“我……”舒靜曼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着面前的人,是他沒錯,只是……難道他就是那位出差在外的對門鄰居?
見她半天說不出句完整的話,男人收回目光,手一推,就要關房門。
“等一下!”舒靜曼連忙喊住,男人果真停了動作,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我剛剛聽到了你房間的聲音。”
男人依舊面無表情,漠然地轉開了眼。
“沒事吧?”她問。
他沒有回答她,卻也沒有要關門的意思。
氣氛尷尬。
“需要幫忙嗎?”她禮貌性多問一句。
“需要!”
話音未落,房門已經對她敞開了。對方似乎就是爲了等她最後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