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
“砰”的一聲,玻璃杯掉在地上的聲音,接着又是一系列嘩啦的玻璃碎裂聲和文件砸在地上的“啪啪”聲。
舒靜曼從隔間裡探出頭,正好看到面色凝重離開的助理,再掃了一眼前方辦公室裡的慘狀:碎了一地的玻璃,還有一大堆四處散開的文件。翟景軒就坐在其間,腳搭在辦公桌上,臉色難看,兀自生着氣。
翟景軒心情不好,從早上開車差點把她撞死到現在,一直冷着臉,到了辦公室直接一個人坐那生悶氣,一會摔這樣,一會又摔那樣。那名助理敲門進來說了些什麼,更是惹得他大怒。
一般情況下,翟景軒在辦公室做的事不是打遊戲就是打瞌睡,偶爾嚷嚷要喝什麼吃什麼,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安靜的。
“這些東西可沒惹你哦。”舒靜曼輕聲走出小隔間,一邊收拾滿地狼藉,一邊看着生氣的翟景軒說道。
翟景軒向她看來,面無表情,舒靜曼倒是對他笑了笑。
見她直接用手拾玻璃,翟景軒嚷道:“你別弄,叫人進來收拾。”
“算了,還是我收拾,免得一會某人怒了,一不小心踩到玻璃我可付不起責。”舒靜曼是笑着說的,言語中不自覺的帶了**溺。翟景軒每天都穿着他寶貝得要死的骷髏拖鞋,然而,鞋再寶貴比不過玻璃堅硬。
翟景軒看了看自己腳上穿的,又看了看舒靜曼,不服氣地咧了下嘴角,瞪眼,臉色倒是好看多了。
“我叫你別收拾……”話還沒說話,就聽到了舒靜曼嘶的一聲,幾乎是立刻,翟景軒就開口:“怎麼了?”
“沒事,只是不小心劃了一下……”舒靜曼看了看出血的地方,伸手直接擦了擦,很小的傷口,沒什麼事,擡頭卻看到踩着拖鞋就要走過來的人,嚇了一跳:“喂,你別過來!站在那別動,小心玻璃劃到你,聽到沒有!”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掃帚扔到身上了!”舒靜曼是真怕這位少爺腳踩到玻璃,見他執意要走過來,急中生智,乾脆把手中的掃帚舉起對準了他,果然,翟景軒不走了。
舒靜曼滿意一笑,伸了伸自己被劃傷的手指,“喏,我真沒事,你乖乖站在那,我馬上就清理好。”
翟景軒掃了一眼,見確實沒有什麼傷口,很快收回了目光,“你馬上出去!”
“沒事,馬上就收拾好……”
“再不出去我開除你!”
“可是玻璃……”
“有人會收拾。”
“啊,那,那好吧,我出去了,你別亂動啊,小心受傷。”
舒靜曼剛回小隔間,隱約聽到翟景軒在打電話叫人進來,一分鐘不到,就有人敲門進入,有人還走過來敲了自己的門。
“小姐,請問您什麼地方受傷了?”是名黑衣男子,說話硬邦邦的,手裡提着一個黑色小箱子,對上舒靜曼疑惑的眼神,直接打開了那小箱子,入眼是一套整齊的醫療急救設備。
想到剛纔翟景軒打電話時壓低聲音的小聲嘀咕,舒靜曼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不用了,只是一點劃傷,不礙事的。”
她回絕道,對方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見識多了翟景軒的蠻橫,舒靜曼頓時明瞭,不想讓面前的人爲難,於是說道:“那給我一個創口貼吧。”
“少爺吩咐是給您包紮。”
“真的不用,”舒靜曼舉手示意了下對方自己手指受傷的地方,很小的傷口,幾乎看不出來,其實都不用貼創口貼,“給我一個創口貼吧,一會兒我會向翟——總裁解釋的。”
對方猶豫了一秒,才取了創口貼給舒靜曼,而後轉身離去,“謝謝。”
舒靜曼擺擺頭,過了一會,偏頭向外面的辦公室望去時,發現之前亂七八糟的地面已經被人打擾乾淨,而翟景軒,斜靠在沙發上似乎是睡着了。
七月的天,辦公室裡冷氣十足,甚至還有些冷,舒靜曼探口氣,走出自己的小隔間,取了毛毯給沙發上閉着眼睡着的人輕手蓋上。
自然蜷曲的亞麻色短髮,洋娃娃般又長又密的睫毛,精緻立體的五官甚至還沒褪去稚氣,兩頰處還有些嬰兒肥。
少了平時的各種跋扈和張牙舞爪,這傢伙睡着的時候倒真的蠻可愛。
給他拉好毯子時,舒靜曼終於忍不出伸手去捏了捏他白得透明的臉蛋,只覺得這小屁孩皮膚好得簡直不像話,又滑又嫩的,真想多蹂躪幾遍。
江芳怡打來電話,爲穆煜澤對羅婉麗家公司的高擡貴手而道謝,舒靜曼一愣,這纔想到羅氏的事。上次,因爲這件事,她主動上門讓他羞辱了一頓,雖然結果她也傷了他的手,順帶還劃傷他的臉,算是兩敗俱傷吧,只是至始至終他也並沒答應要放過羅氏,她也沒報希望,現在羅氏的危機是解除了。舒靜曼想:他怎麼改變主意了?
她可不敢自負地認爲是自己的功勞,交談不歡而散,聽說他還被她毀容了呢,估計恨自己還來不及。
那麼一張完美的臉,要是毀容了,那該是多可惜啊。
站在人類審美的角度,她是真不希望那張俊美非凡的臉多哪怕一點點瑕疵。就像一件完美無缺的藝術品,誰會忍心伸手去破壞?一想到自己可能毀了一張天妒容顏,舒靜曼心裡就慌得緊。
畢竟是翟景軒那傢伙說的話,一定是太過誇張了。他那麼完美的人,怎麼可能會毀容呢?
“砰砰砰!”
房間門突然被人敲得砰砰響。
舒靜曼一驚,擡頭看去,翟景軒正氣急敗壞地瞪着她。
他不是離開公司了嗎?怎麼又來了?
早上一過,翟景軒就冷着張臉離開了公司。
當時她還奇怪,因爲平時,他準要拉上她這位秘書陪飯的,頭一次竟然一聲不吭就走了,下午上班時間也沒來,她還以爲他提前下班了。
“爲什麼不接電話?”翟景軒非常生氣。能不生氣嗎?他剛在樓下打了她好幾次電話,竟然都沒人接,不得已,才親自上來找人。
“啊?”舒靜曼一驚,順着翟景軒怒不可揭的視線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上面果真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之前接了芳怡的電話正好快上班時間了,她順手關了靜音,沒想到錯過了翟景軒這小破孩的電話。
“不好意思啊,關靜音了。”舒靜曼笑了笑,“其實,你可以打辦公室電話,我一定能接到。
“跟我來。”翟景軒瞪了她一眼,轉身走了。辦公室電話?他要能知道號碼還會不打嗎?
“去哪?”身後,舒靜曼詢問的聲音響起。
“宴會。”
“現在還沒下班。”
“公事。”
“哦。”
平心而論,舒靜曼有些害怕參加宴會。因爲每出席一次宴會,似乎都會發生些什麼。至於和翟景軒一起唯一去過的那次宴會,也是槽糕得不行——當時翟景軒把樑凌風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