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鬱鬱蔥蔥的樹木叢林,四面均被海洋環抱,吹着溫暖海風,離開大都市的喧囂,享受這難得的嫺靜,難怪有人說夏威夷是人間樂園。
到夏威夷時,當地時間是早晨。陽光灑在身上,暖意融融,這讓剛剛走下飛機還有些眩暈的舒靜曼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眯着眼大口呼吸。只是海洋性的氣候,空氣有些過於溼潤,“阿嚏”一聲,她就打了個噴嚏。
揉着鼻子,伸手接過面前人遞過來的手帕。她以爲是穆煜澤,所以拿着就胡亂抹着,卻聽見陌生的男子笑聲。
一個蓄着滿臉鬍鬚皮膚黝黑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咧着嘴呵呵笑着,她手裡的手帕,顯然來自於他。
舒靜曼一愣,偏頭看向穆煜澤,卻見他上前一步,和男人緊緊相擁,兩人熟絡地打着招呼。
“終於來了。”
“卡夫,好久不見。”
“妻子很漂亮。”
“她叫舒靜曼,我上次和你說過的。”
“我記得。”
兩人一路交談,說着舒靜曼聽不懂的語言,每當男子向她方向看來時,她才能大概猜到他們在談論她。
男子主動充當了司機。要上車時,穆煜澤才偏過頭來,牽着她,俯身爲她解惑。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本地人,叫卡夫。”
且止是最好的朋友,在他好幾次生命垂危,甚至有一次躺在血泊裡閉上眼萬般無助接受自己真的就此死去時,卡夫出現了,他總是一次又一次不顧生命安全千里迢迢及時趕到救出他。
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就那麼成爲了生死兄弟。沒有卡夫,就沒有現在的他。
從剛纔他主動上前擁抱卡夫時,舒靜曼就已經猜到了他們關係不一般。
車子在一所莊園前停下。
卡夫大大咧咧走下來給她開車門,舒靜曼不好意思地用中文說了謝謝,見卡夫一臉迷茫的樣子,又改成英文,但顯然他還是沒能聽懂。舒靜曼摸摸頭,只好求助身後下車的穆煜澤。
“她說謝謝。”
“嗯,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你的妻子真可愛,你們很相配。”
兩人又在說着她聽不懂的語言,舒靜曼完全放棄去猜想他們說話內容的打算,而是任由穆煜澤拉着她。
莊園裡整整齊齊站了兩列衣着統一的傭人,畢恭畢敬地彎腰鞠躬。之前去半山別墅,也是這樣的情形,一大幫人迎接的陣仗,有了之前的經驗,舒靜曼此番倒是適應了許多,不動聲色地緊跟着穆煜澤的步伐。
穆煜澤和卡夫還有話要說,舒靜曼一個人無聊,索性有傭人上前,領了她去了樓上客房休息。
“真遺憾沒能親自參加你的婚禮。”卡夫懊惱地抓頭,“我都坐上飛機了,你打電話來,我只好作罷。”
“太危險了,你不能去。”穆煜澤認真道,卡夫現在還是某組織通緝的要犯,對方勢大,他真要出現在公衆場合,危險不言而喻。
“我知道的,但是還是遺憾啊。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做夢都想看你幸福。”
“我現在就很幸福。”
“我知道。祝福你。”
“而且,你的禮物,我也收到了,遊艇很不錯。”
卡夫“嘿嘿”笑了起來,穆煜澤悠悠提醒他:“你也不小了。”是不小了,論年齡,卡夫要大他十幾歲呢。
“我?”想聽到什麼恐怖至極的大事一般,卡夫驚恐地睜大眼睛,“不行不行!我不適合結婚,我這樣就挺好。”
“我看吉娜人就很好,跟了你十幾年了吧?”
“她……哎,怎麼說,趕也趕不走,我拿她沒辦法。”
“你可別耽擱了人家。”
“我知道,我也不想,哎。”
久未見面,兩人交談甚歡。
“曼曼可能不習慣,我上去看看她。”穆煜澤站起身來。
卡夫搖頭,嘆氣,從沒見他這位兄弟這般牽掛過誰,十分鐘不到就坐不住了,以往可不是這樣的,他可是個工作狂啊,談起事來可以一天不吃飯那種。
送她上來的是位年輕漂亮的金髮碧眼美人,********的好身材足夠讓男人尖叫女人爲之嫉妒,她沒有穿傭人服,頭髮高高紮起,一身黑衣更是讓她看起來英姿颯爽,加上那洋娃娃般精緻的面孔。舒靜曼不由讚歎,這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氣質美女。
最讓舒靜曼吃驚的是,這位美人竟能講一口流利的漢語,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你叫舒靜曼對吧?”
語音雖上揚,但話裡卻是篤定。
“哦,是的。”
“好奇我會中國話?”
她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樣子,舒靜曼難免拘束,點了下頭。除了他,她是有些害怕應付這樣性格的人的。
“我學了很長時間,爲此還去中國呆了一段時間,因爲,我想他身邊需要一個會說中國話的人。”
舒靜曼眨了眨眼睛,她是不是無意間觸碰到面前人的**了?
見面前人疑惑的表情,美人開口提醒道:“坐飛機累了吧?不如你先去洗漱。”許是看出舒靜曼的戒備,她盡力把聲音柔和了許多。
舒靜曼自然是點頭,兩人這纔剛剛見面,根本談不上認識,再呆在這,萬一她說出更多自己的秘密怎麼辦?看她冷冷的面孔,舒靜曼絲毫不懷疑她情緒恢復後爲向一個陌生人袒露了心扉而後悔不已。
簡單地從行李箱裡找出洗漱的衣物,舒靜曼進了浴室,蓬蓬頭裡的熱水淋到後背上時,她纔想到,剛纔那位美女應該是認識她的,至少,應該是認識穆煜澤的,不然她不會開口就說出她的名字,還那麼肯定。一會問問煜吧。
“哎呀!”她拍下腦袋,“忘記問她叫什麼了!”
讓舒靜曼意外的是,她從浴室出來後,那位美女還呆在她房間,就站在窗口處,聽到腳步聲時,回過了頭,對她露出一笑。
舒靜曼用毛巾擦着**的長髮,頓時一愣,連忙禮貌回之微笑。
“沒有什麼事,所以留在這。不會打擾你吧?”美女解釋道,有些小心翼翼。
這般客氣,舒靜曼倒不好意思了,而且人家對她也沒有絲毫惡意,搖頭道:“不會。”
美女似乎是鬆了口氣,“很久沒有和女性說過話了,這大半年,你還是第一個。”見舒靜曼驚訝的樣子,她笑了,“不敢相信吧?但是是真的。”她邊說,邊從房間裡找出吹風機遞給舒靜曼,示意她吹吹頭髮。
“謝謝。”
舒靜曼的確是大爲驚訝,隨即猛然回想起,從進莊園到現在,她沒見過一個女傭,外面站着的,房間走動的,好像的確只有面前這位美女一人是女性。
“你真漂亮,和照片上一模一樣,不,比照片上還要漂亮。”美女又說道。
“你知道我?”
“當然。你是穆先生的女朋友啊,不對,現在應該是妻子了。”
舒靜曼笑,被美女這樣誇讚,有些臉紅。
“你也很漂亮。”
“我知道。”美女認真答道。
舒靜曼被她自信的話一驚,隨即又笑了。她本來就是很漂亮啊。看着面前腰背挺直端正坐着微微蹙眉的精緻面容,不知怎麼的,她突然就對她產生了好感,還有好奇。
“你叫什麼名字呢?”
“曼曼。”
一前一後的兩道聲音響起,之間還夾雜着推門聲,美女也站了起來,朝着門口的人打着招呼:“穆先生。”
穆煜澤點了下頭,“吉娜,卡夫有事找你。”
“知道了。”
吉娜迅速向門口走去,和大步走進的穆煜澤方向相反,要出房間門時,她突然扭過頭,“我叫吉娜。再見。”
不等舒靜曼說“再見”,她身影已經出了房門,並且體貼地帶上了門。
“聊些什麼?”穆煜澤倒是有些好奇,吉娜成天生活在男人堆裡,除了對卡夫會露出笑容,其他時候都是冷冰冰的,十天半月不說一句話,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剛她們兩人是在聊天吧。
“沒說什麼啊,你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她以爲他們會聊很久的。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在因爲吉娜而埋怨我呢?”
舒靜曼:“……”
穆煜澤拿過吹風機給她吹着頭髮,舒靜曼一五一十把剛纔的話和他說了,順便問了她的疑問。
“是卡夫。”穆煜澤說,吉娜爲了他而學漢語的人,是卡夫。
舒靜曼點點頭,又是意外,卡夫長相平平無奇,而且,因爲留了鬍子,還有些顯老,他總是笑眯眯的,性格似乎也是極好的。吉娜卻是那般漂亮,像是電影裡走出來的美人兒,性子倒是和卡夫完全相反,挺冷的。
“吉娜一直跟在卡夫身邊,卡夫身邊又都是男人,所以她難得見到女性。”
卡夫年輕時也是**倜儻,愛好各類美人兒,但十幾年前的一位前女友卻是個臥底,趁他睡覺時差點就殺了他。自從吃過女人虧後,卡夫就怕上了女人,身邊所有人**之間全部換成男人不說,連出去做任務,去風月場所,也拒絕女人的接近,誰要是破了這個規矩,他當場就會翻臉,拂袖而去。和穆煜澤不親近女人一樣,落得了有斷袖之好的名聲。唯獨吉娜,一直在他左右,這些年,他絲毫沒覺得不妥,似乎忘了吉娜也是女人。
舒靜曼懂了,吉娜深愛着卡夫。而卡夫,十幾年的相伴,她不相信,他對吉娜會沒有任何想法,興許,他只是沒發現而已,要不就是拒絕承認。
下樓吃午飯時,吉娜不在,聽卡夫說,她有事出去了。用餐時,舒靜曼注意到,他不時走神,眉目微蹙,還翻看了幾次手機。
卡夫最先吃好,隨後是舒靜曼,等穆煜澤放下刀叉時,卡夫似乎鬆了口氣,急着開口:“我有點事,出去一下。”說着,身子已經離開了餐桌,匆匆向門外而去。走得太快,一向禮數週全的他甚至忘了向餐桌上的女士打聲招呼。
“我們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