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靜曼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小城鎮客運站門口遇上齊銳,準確地說,是對方明顯在等着她。
自己回a市後媽媽一個人,她無論如何也不放心的,好在顏顏過兩天就放假了,考試周裡,她白天和晚上也沒課,倒是可以讓她陪陪媽媽。
城鎮很小,進站口的地方自然有些狹窄,人流雖然不多,卻有些擁擠。
舒靜曼邊打電話邊向前方車站走去。
“顏顏,公司有事我要提前回公司了,你晚上回家陪陪媽媽,她手臂還沒好,你多注意……”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車站口,隨着擁擠的人流走着,眼旁略過什麼。
“你白天沒課也可以回家看看媽媽,她一個人——”舒靜曼說着說着就停了腳步,不對!
猛地扭頭向斜前方看去,那個方向,一輛全球限量版黑色勞斯萊斯正幽幽地停在擁擠的人流中,陽光照耀下,奢華亮麗的車身閃閃發光,儼然與周圍吵鬧的風景格格不入。不過不懂車的舒靜曼並不知道這些,她只發現,車身竟是那般的熟悉!
還沒等她緩過來,下一秒,有人已經從人羣中穿梭着走到她跟前。
“舒秘書。”
是齊銳。
舒靜曼算是鬆了口氣,轉眼又看向前方那輛黑沉沉的車子。
注意到她的目光,齊銳解釋道:“我是穆總派來接你的。”
“不用了。”舒靜曼轉身要走。
“穆總有事,沒法親自前來,讓我務必送你回去。”身後齊銳的聲音響起。
他沒來?
舒靜曼又是鬆了口氣,腳步卻不停,看似平靜的表面實質泛着漣漪。
“舒秘書,你這樣我沒法完成任務。”齊銳僵硬如石的聲音響起,幾個大步已經站在了舒靜曼前方,高大的身子截住了她的去路。
去路被擋,內心積壓的壓力和委屈,讓舒靜曼一下怒吼出聲:“我說了不用!”
他憑什麼說來干預她的生活就來干預她的生活!他不是有許小姐了嗎?她都自願退出了,他憑什麼又來?她有自己的決定,有自己的生活,她不是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東西!
面對她的怒吼,被遷怒的齊銳沒有任何情緒,依舊冰冷着一張臉,身子卻從舒靜曼前方退到了一放。
舒靜曼跑向了票處。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沒有去a市的車程。”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沒有去a市的車程。”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沒有去a市的車程。”
……
連續問了好幾個窗口,得到的答案都是這個。還剩下兩個窗口,舒靜曼沒有再上前去問。
去a市的車怎麼會沒有?她記得很清楚,十二點半就有一趟,一點有一趟,下午三點和五點都有車程的!可惡!
從票處退了出來,齊銳依舊等在原處,見舒靜曼出來,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難怪他沒有堅持攔住自己,原來早就知道了結果。
舒靜曼經過齊銳身邊時,他同樣沒加阻攔,只是道:“穆總讓我無論如何都要送你回去。”他沒再叫她“舒秘書”。
舒靜曼沒有說話,徑直朝前方走去,直到走到黑色奢華的車身旁,才停下腳步,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很快開出鬧哄哄的客運站,舒靜曼闔上雙眼,包裡的手機卻突地震動開來。
看了看屏幕上一直閃動的來電,她沒有接的意思,相反,直接掛斷。電話連連續續響了三次,就在舒靜曼考慮關機的時候,手機安靜了下來。
舒靜曼舒了口氣,坐下前面開着車的齊銳的手機緊接着卻響了。
“穆總。”
“對!”
“是!”
“好!”
簡短的通話,並不能聽出什麼,車子卻突然慢了下來,駕駛座上的齊銳扭過頭來,遞上手機。
“他的電話。”
“我,我不想接。”
齊銳卻保持着遞手機的姿勢不變。
他也是奉命辦事,之前自己對着無辜的他發火,舒靜曼心裡其實是有些過意不去的,僵持了十幾秒,她還是接過了手機。
像是知道她接過了電話,她剛把手機放到耳邊,那頭的人就說道:“上車了。”
話語是肯定,他就那麼篤定他會上車,舒靜曼沒有說話。
“終於肯接電話了?”
舒靜曼沒有回答,那邊的人又自顧自地說道:“爲什麼不接我電話?爲什麼不上我的車?嗯?”
最後一個鼻音清晰可聞,久久迴盪在耳旁的空氣中。
“之前打你電話爲什麼關機?”
“回家怎麼也不告訴我?”
“早上接電話怎麼回事?”
“爲什麼不說話?”
那頭的人又是問道。
怕他再這樣無休止地問下去,舒靜曼投降了,“我說話了。”
“呵。”那頭立馬輕笑一聲,聽到她的回答,似乎很是愉悅。笑聲很低,舒靜曼還是聽見了。
舒靜曼懊惱,目光卻突然與前面車子後視鏡裡奇怪着看過來的齊銳的目光相撞,連忙囧得收回目光,對着另一頭的人說的話自然是沒好氣:“有什麼事嗎?”
那頭沉悶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舒靜曼不耐煩的語氣生氣了。
舒靜曼知道他沒有掛斷電話,她也沒有主動要掛,過了好一會,就聽到低沉的男聲透過磁場傳了過來,“曼曼,我們好好談談。”低沉的男聲,褪去了冰冷,莫地給人安穩。
“我……”
“你昨晚沒睡好,讓齊銳開慢一點,在車上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那頭的人主動掛了電話。
舒靜曼把手機還給了齊銳。
“本來是他親自要來的,突然有事,出發時臨時換成了我。”
接過手機時,齊銳難得多話,舒靜曼則是沒有說話。
“他父親生病了。”
“他喜歡你。”
齊銳的話簡短響起,汽車在行駛途中,緩慢地前行着。
舒靜曼半閉着眼,靠在椅背上,偶爾偏頭看看車窗外被車窗褪色的風景。
“嚴重嗎?”
她問道,卻是忽略了齊銳的最後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