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站停,舒靜曼氣喘吁吁,對着翟景軒不滿地道:“你必須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好好的跑什麼跑。
“靜曼!”身後卻有人跟了上來,叫道。
這個聲音?
舒靜曼轉過頭,看見張嘉年正從酒店門口出來,一向白皙的臉微紅,明顯是小跑跟過來的。
“嘉年學長。”舒靜曼停了腳步,微笑,道。
“有什麼事嗎?”
“沒事。”張嘉年神色有些不自然,沒有再繼續上前。其實一開始她進去時他一眼就看見了她,也一直在遠處注視着她。見翟景軒和樑凌風發生衝突時,隱隱擔心站在旁邊的她,剛剛看她被人拉着跑時被地毯絆了腳,身子趔趄了下,似乎扭到了腳。他想也沒想就跟了上來。
“年……”女人嬌聲呼喊的聲音突然響起,隨後就看到一道綠色的身影酒店門口現身,直直向張嘉年懷抱撲去。
怎麼又是她?羅婉麗。
嘉年學長和她?他們?
他們在一起了,那……芳怡呢?她怎麼辦?她那麼喜歡嘉年學長的。
舒靜曼不敢相信。一系列的問題在腦中盤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記得,他說過不會喜歡羅婉麗那樣的女生的。
張嘉年則是尷尬,伸手拉了拉環住自己的人,無奈道:“別鬧。”
羅婉麗倒也聽話地順勢起身,站到一旁挽住他的胳膊,然後假裝無意地看向前方。
“呀,是靜曼啊。”羅婉麗滿是驚訝,“你也參加今晚宴會啊?之前沒看到你,不會怪我沒給你打招呼吧。”
舒靜曼沒有理會她。
“你的禮服很漂亮啊。在哪買的啊?”看了看舒靜曼身上穿得隨意的衣衫,羅婉麗話裡都是鄙夷,事實上,舒靜曼一出場她就發現了,當然也包括張嘉年直勾勾一直盯着看她的眼神,心裡早就憋足了一肚子氣。窮苦人家的女兒就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出席宴會,連條像樣的禮服都買不起。
“喂,秘書,你走不走啊?!”一直等在旁邊、頭偏向一邊,早就不耐煩的翟景軒吼道。
“靜曼,你男朋友?”羅婉麗打量了一眼同樣一身隨意穿着的翟景軒,臉上笑得燦爛,他和舒靜曼果然倒是志趣相投。
說完,看向舒靜曼,補充道:“怎麼不介紹一下啊。”
“夠了!”羅婉麗話一出口,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張嘉年突然生氣,甩開了她攀附在他手臂上的雙手。
舒靜曼冷冷地掃了一眼羅婉麗,並不答話,轉身離去。
身後,隱隱約約有女聲不滿嘟嚷的聲音傳來。
“年,你幹嘛生我的氣?”
“靜曼她自己不都默認了。”
……
回到公寓,想了想,舒靜曼還是給江芳怡打了電話。
“靜曼,什麼事?”
“沒、沒事。”話到嘴邊,怎麼也開不了口了。
舒靜曼掛了電話從陽臺進來,看了看背對着自己躺靠在沙發上的亞麻色的腦袋,本想開口趕人,走近一看,才發現他竟睡着了。這小破孩,進門了就賴着不走了。
掃了眼他瓷娃娃般的肌膚,安靜的時候倒真是個很漂亮的孩子啊。雖然兇是兇,畢竟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看了看,終是沒有開口叫醒,而是轉身從房間取了毛毯給他蓋上。
“我說舒靜曼,敢不敢和我拼酒?”
舒靜曼正安靜地看着書,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睡着的翟景軒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現在手裡還拿着瓶不知從哪找出來的不知名的酒,對着她叫道。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這幾天他秘書這秘書那的叫,她都快以爲自己就叫秘書了。
翟景軒不屑地看了她兩眼,一副我有什麼不知道的拽樣子。
“敢不敢和我拼酒?”翟景軒晃了晃手裡的瓶子,然後眼神又對着她示意了下他身旁,那你擺放着至少十幾只和他手裡拿的一模一樣的酒,暗紅液體深藏於其中。
這麼多酒,他從哪找來的?又是什麼時候放在那的?她竟然沒有發現!
舒靜曼大吃一驚,反應過來後直接搖頭:“我不會喝酒。”
翟景軒撇嘴,不開心了:“你真不夠朋友。”
舒靜曼又是一愣,她會不會喝酒和這有什麼關聯?還有,她什麼時候被升級成他朋友了?要知道這小破孩前幾小時還在強調自己是陪他吃喝玩樂的侍女,這前後轉變,也太大了。
察覺到自己的失言,翟景軒變得不太自然,手一招,催促道:“快點快點。”
還不忘再補充一句:“最討厭你這種磨磨蹭蹭的人。”然後自己拿起旁邊的玻璃高腳杯,向裡面緩緩傾倒深紫紅色的液體,濃濃的醇香頓時飄蕩在屋子裡。
“接着。”翟景軒倒完,轉而把酒杯遞向舒靜曼,一副狂傲不拘的樣子。
舒靜曼見他這樣子,有些好笑,看了看酒杯裡紫紅色的液體,隔着透明的玻璃杯,煞是好看,再加上它散發出的濃烈的醇香,真是誘人!好想嚐嚐,應該沒事吧?
邊想便接過了裝有液體的杯子。
輕輕抿一口,淡淡的甜味,帶着誘人的香氣。真的很棒。
“怎麼樣?”翟景軒得意地看向她,這些紅酒他可是從澤哥哥珍藏的酒窖裡悄悄搬出來的。
舒靜曼開心一笑:“好喝。”
結果就是,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間斷地幹了起來,旁邊堆放的空酒瓶一個又一個。
“還說自己不會喝酒,很厲害嘛。”
“啊,我、我也不知道啊。”
“來來來,幹了,既然澤哥哥說你是很重要的人,澤哥哥又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以後你就是我朋友了。”
“朋友……是朋友……”
透明的玻璃杯間碰撞的聲音來回清脆着響。
“你和……澤哥哥……你們……”
只是爲什麼頭越來越暈,然後前面的人的聲音變得縹緲,聽不太清,眼前的東西也離自己越來越遙遠了呢?
“遇上我是你的榮幸,知道嗎?”
“能當上我的朋友你也應該感到榮幸!”
“和我這樣優秀的人做朋友,當然,你也不要太有壓力。”
“以後有事我罩你……”
……
翟景軒越說興致越高,也不看舒靜曼,好半天后才發現沒人迴應自己,偏頭一看,傻眼了,舒靜曼竟然軟綿綿地睡在了地上,還好地面鋪了厚厚的羊毛毯。
“舒靜曼,你怎麼睡地上?髒死了!”
“澤哥哥有潔癖的!要是看到你這樣,絕對不要你了!”
“喂!喂!”
“喂?”
躺地上的人沒任何動靜。
喝醉了?不是吧?剛剛她不是很豪爽的一飲而盡嗎?害得他還以爲她酒量出奇的好。再說,這個紅酒怎會醉人呢?
咦,難道真不會喝酒?那他不是完了?
“喂?”
“喂?”
“舒靜曼?”
叫了幾聲,發現還是叫不醒,伸手戳了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他是相信她真的醉了。可是,這怎麼辦好啊?要是叫人來的話就會被發現,會被發現啊!
闖大禍了,完了完了,要是被澤哥哥知道……完了。嗚嗚嗚~~~
翟景軒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着急地來回走動,抓耳撓腮,糾結着到底要不要叫人上來幫忙。他根本就沒有把一個醉酒人叫醒的經驗啊。
翟景軒正苦惱到不行的時候,房間門居然開了,居然開了!
這……不會是澤哥哥……他回來了吧?
翟景軒頓時嚇得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窺向門口。
高大挺拔的身影緊跟着走進。
“澤哥哥……”
說什麼應什麼?怎麼辦?翟景軒欲哭無淚。
穆煜澤對出現在房間裡的翟景軒瞄了一眼,剛要開口問舒靜曼在哪,突然一大股酒味就猛然向他撲鼻而來,腳步一頓,頓時皺起了眉。
“她呢?”
“嗯……”一直高傲高貴的翟景軒少爺,此時卻是傻乎乎的笑着,只因爲心裡太過心虛,一邊還要暗暗想逃跑對策。
穆煜澤狐疑地掃了他一眼,而後視線再往房間一看,立馬準確地捕捉到客廳中央那團軟綿綿躺在地上、臉色酡紅的身影,不用翟景軒這小子回答自己,他立馬知道發生什麼了。
脫了鞋,手裡的西服一甩,三步並着兩步向着客廳中間那團軟綿綿的身影走去。
小心翼翼地把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扶起,“曼曼?”
深度醉酒睡過去的舒靜曼當真是毫無反應。
穆煜澤看她這樣子,頭一偏,如劍般鋒利的眼神立馬刮向正要開啓溜走模式的翟景軒。
“誰叫你給她喝酒的?”
好凶。
翟景軒心裡默數,低頭不言。
“該死,她根本不能喝酒!”
“她說過。”翟景軒小聲回答道。就是不知道是真的。
“你這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前是怎麼在電話裡向自己保證的。
翟景軒自知理虧,摸着頭傻笑,這樣的狀況,也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呀。
不再理會他,穆煜澤無奈地拍了拍身下舒靜曼的小臉,一把抱起,問道她滿身的酒氣則是嫌棄地皺着眉頭,不會喝還喝,難道就不知道翟景軒那小子從小就對酒是天賦異稟,可以千杯不醉,連他都不知道能否喝得贏的傢伙嗎?想到這裡,真是恨不得立馬鬆手扔了她。
可能是覺察到穆煜澤氣場的變化,睡夢中的人竟是伸出軟綿綿的手臂,一下抱住了他。她可不想睡覺啊。
本來面色難看的人,先是一愣,繼而臉色頓時一柔,**溺柔和的聲音對着睡過去的人小聲道:“我抱你去洗澡。”
說着,抱着舒靜曼就向洗浴室而去。
客廳裡,現在獨剩一人。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翟景軒一溜煙似的消失在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