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可人睜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喬北鳴從身邊走過去。
才反應過來,直勾勾地盯着他離開纔回過頭看向喬以恩。
“漂亮姐姐,你……沒事兒吧?”
她聲音有些怕怕的,盯着喬以恩看時,眼神之中也露出一股驚慌。
小丫頭還小,見到她對喬北鳴橫眉冷對的樣子,可能覺得跟下午見到她溫柔的樣子很不一樣,所以一時不能接受。
喬以恩朝她笑了笑,柔聲說:“我沒事,你來看我的嗎?”
見她恢復之前溫柔的樣子,夜可人微微笑了笑,一邊朝她走過來,一邊說:“是啊。”
她走到喬以恩的牀邊,又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然後有些擔心地盯着她問道:“漂亮姐姐,他是不是壞人啊?你別怕,我有很多保鏢在外面,要是有人敢欺負你,我一定會幫你的。”
聽着小丫頭的話,喬以恩不禁莞爾一笑。
“我沒事。謝謝你,夜小姐。”
如果不是她剛好來,再繼續面對喬北鳴,她都不知道會崩潰成什麼樣子。
這個世界上,除了喬北鳴那副不溫不火的性子,還真沒人能將她逼成這樣子。
不,現在多了一個杜元,那個老狐狸完全跟喬北鳴這隻小狐狸給她的壓迫感不相上下。
見她說沒事,夜可人笑了笑,很親暱地坐到她牀邊笑着說:“我聽澤哥哥說你住院了,便過來瞧瞧你,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是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畢竟你也是爲了救木頭才受的傷。”
小丫頭說起話來就是一句接一句,根本就不給人接話的機會。
不過,喬以恩對她完全生不起一絲一毫厭煩的心,反倒覺得她很可愛。
現在像她這樣子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真的很少了。
“夜小姐。”她朝夜可人笑了笑,“我沒事,謝謝你來看我。”
“漂亮姐姐你別跟我客氣,要說謝謝也該是我對你說纔是啊!怎麼老是讓你跟我說謝謝呢!啊,對了!”夜可人突然很認真地盯着她,“漂亮姐姐,你別總是叫我夜小姐啊,你就叫我可兒好不好?”
喬以恩以爲她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沒想到她一驚一乍的就是爲了說這個。
“好,可兒。”她笑了笑,很溫柔地看着她。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眼前的夜可人,她真的打心眼裡很喜歡,也許是因爲她那雙眼睛太清澈,讓人情不自禁就會喜歡上她。
“嘻嘻!”夜可人看着她笑得很明媚,像是突然遇到最好的朋友,坐在她牀邊盯着她說,“漂亮姐姐,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沒有朋友,就只有一些哥哥姐姐跟我玩,連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我今天看到你,就好像遇到好朋友一樣,總有說不完的話想要跟你說。你不要嫌我煩啊。我真的很感謝你幫我救了木頭,你不知道,那要木頭雖然不喜歡理我,但我還是見不得他死,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幫我救了他。”
聽着小丫頭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喬以恩淡淡地笑了笑,下意識地摸了摸她的頭,說:“既然當我是朋友,那就不要動不動就說謝謝了啊!”
喜歡摸比自己幼小之人的頭這個動作,是在有了白予熙和白予雙這兩個小傢伙之後,漸漸養成的。
“嘻嘻,好,那我就不說謝謝了。”夜可人天真地笑了笑,“我有朋友了,真好,我想要第一個告訴木頭……”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下來,眸光也變得黯淡。
喬以恩很敏感地發現了,盯着她精緻的小臉,擔心地問道:“怎麼了,可兒?”
“哎!”夜可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低着頭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嘆什麼氣呢?”
不知道爲什麼,喬以恩看着眼前的夜可人就是有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所以,看着她心情低落就會忍不住想爲她分憂解難。
這種心情是以往在面對別人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
夜可人擡頭看向她,明亮的雙眼眨了眨,那跟夜澤一樣的淺棕色眸子發出幽幽的哀怨之光。
這樣的眼神,她真是太熟悉了。
以往在莫小麥跟凌少峰鬧彆扭的時候,她就經常在莫小麥眼中看到。
也不知道莫小麥她現在怎麼樣了,她就這樣突然被杜元帶到帝都,都來不及跟她道別。
上次她還說要離開S市,也不知道到底走了沒。
回過神,看着夜可人眼中露出跟曾經的莫小麥眼中相同的哀怨之光,喬以恩真有點兒不敢相信。
因爲她從來不曾想過,像夜可人這樣一個小公主會露出常人才會有的哀怨之色。
難道,她也是爲情所困?
可是,她纔多大點啊?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吧?
“可兒,你多大?”
她心裡纔想着,就這麼問了出來。
“啊?”夜可人明顯被她跳章的問題問愣了,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地回道,“我二十歲了啊。”
“二十歲了?”看着眨巴着雙眼的夜可人,喬以恩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頂多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已經二十歲了。
她看起來這麼嬌小,這麼天真,真的有二十歲了嗎?
“怎麼了?漂亮姐姐。”夜可人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她。
喬以恩淺淺笑道:“沒、沒什麼,就是以爲你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夜可人努了努嘴,有些不高興地說:“他也這麼說。”
說到這個“他”字的時候,她眼底的哀怨之色更加濃郁。
喬以恩很細心地發現了,便疑惑地問:“他?”
見喬以恩一直盯着她,夜可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親切地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漂亮姐姐,不知道爲什麼,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親切,會讓我有一種忍不住想要親近的感覺。可能你都覺得很奇怪,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呢!”
對於夜可人突然跳章的話語,喬以恩愣了一下。
見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大概猜到她接下來肯定還有話要跟她說,也不打斷她,微笑地盯着她,等她說。
夜可人握着她的手,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輕輕地說:“我從來都沒有朋友,現在能有你這個朋友,真好……漂亮姐姐,我有些心事能跟你說嗎?”
她定定地望着她,雙眼裡蒙着一層淡淡的水霧,透過淺棕色的眸子,泛着一層晶瑩透明的光澤,襯得她整個人好不美麗。
喬以恩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微微一笑:“當然可以。”
她就知道這個小丫頭肯定是有話要對她說的。
夜可人微微咧開嘴角,有些興奮地說:“我跟你說啊,‘他’就是你救的那根木頭。”
“木頭?”
見她說起“木頭”兩個字的時候,雙眼放出興奮的光,喬以恩隱隱猜測到她想要跟她說什麼了。
只不過,她有些好奇怎麼會有人叫木頭。
夜可人很快笑道跟她解釋道:“嘻嘻!其實他本名不叫木頭,只不過他老是像根木頭一樣對着人,又不肯告訴我他的名字,所以我才叫他木頭的。哎,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這一個月以來,他跟我說過的話也屈指可數。”
小丫頭雖然跟夜澤一個姓氏,也長着同樣一雙淺棕色的眸子,但說起中文來頭頭是道。不僅口齒清晰,用詞準確,就連成語也會用。
很明顯,她跟夜澤受過不同的教育。
也許,她身邊有親近之人專門教過她吧。
聽她這麼說真起來,喬以恩倒是有點兒明白這小丫頭的煩惱了。
她盯着小丫頭微微皺起的小臉,淺淺地問:“他,就是你的煩惱嗎?”
夜可人正盯着某一處發呆,聽她這麼問,精緻的小臉一下羞紅了。
“是的,我喜歡他,你也看出來了,對嗎?”
她的聲音很輕脆。
雖然臉紅了,但卻直白大方地說出這樣的話,這倒是令喬以恩有些刮目相看。
無疑地,她很喜歡像夜可人這樣簡單直接的姑娘。
“你表現得那麼明顯,我想誰都可以看出來吧。”她笑道。
“是嗎?”夜可人微微皺起眉頭,也不害羞,而是自言自語地說,“誰都可以看出來,可他就是看不出來啊。真是根木頭!”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換了N個表情,可愛極了。
“噗!”喬以恩一下被她逗笑了,“也許他看出來了,只是不想看出來。”
“嗯?”夜可人飛快地擡眸盯着她,似懂非懂地說,“他看出來了,只是不想看來?”
“對。”喬以恩點頭,“也許是因爲身份的關係,也許他有什麼難言之癮吧!”
她不是那個叫木頭的男人,所以不懂他的心。
可就她的直覺想來,差不多就是這兩個原因了吧。
夜可人皺起眉頭,有些無奈地盯着她:“那我該怎麼辦呢?”
一句話問出來,喬以恩也有些無奈了。
她自己的感情處理得那麼糟糕,又怎麼有資格教夜可人怎麼做呢?
看出她的無奈,夜可人也不強求,只怏怏地說:“不爲難你了,他本來就是一根木頭,你肯定也拿他沒有辦法。”
夜可人不開心也快,高興起來也快,眼珠子一轉,突然朝她笑着問道:“漂亮姐姐,我們都是好朋友了,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喬以恩微愣,想了想好像還真沒告訴她自己的名字,便朝她笑了笑道:“喬以恩。”
“喬以恩……”夜可人唸叨着她的名字,微笑着點了點頭,“很好聽……”
可她話音未落,卻突然擡頭看向她,雙眼裡充滿了驚訝之色:“你叫喬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