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遺囑’二個字的時候,張彥的臉色變了變。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常色。
“遺囑?”張彥笑笑,“夫人說什麼我有些聽不懂。我這裡並沒有什麼遺囑。北辰先生這次事出突然,哪有什麼時間立什麼遺囑?”
李念懶懶的眨了眨眼,隨後又擡手看了看手上鑲着翡翠的戒指:“沒有,不會做一個出來嗎?這個東西能有多難?”
“你是讓我僞造遺囑?”張彥不得不提高音量。
李念笑笑,“別說的這麼難聽。沒有人指證,誰能說這是僞造的?再說誰不知道你是北辰寒最爲信任的律師,誰能質疑提出來的東西?”
“這……”張彥擰了擰眉,眉鬆開的時候,他有些無奈的道:“這種事可不好辦。說的嚴重一點,這是違法的,我身爲律師知法犯法不說罪加一等,那要是傳開了,我不僅要負法律責任,而且名譽也是徹底毀了。北辰夫人應該知道,名譽對一個人多麼重要。”
“這個我當然知道。”李念似也不急,笑了笑,“不過你放心第一,這件事你答應了我,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別忘了,我們是一體的,你倒臺了對我有什麼好處?第二,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保證比你從北辰寒這裡拿到的多。”
張彥沒說話,低眉想了一會。再擡起目光來,眼角就多了幾分笑意,“就算是僞造也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弄好的。需要時間。而且,具體怎麼寫?也還需要夫人授意。”
“那是當然。”李念笑笑,“別的沒什麼,只有一條要寫清楚。他手上的股份,交由我繼承。”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是他的親媽,繼承他的遺產也沒什麼吧?”
“這個……好像確實是沒什麼。”張彥點頭。
“那就看你的了。”
李念是人精,根本不需要張彥怎麼明說。所以說完這些她就站了起來,很放心的離開了。
現在,她可以愉快的去開董事會了。
李念這個董事會開的時間很短,也十分順利。北辰寒病逝的消息雖然還被壓着,可大家也都知道總裁情況不好。所以這個時候李念提出來副總代替總裁之職也沒人反對。
所以,她這個董事會結束的時候,員工們的午餐也剛結束不久。
餐廳裡,樂童給洛染打電話:“染染,你到底在哪?一早上沒見人。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在學校。不想去。”這邊,洛染躺在牀上,無力的說道。
從醫院出來,龍躍安排了人送她,她就說她不想回公司,而是要求了司機送她回學校來。
她現在的心情很糟糕,也很亂,根本無心工作。家也不能回,回去會讓媽媽發現她的不對。盤問出什麼。
所以她只能來學校,只能把自己關在這間早已經空蕩蕩的宿舍裡面。
她像一個失了魂的木頭人,僵硬的躺在牀上。本來,她連樂童的電話都不想接,可這電話想的太執着,她不接不行。
也只說了一句話,樂童就聽出了洛染語音的不對。
“染染,你哭
了?怎麼了,你不要緊吧?”
“沒什麼。”洛染淡淡迴應,“好了,不說了。再見。”
她無心多說任何的話,索性掛了電話。最後乾脆直接把手機關了。
可是沒想到,沒過一會樂童竟然回來了。
一看洛染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睜着眼還滿臉的淚痕,樂童也是嚇壞了。
“染染,你這是怎麼搞的?還說沒事,都哭了。”她坐在洛染身邊,皺眉說着。
洛染看着她,擡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童童,我後悔了。”
“後悔?你後悔什麼了?”樂童一臉茫然。
洛染目光挪開她的臉,失神似的盯着天花板,半天才道:“我後悔不該總是那麼排斥他,其實我可以對他好一點。”
“他?”樂童眯起了眼睛,“北辰寒?”
洛染沒否認,只是繼續道:“我總覺得他那樣的男人有什麼真心可言呢?他就算是對我有那麼一點興趣,也僅僅只是一點興趣而已。他不會真的喜歡我,或者說愛我。所以,我一直沒有認真的去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總是對他很抵制,甚至連一眼都不想多看他。現在我才明白,我抵制的不是他,其實是我自己。因爲我怕,我怕接觸多了會喜歡他。”
她的話說到這裡。樂童已經昏了,她一聲都沒吭,只是瞪大眼睛盯着洛染,聽她說。
洛染停了一會,突然又苦澀的勾了勾脣,“我很蠢是不是?明知道那種人不能沾,卻還是忍不住會動心。童童,你知道麼?情感這個東西,有時候是越抵制它越清晰,越抗拒它越是讓你抗拒不了。可最後,當你終於看清楚自己的時候,竟然一切都遲了。童童,一切都遲了。”
她突然抓住了樂童的手,眼裡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樂童皺眉,不解的問道:“什麼叫太遲了?染染,是不是總裁有什麼不好?今天副總也正好開了董事會宣佈她代理總裁的職務。總裁他是不是……”
稍微做了一下聯想,她便猜到了這裡面的不對勁。洛染聽到她說李念開董事會,也是絲毫的都不意外。
那個女人,她真是等不及的上位了。
心底一片冰涼,洛染沉沉的嘆了一聲,“有些事我不好說。你遲早會知道。我知道……我自己很後悔。”
又重複這二個字,樂童目光沉了沉,看着洛染的樣子,也猜到了一點。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就這麼幹坐着看着洛染。
坐了一會,她又勸道:“染染,你也別多想了。你和北辰寒之間的事情我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我覺得你沒有錯。什麼後悔不後悔的其實用不上。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遲鈍很正常。更何況是北辰寒那樣的人。就算是我,我喜歡了那樣的男人,我也不敢相信自己會喜歡他啊,誰敢啊?”
是啊,誰敢呢?那個男人就好像天上的星辰,你仰視着他的時候,怎能想到自己其實喜歡她呢?
“童童,你別安慰我。”洛染斂了目光,沉沉道,“道理再多又有什麼用?我很難過。我……想見見他。”
“這個……我也
不知道怎麼辦。這種時候你這個希望大概是不好達成的。”樂童也有些遺憾的嘆了一聲。
洛染又沉默了,許久都沒有開口。樂童見她這樣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安慰她,只好陪着她一切沉默。
過了好一會,洛染才道:“算了,童童你回去上班吧。我沒什麼。我只是想靜一靜。”
樂童聽出來她這話裡的意思,也不好再打擾她,便站了起來:“那好吧。我先走了。你有什麼事的話記得打電話給我。”
“嗯。我知道。”
洛染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麼。直到樂童走後,她才又拿起了手機,開機。
翻出了收件箱,翻着翻着就翻到北辰寒之前給她發的信息。
她的目光在發件人那裡停留了很久,之後手指點上屏幕,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洛染清楚,這條短信那個人是永遠都看不到了。但是這個時候,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這一件,唯一想說的話也就是這一句。
發完了短信,剩下的一個下午的時間,洛染都保持着這樣一個平躺的姿勢躺在牀上發呆。
一直到晚上,夜幕降下的時候,她才收拾起了這所有的心情,佯裝無事的回了家。
李念說的沒錯,那些人已經離開了。而洛雲的情況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很顯然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只不過,洛染這紅紅的眼圈還是引起了洛雲的注意,多問了幾聲。洛染怕找別的理由洛雲反而更懷疑,最後只好說是一個很要好的朋友突然去世了,她有些傷心,哭了一場。
這麼一說,洛雲倒真是沒再懷疑。這天晚上,洛染也沒陪着洛雲多說什麼,見媽媽無事,她便推說自己累了,回了房間。
與此同時,醫院裡,龍躍,陸以慕和葉子辰都集中在了北辰寒的病房裡。
“寒,你這次的計策真是不錯。你是沒瞧見,公司裡那些人蹦躂成什麼樣,如你所料,董事會裡除了我們原來知道的那幾個人,還真的還有人是站在你媽那邊的。不只是董事會,還有下面的部門。也有她的人。這些人平時聰明的很,沒露出什麼馬腳,你這一出事,他們都開始活動了,你媽手下那幾個高管最近大概要忙死了,討好的討好,巴結的巴結。都想着趁着這個機會往上爬一步呢。你還別說,這些要不是你來這麼一出,還真看不出來這些人還存了這樣的心思。”
陸以慕說的眉飛色舞,北辰寒卻只是淡淡的勾脣,“她在公司呆了這麼多年,當然會有很複雜的關係。以前,我覺得不足爲懼,並不想多理。但是現在,她想替子墨鋪路,拉攏的人太多了,不動不行。”
“嗯。沒錯。”陸以慕點頭,“公司裡存了這麼多對自己有異心的人當然不是好事。你現在讓這些人都自己跳了出來,下一步就好慢慢收拾他們了。”
北辰寒擡手端起旁邊桌子上的清茶抿了一口,緩緩放下才道:“當然,比我一個一個去查方便多了。不過,這些當然還不夠。我想要的不只這些。我要的是……”
他冷酷的一笑,打住了話頭,沒再往下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