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知道家裡有人魚族的親戚, 俞長樂也就明白這個世界還有許多超出人類認知的存在。對方不請自來,而且來得這般神秘,俞長樂不得不警覺:“你是什麼人?”
來者自然是大巫師鹿笙, 他不回答俞長樂, 而是反問:“俞啓正是你什麼人?”
俞長樂被問愣了, 好陌生的名字!定定地看了鹿笙好久, 實在看不出鹿笙那副清純少年的模樣哪裡有危險性。俞長樂很想以大人之姿呵斥小孩子, 但本着做事小心的原則,他還是謹慎回答:“我根本不認識什麼俞啓正,請你出去!大晚上的你搞什麼東西, 快點回家去吧!”
鹿笙一想,是自己問得唐突了。俞啓正是他舅舅,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 滿大街的男人還留着半禿長辮子髮型呢。從俞啓正到眼前這位俞家後人, 一百多年的時間至少過了五代人,以前結婚生娃都早, 可能還不止五代。現在的年輕人,能夠記住爺爺的姓名就不錯了,爺爺輩再往上,誰還記得呢?
“看你這身穿着和氣勢,你是俞家人沒錯吧?你叫什麼名字?這是你們俞家的老宅子, 一百多年都沒怎麼變過, 你家的族譜應該被收藏在這裡吧?拿來我看看!”鹿笙自恃身份, 不願意爲難一個小輩。當然, 前提是對方配合。
俞長樂感覺對方越問越奇怪, 出身豪門的人最討厭被查戶口:“你問這些幹什麼?你快走,再不走我就報警了!”到底不敢親自動手驅趕。如果換成白天, 鹿笙肯定得不到這種相對溫和的待遇。
“你不願意?”大巫師雖然智慧不凡,但更擅長使用簡單粗暴的手段,動了動手指,就要使用蠱術進行逼供。
鹿笙靈力一動,宅子裡頃刻間有一股涼意產生。俞長樂算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凡人無法覺察靈力,他卻感覺肌膚髮涼,不由得連退了幾步——其實鹿笙也暗暗吃驚,這股涼意並非來自於他的水月靈力,而是來自於宅中人魚族的守護之力。
看來,人魚族對俞家的庇護是全方位的,不僅保證俞家的商船出海時一帆風順,還保證俞家老宅的安全。鹿笙飛行降臨於此,人魚族的水系靈力並沒有產生反應,直到鹿笙起意施法控制俞長樂,人魚族的水系靈力就出來阻止。由此可見,那位降恩於俞家老宅的人魚,一定修爲極其高深,否則他留下的靈力不可能分得清鹿笙的靈力哪是惡意哪些不是。
事實上,後堂的供桌之上,一枚大若圓盤的人魚之鱗正熠熠發光,那些警告鹿笙的靈力,正是由它發出來的。
鹿笙知道此地不可強行動手,說一聲:“罷了,一百年也等了,再等等也無妨,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轉身騰空飛去。飛出俞家老宅範圍之外,他放出監視小甲蟲,只要俞長樂外出,他就能完全掌握俞長樂的行蹤。到時,俞家其他成員也將一一浮出水面。
俞長樂看到一個大活人在他眼前飛遁而去,驚得張嘴合不攏。幸虧他是經歷過被海盜劫持、也見識過人魚的,膽子還算大,過不了多久就恢復鎮定。打電話報警肯定是不能夠的,俞長樂先是翻出族譜查證——少年所問的“俞啓正”竟是俞長樂爺爺的爺爺的父親!
拿捏不準、推測不出,俞長樂只能等到明天再向長輩們彙報。
……
夜晚過去,貌似一切平靜。
當走讀生們匆匆趕在鈴聲之前衝進校門,羅素和丁香看到了活蹦亂跳的鹿笙,還看到了特意到校門口迎接鹿笙的劉星宇。
有一種表情,叫做“吃翔”——兩隻女妖站在原地本質地向大家展示這種表情,空氣裡瀰漫着醉人的香。
昨晚……不是被炸死了麼?難道詐屍?
女妖的內心是崩潰的,是狗帶的,是擋不住不遠萬里遠度重洋的南美洲四蹄神獸的。
震驚是一回事,憤怒又是另外一回事。也不知道鹿笙踮腳附在劉星宇耳邊說了些什麼,劉星宇忽然扭頭猛瞪了羅素和丁香幾眼。次奧!在羅素和丁香看來,鹿笙就是電視劇裡慣會挑事作亂的女二綠茶*婊啊——當然,在她們心裡,她們自己就是女一白蓮花。
看得出劉星宇很受歡迎,陸續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或許,這些人只是懾於劉星宇曾經的威名。反正,鹿笙借了劉星宇的光,他被同學們擁簇着往高中部教學樓走去,留下羅素和丁香站在原地跺腳咬牙。
世上最無聊且最無意義的事,爭風吃醋大概算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女人爲了男人和男人對立——如今流行一句名言,性別不同怎麼談戀愛嘛!況且,羅素和丁香也不是真的喜歡上劉星宇,她們只是想吸取劉星宇的炎陽精元修煉。自己心不正往邪想,還要謾罵和詛咒別人是綠茶,這種人(妖)就是十足的黑茶!
羅素和丁香原本都是火蟻妖族的公主,也算是養尊處優。當初爲了奪取王位,兩人之間也沒少了勾心鬥角,即使初入校園,也是時時把對對方的揶揄掛在嘴邊。這下倒好,因爲“半路里”殺出一個鹿笙,兩隻女妖“同仇敵愾”,竟然空前團結起來了。
都說蟻族是最有組織紀律的妖族,蟻巢都被端了,兩位公主可算是找回“團結”這個詞兒了。羅素和丁香並肩嘀咕着邁入校門,前面的敢秀恩愛,她們就敢在後面算計!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兩撥看似無關,實則算計從生的人先後走了,校門邊另一個不起眼的女生也終於進了學校。H大附中今年高三的插班生有點多,這位叫做喬盼英的女生也是其中之一。
害人的點子雖多,但終歸要付諸實踐才能成功。羅素和丁香最蠢的地方在於,對於鹿笙好端端出現,她們居然推翻了關於鹿笙是一名修行者的猜測。這是實力差距造成的,被“天機石”催化化形,又不在蟻巢的結界之內,或許除了被蠱神收走的蟻后,單個的火蟻妖根本看不出大巫師的修爲,甚至,它們連大巫師是不是凡人也分不清楚。
成羣的火蟻妖是災難,落單的火蟻妖終歸只是落單。兩隻,那也只是兩隻單。
喬盼英跟羅素、丁香分在同一個班,當羅素和丁香商量着要如何派人半路做掉鹿笙時,喬盼英全都聽了去。
當初百萬火蟻妖,從洪水中逃出來的當然不會只有羅素、丁香、狄義……這些頭目。羅素和丁香分別有幾百名手下追隨來到H市,只不過那些小兵被安排在郊區。
長相不出衆又太過安靜的女生最容易被人忽視,羅素和丁香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班上居然存在“別有用心”的人。喬盼英本身也夠沉得住氣,她的一舉一動全在合理範圍之內,不會讓人產生任何懷疑。唯一讓喬盼英露出轉瞬即逝驚訝表情的,是羅素頭髮上停留的一個小小的“點”。
頭髮是黑色的,那個小“點”也是黑色的,混在一起極難被分辨出來。恰好,從喬盼英的視角看去,小“點”的反光和羅素頭髮的反光不太一樣。仔細瞧了才知道,那個小“點”其實是一隻體型非常小的甲蟲。
黑色甲蟲是昨晚鹿笙放出去監視羅素和丁香的,數量不止一隻,偏偏這一隻被喬盼英巧合之下瞄見了。能夠看出甲蟲有異,證明喬盼英不簡單。只是,喬盼英只恍了一下神,甲蟲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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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別人都在教室上早自習,劉星宇卻在天台“上”鹿笙。
食髓知味的欲,正當年輕時戒不掉。一個是柴,一個是火,相遇之時若不燃燒,也許這一天就會過不好。劉星宇一看就是龍精虎猛需求旺盛的男生,肚臍之下長成一溜直線的毛髮就是最好的證明。鹿笙呢雖然有點兒悶*騷,但並不是那麼害羞,他畢竟沒有接受過羞恥主義體系的教育;在鹿笙的認知裡,性,不是洪水猛獸。
完事了,鹿笙還是要好好勸告劉星宇,這就是小悶*騷的具體表現之一:“不能每天都這樣……這樣下去會影響你的學習。”
劉星宇是個大大咧咧的厚臉皮,把鹿笙攬到懷裡用胸肌擠壓:“也就昨天和今天而已,哪裡算得上‘每天’。再說了,每天做一次有利於擔高我的學習效率。你要是不讓我做,我就每時每刻都想着這事兒,那才影響我的學習呢!”
鹿笙無力反駁,鼻子頂在劉星宇結實的胸肌上有點發酸,張嘴咬了一下,微微吃痛的劉星宇這才放過他。
劉星宇夠痞,揉着胸說:“被你咬腫了,左右大小不上樣了!老婆,你得對我負責!”
鹿笙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忽然上前推倒劉星宇,雙手捏住劉星宇的脈門,左腳踏在劉星宇大腿的根部:“我被你cao,我認了!但你要記住,我可不是什麼老婆,我是男的!不要嬉皮笑臉,我是認真的!我有名字,以後只許叫我的名字,別稱暱稱都不許!”
脈門被制就全身不能動,劉星宇有點兒委屈:“那……我們做到高*潮、望乎所以時,我也不能……”
“不能!”鹿笙斬釘截鐵:“你要是敢亂了稱呼,哪怕到了高*潮,你也給我拔出去!我可不是跟你討價還價,你要是不願意或者做不到,我現在就一腳下去廢了你,斷了你的念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