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凝固,裴衍打了個呵欠後道:“我睡了。”
裴笙彷彿鬆了口氣,他牽着嘴角佯裝無意般地說道:“這麼累,昨晚做賊了麼?”
裴衍揉了揉眼睛:“一般來說,我需要做的是防賊。”
在這樣一問一答地閒扯後,裴笙發現時間並不是那麼難捱了。或者說,對於和裴衍單獨出行這樣的事情少了幾分排斥。
下了機場以後就有裴南允安排好的人來接機,一路送着他們到酒店。途中,除了裴衍偶爾會迴應幾句話以外,裴笙幾乎是閉緊嘴巴望着窗外。
接機的人看到他們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忙不迭地把他們送到酒店辦理完所有手續才識相的離去。
裴衍把玩着房號的木牌,眼尖地看到裴笙的房號就在自己旁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那般,裴衍突然笑了起來:“裴笙,你該不會是,聽不懂日語吧?”
因爲陌生和不瞭解,所以那份如常的淡定纔會多了點不自在。裴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由此他笑得更加開懷了。
裴笙目不斜視着向前走的身子僵了僵,但很快地又擡起了慣常的步子向前走着。
裴衍在後面朗聲大笑,裴笙則加快了步伐,有些惱怒地找到自己房間以後用力地關上了房門。‘砰’的一聲悶響,讓裴衍有些愣神,好幾秒後又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非常有穿透力地透過房門傳達到了靠在門邊的裴笙耳際。
裴衍越發笑得不可自制,他以爲裴笙夠成熟和淡定,卻不想還有這般惱羞成怒的時候。實在是有夠少見的。
裴笙打開了落地窗走到陽臺,他的房間正對着一大片櫻花林。粉紅色的櫻花怒放着,隨風搖曳的花海很美麗。
裴笙眯着眼趴在欄杆上,在這異域風景之下莫名地心情就變好了。沐浴在陽光下暖烘烘的,不時有微風輕拂過臉頰,特別適合睡覺的氛圍。
於是裴笙在藤椅坐下,在搖晃的節奏下漸漸地合上了眼皮。
在裴笙睡着的期間,裴衍來敲了好幾次門。卻遲遲沒有任何的迴應,手機也是顯示關機狀態。裴衍把心底隱約的不安抹去,佯裝無事地去餐廳解決晚餐。而後又出去買了瓶果汁,準備上樓的時候再次出去買了份報紙。
如此反覆三次以後,裴衍有些認命地發現之所以自己這麼走,是爲了經過前臺。而前臺……有着可以把裴笙房門打開的鑰匙。
解釋了半天好容易拿到鑰匙以後站在裴笙的房門口,裴衍卻有些猶豫了。他的右手還維持着把鑰匙插入鑰匙孔的動作。
裴衍再次擡手敲了敲門,‘叩叩’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格外清晰。等了三分鐘左右依舊沒有迴音的情況下,裴衍把鑰匙往前一推,向右扭了一圈,‘噠’地一聲後門開了。
室內一片黑暗,裴衍進去之後下意識地在牆壁上尋找燈的開關。‘啪’一聲響後的光線讓剛適應了黑暗的裴衍不適地閉上了雙眸。
等到習慣了眼前的光亮以後復才睜開,入眼是牀邊立着一個行李箱,以及牀鋪沒有被人睡過的痕跡。
牀頭櫃上放着一個錢夾,裴衍上前翻了翻,身份證銀行卡現金什麼的都在。他臉色有些蒼白,那份異樣的感覺如同一隻手緊抓着心臟那個柔軟的角落產生了陣麻木的痛感。
風有些大,吹得窗簾簌簌作響。裴衍快步走到陽臺,看到藤椅上安睡的人兒才舒了一口氣。
裴笙睡得很不安穩,整個眉都皺了起來。透過不甚明亮的光線隱隱看到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裴衍碰了碰裴笙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那份冰涼的觸覺讓他有些惱怒。
晝夜溫差那麼大,這麼在外面睡着能安穩麼?裴衍憤憤地想到。與之相反的是他轉身後動作輕柔地回到房間抱出一牀被子小心翼翼地幫裴笙蓋好。
等走出了裴笙房間之後,裴衍想到自己做的這些,難得的臉紅了。同時,還有些微妙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揮之不去。
只是不想裴笙在這裡出了什麼事回去被父親責怪而已。
馬上的,裴衍如是說服自己。
裴笙的身份證號在裴衍腦海中一閃而過,沒有記錯的話,他的生日是今天?酒店旁邊,似乎有家蛋糕店。
裴笙悠悠醒了過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他伸着懶腰把被子放到了一邊,說真的這一覺睡得真的不怎麼好,他現在幾乎是腰痠背痛的狀態。
一個下午沒有進食的胃適時發出了抗議,裴笙抱着被子摸黑走了進去。想着這被子好像不是自己拿出去的以及等下要去吃點什麼的問題。
適應了黑暗以後即使不開燈還是可以勉強看清楚的,裴笙把被子鋪好後,房門再次被推開了。伴隨着推門的聲音同時出現的是隻託着個點着橘黃色溫暖燭光的蛋糕的手。
裴笙眯了眯眼,裴衍沒有想到裴笙已經醒了過來。輕輕地關上門後,他的眉眼還有着不自知的化不開的溫柔。
四目相對間,沒有人開口說話。
在溫暖的燭光之下,裴衍的五官多了絲不真切,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晰。
蠟燭一點點地燃燒着。
有蠟滴落到裴衍的手上,那份輕微的痛感似乎喚醒了他的神經。他有些不自在地微笑起來:“裴笙,生日快樂。”
裴笙垂着眼瞼:“謝謝。”
全然沒有的驚喜讓裴衍異樣的情緒冷卻了下來,他慢慢地繞過裴笙,把蛋糕放在牀頭櫃上。
裴衍道:“那麼你好好休息,不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