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太一仙徑

三人上山走沒多遠,雲天河忽然聞到一股潮溼的氣味,很怪異,他以人猿泰山般的敏銳感官發表了一下見解:“這味道……要下雨了?!”再一聞,不對,是殺氣!他以閃電般的速度揮了下手中的玉柄龍吟劍,劍身光華四溢,發出龍吟清嘯,天地間頓時爲之一蕩。柳夢璃絲毫未覺危險臨近,只是以欣賞的眼光望望四周,讚歎道:“真想不到,在這兒竟還有這樣綠樹蔭蔭的地方!”感覺像是夏日纔會有的蔥蘢景色,可現在明明是春天啊。韓菱紗嘻嘻一笑:“不然怎麼叫仙山呢。”一擡眼看見野人處於全面警戒狀態,笑問,“你幹嘛緊張兮兮的樣子?”又犯什麼病了?雲天河神情嚴肅:“殺氣!”這兩個字說的,落地上都能砸兩個坑出來。

韓菱紗撇撇嘴,嘲笑他:“又來了,哪來這麼多殺氣……”雲天河急了,辯解道:“真的,相信我……”韓菱紗不滿了:“喂!有點禮貌好不好,我在跟你講話呢,背對我幹嘛?”你以爲你背影很帥啊?雲天河不知該如何解釋:“真的有——哇——!!”只見突然一道炸雷劈下來,雲天河雖然竭力躲閃,還是被打中右肩,摔倒在地。韓菱紗這才相信了,驚得一時失語,急忙衝上前看天河的情況。柳夢璃亦是焦急萬分:“雲公子,你受傷了?!”雲天河費力地擡起一隻手搖了搖:“沒、沒有……只是全身麻了……不能動……你們小心……”好厲害,原來走山路也是要費點兒勁的……

韓菱紗怒從心中起:“怪物偷襲!夢璃,你先看看天河的傷!我來對付這個怪物!”她縱身一躍到最前面,正對放出定電的怪物。嘖,真難看,連頭都沒有,還一手大刀一手大盾的,你以爲自己是刑天呀?面對這麼厲害的傢伙,韓菱紗強忍住心中害怕,死死觀察對方,打算瞅準弱點施以偷襲。就在一人一妖僵持不下的時刻,突然韓菱紗眼前光芒驟起,照得她眼花,她退後幾步一看,一身穿藍衣,手拿寶劍的少年從天而降,落在自己和妖怪中間,背影堅毅挺拔,似曾相識。只見少年出手迅猛,一招“三才朝元”,三道無形強大劍氣直衝妖怪而去,從三面包圍了妖怪的退路,然後他一劍穿心,凌厲非常,妖物頃刻之間煙消雲散。韓菱紗驚疑不定:“你是……?”是敵是友,報上名來!

少年收起劍,輕拂衣袖,轉過身來。韓菱紗眼力甚好,一眼就看出眼前這少年正是當日從風邪獸手中救下他們的劍仙前輩,她又驚又喜:“你……劍仙!謝謝,你又幫了我們一次!”柳夢璃尚來不及接受眼前這一巨大變故,她從剛纔起就一直用秘香配合“薰檀淨衣”這一招給天河療傷,眼見天河手腳漸漸自由,不禁喜道:“雲公子,你好些了嗎?”雲天河動

動手腳:“呃……身上已經不麻了……”柳夢璃這才放下心來:“嗯,沒事就好。”雲天河想起適才之險,問道:“剛纔怎麼回事?突然打下那麼厲害的雷?”你剛剛不是還說有殺氣嗎?轉眼就忘了?韓菱紗顧不上跟他解釋,一把把夢璃拉過來,指着少年劍客興奮地介紹:“夢璃,這就是在巢湖岸邊救過我和天河的劍仙,他的劍術很厲害呢!”語氣由衷地敬佩。

柳夢璃這纔看向少年劍客,只見那人劍眉星目,鼻子嘴巴倒是生得有些女氣,但因他冰冷的面容而顯得有幾分凜凜之色。以一般的評價標準來看,這少年生得可是萬中無一的俊雅相貌,加之他劍術高明,周身氣澤超然,倒顯得比雲天河還要俊美幾分。只可惜柳夢璃從小養在深閨,見過的人兩隻手就能數的出來,故而還不太知道什麼叫做玉樹臨風俊秀不凡,因此見了少年劍客面上也只是一派淡然,十分守禮地行了個萬福,對他微微一笑,道:“夢璃深感劍仙前輩相救之恩。”少年劍客並不言語,也對着夢璃拱手行禮,眼前這女子美則美矣,可惜他自己也是沒見過多少人,對外表美醜也無甚關心,故而也只是回了個禮,不欲多言。

少年劍客看看天河、菱紗,問道:“你們爲何在此?”韓菱紗笑着回答:“我們正要上山尋仙訪道。”少年劍客一愣,隨即面上又是一片寒霜:“原來如此,剛纔不應該幫你們的。”韓菱紗吃了一驚,不想此人如此不客氣:“你……?!”少年劍客神色凜然:“姑娘莫要誤會,若是來求仙,太一仙徑只不過是小小試煉,須得憑自身之力通過。”韓菱紗顧左右而言他:“太一仙徑?名字很好聽,怎麼這樣兇險啊……”腦中飛速思索,然後繼續笑若春花地對劍客說道,“不如劍仙你好人做到底,就帶我們上山吧!”少年劍客答得十分乾脆:“不可。”言畢就打算御劍飛走。韓菱紗急忙攔住他,狡辯道:“雖說要憑自身之力,可劍仙你剛纔明明幫了我們,既然出手,就是打破規矩了,破例一次和破例兩次又有什麼分別呢?對不對?”她一臉天真爛漫的樣子,以CJ的眼神望着劍客。

少年劍客頓了頓,仍是不動聲色:“不必多逞口舌之利。你們適才遇雷電也不知閃躲,毫無應變可言,若是沒有修仙資質,就請回吧。”韓菱紗見他軟硬不吃,也來氣了:“什麼?你!你少瞧不起人!”她又是一把拉過夢璃,指着她對劍客說,“這一位可是堂堂壽陽縣令的千金!她來修仙是給你們什麼瓊花派面子,你可別不識好歹,而且夢璃本事可大着呢……”少年劍客聽了菱紗的話卻是一怔,未等她說完便打斷,認真看向夢璃:“你是壽陽縣令的女兒?”夢璃微微頷首。菱紗心想:“有希望!

看這個傢伙這麼認真的樣子……”紫英這回才生出了幾分佩服之意,他去陳州完成任務之後,途經壽陽。在客棧打尖的時候聽聞老闆娘對初來的客人絮絮叨叨說壽陽城的發跡史,壽陽縣令之女柳小姐被頻頻提起,直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紫英順耳聽了幾句,想來柳小姐一介女流,卻能夠幫助父親把壽陽城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條,不禁把她想成了和掌門差不多的厲害人物。

沒想到現在一見,她卻是這麼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年紀又輕,居然能有那麼大的智慧,紫英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他想起一事,問道:“那你可知近來八公山女蘿巖處有無妖物出沒?”柳夢璃被他突然這麼一問,剛覺得有些奇怪,但很快便明白過來:“女蘿巖的那些槐妖……是爲前輩所殺?”紫英點頭,“最近它們可還有動靜?”柳夢璃嘴脣動了幾動,終於說道:“如此說來,當時是你趕在裴大哥……裴捕頭之前,去了女蘿巖除妖?”紫英道:“我不知裴捕頭是哪一位,只是路過時看到縣衙門口貼出告示,說女蘿巖附近有妖物出沒,讓全城百姓勿再上山,於是就順便去女蘿巖除妖。”柳夢璃聽完忽然擡頭,眼神冰冷,俏面含霜,語氣也是冷冷的:“劍仙前輩行俠仗義,保護我壽陽百姓,夢璃自是感激。只是前輩爲何不先調查清楚原委再做決斷?那些槐妖本無心傷人。”

紫英有些不解地看向夢璃,不明白她爲什麼會替妖怪說話。於是他說:“妖物害人,除妖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何況妖物本就靠傷人來修煉,無心傷人一說,未免荒謬。”夢璃沉默片刻,卻連身邊的菱紗和天河都能感到她在強壓憤怒。之後夢璃開口,語氣倒甚是冷靜:“前輩所言,夢璃不敢苟同。妖並非都是一心害人的,如果人爲了自己方便而傷妖,妖自然也會報復人。女蘿巖裡的槐妖,乃是因爲壽陽居民採集離香草過度,致使它們沒有食物來維生,故而輕創幾人,作爲警告。前輩如此不分青紅皁白就趕盡殺絕,未免有負劍仙之名。”紫英活了十九年,倒還從來沒有一人就能不能隨便殺妖這個問題跟他針鋒相對,驚訝之餘,亦不免微怒。他冷冷回擊:“姑娘既然認爲在下所爲不妥,又爲何要來尋仙問道?瓊華弟子,個個以斬妖除魔爲己任,未有一人似姑娘這般心慈手軟。”這回輪到柳夢璃說不出話,她來修仙,只是爲了增長見識,磨鍊自己,從未想過學以致用,揮弦除妖。要是瓊華派的指導思想果真如此,那自己……韓菱紗在一邊終於看不下去了,衝紫英氣勢洶洶地說:“你對夢璃兇什麼兇?我們還沒說要拜師呢,天下修仙的門派那麼多,難不成我們會稀罕你們瓊華派不成?”仗義執言,果然是我輩江湖兒女的風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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