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漪緩緩轉身,看到是朱常洵,於是微笑道:“我聽阿錦說你正在歇着,怎麼就出來了?”
朱常洵於是笑道:“我和你是心有靈犀呢,你不知道麼?”
蘭漪挑了挑眉,望着朱常洵,於是朱常洵便道:“我猜你就會來找我,昨晚你才動了胎氣,應該靜養纔對,所以我便想主動去找你,卻不想終是你快一步,已經先過來了。”一邊說着,一邊走上前去,握住蘭漪的手道:“手有些涼啊,怎麼不差個人過來喚我一聲,非要自己親自跑一趟?既然過都過來了,怎麼又不進園子,只在外面坐着?”
蘭漪想要掙出手去,卻見阿錦正在不遠的地方望着,在人前,總要給朱常洵留些面子纔是,於是便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是說道:“聽阿錦說你歇下了,但我心裡卻又掛念着立鷹和立蝶的事情,所以便想守在這外面,你一醒了便好與你商量這事。”
朱常洵覺得她異常溫馴,心中頓時柔情萬千,於是道:“你想要怎麼辦,我都依你便是。”
蘭漪說道:“我是深恨五弟他拆散了立鷹立蝶的,他二人早有婚約,那時候還說讓我和……,呃爲他們主婚的,卻不想被朱常浩強娶了去,若是他真心對待立蝶倒也罷,但他根本卻是全無真心,我想,立蝶必是深恨着他,若是不然,立蝶不會和他一起服毒自盡,既然御醫已經回說無有大礙,但我想,經過此事,若還是讓立蝶回到朱常浩身邊,只怕你五弟也容不下她,所以總想要使個什麼法子,好讓立鷹立蝶他二人可以在一起的好。”
朱常洵點了點道:“我知道你和他們之間的情誼深厚,你放心蘭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心地善良,有這個心思,我也必會成全你的。”
“那、怎生讓立蝶能夠在皇家的玉牒上除名,以後不是你五弟的側妃纔好呢?”蘭漪問道。
朱常洵於是道:“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我自會去好生安排,蘭漪,你才動了胎氣,便好好養胎便是,我必定會給你一定稱心如意的結果的。”
蘭漪知道皇帝幾個皇子之中,便屬他最是得寵,更兼自己身上懷了蕭莫的骨肉,實在是不容有所閃失,於是便道:“那、就多謝了。”
朱常洵緩緩搖頭道:“你我夫妻之間,無須言謝。”
立鷹第二日在約定的時間的地點左等右等都不見立蝶前來,卻發現有大批的官兵封了城門,正在搜索全城,他幾經打探,才知道原來大皇子和三皇子遇刺,而五皇子卻被其側妃下毒,結果二人雙雙中毒,其側妃立蝶更是被押解在宗人府中,於是心下大痛,便只有迴轉身潛身在“暗塵樓”的密室之中,卻全無辦法可以進到宗人府內探望立蝶,只有默默地關注着這一切。
卻不想收到蘭漪派人傳來的書信,讓他稍安勿燥,千萬不可輕舉妄動,等這段時間風聲一過,她自會想法子保住立蝶,心裡這才安定了下來,但默默地靜候佳音。
九門提督曹欽平在全城封鎖、大肆搜城之後無果,怏怏地不知該如何向皇帝上報這個消息,他自是知道,三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凡是涉及到三皇子朱常洵的事情,是一星半點都馬虎不得。
當他得知刺客竟招認是五皇子朱常浩所爲時,感覺到這可能是一個機會,深知此次辦案如此窩囊,必被譴責,正在心懷忐忑不知如何處理之時,他竟然接到一封秘信,裡面竟然也是指證是五皇子買兇刺殺三皇子,倘若不信的話,大可以入府一搜,必有收穫!
看到這封信後,曹欽平心下也有些明瞭,知道這肯定是有人要五皇子不好看了,反正自己也正需要找皇上交差,那麼,既然如此,不如破釜沉舟!
當朱常浩還在爲刺客一事恨然的時候,卻不意想曹欽平已然帶領了士衛們包圍了他的五皇子府,然後是硬闖了進去,在他的五皇子府內大肆搜索,沒有搜到可疑的人物或信件,卻搜出來一批新造的精良兵器,頓時,曹欽平獻寶一般地將這些東西一股腦地搬進了皇宮,朱常浩頓時面如死灰,私制兵器,意味着什麼,而等待他的又是什麼,他很清楚明白,想到這裡,他雙腿一軟地坐在了地上。
管家趕緊將他攙扶了起來,“五殿下,您怎麼啦?您快站好,站好呀。”
朱常浩扶了扶門的把守,站在那裡一直冷笑着,他的眼好象在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卻又象是誰都沒有在看一般。
曹欽平恭恭敬敬地對他行禮道:“五皇子殿下,請您跟在下一塊去陛下面前稟明此事吧。”說的話恭謹有禮的,但態度卻是囂張霸道的。
朱常浩冷冷一笑道:“曹提督自行前去覆命便是,本殿就在此處等着陛下的宣召吧。”
說罷,見曹欽平並未動身,不由得冷笑道:“怎麼?曹提督莫非是怕本殿跑了不成?”
曹欽平臉上虛虛了一笑道:“不敢、不敢,既如此,曹某告退。”說罷,便往外走去,卻聽得外間傳來他吩咐下面士衛的聲音道:“大家把五皇子府圍起來,注意了,這陣子刺客猖獗,可千萬要保護好了五殿下的安全。”
“是,大人放心。”是士衛們回答的聲間。
朱常浩的臉上抽搐了一下,卻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老天爺,你不公平,不公平啊。”他大聲地對着青天吼着,他想不通,爲什麼他鬥不過他的大皇兄和三皇兄,爲什麼他精心設計的局會網住了自己?不過眼下,他還有什麼好怕的呢?他手下的人在這次刺殺之中已經幾乎是死傷殆盡了,而近期朝堂上的輿論和猜疑也都是針對他的,他、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來支持他繼續爭奪皇位了。
到最後,他似乎是渾身的力氣用完,頹然地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