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木頭

三位皇子於同一晚出事,這在朝中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大皇子及三皇子同樣都是被刺客刺殺,且府中多名侍衛被殺,倘若是苦肉計也說不通,而惟有五皇子卻是被其側妃下毒,因些,刺客一事雖然抖出一些表面證據說是大皇子與三皇子相互窩裡鬥,但其矛頭卻在波濤詭譎的朝堂爭鬥之中暗暗指向五皇子朱常浩。

自大理寺接到皇帝徹查的旨意後,便來人將大皇子及三皇子府中活捉的刺客提走,經過一再地審訊,終於,三皇子朱常洵府中活捉的一名刺客透露出吩咐他們辦事的正是五皇子朱常浩。

而此時的朱常浩卻剛剛自昏迷中醒來,當大理寺傳召他出堂時,這才知道自己的計謀原來全然失敗,心下懊喪不已,卻是全不認賬,一時之間,大理寺也奈他莫何,惟有再尋線索。

側妃立蝶因有玉牒在身,卻是被囚於宗人府內,只因她當時是先喝的毒酒,御醫來後又是先治的五皇子,故而她中毒的時間較長,尚自昏迷不醒。

第二日一早,蘭漪睡醒之後,便命人收拾好一切,回了自己的院子,朱常洵雖想留她,卻無奈根本就留不住,自己身上的傷勢也是不輕,便仍舊躺在自己的“清竹園”裡養傷。

此時,阿錦前來回報道:“啓稟殿下,據我們的人回報,說昨晚五皇子府發生了一件怪事。”

“嗯,說來聽聽。”朱常洵說道。

阿錦於是便道:“五皇子側妃立蝶房中昨晚也鬧了一場刺客,據說,那刺客是五皇子側妃的舊情人。”

“什麼?”朱常洵頓時一愣,立鷹立蝶的感情他是知道的,怎麼立鷹竟來了京都了麼?於是他趕緊問道:“那、後來呢?”

阿錦回道:“據說是五皇子側妃放他走的,但是後來那側妃就對五皇子下了毒藥,現在二人都還沒醒過來。”

朱常洵想了想,於是道:“這事,你告訴皇子妃去,問問她想要怎麼辦,然後再來回稟我。”

“是。”阿錦應了一聲,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離去了。

蘭漪纔剛回蘭園不久,便知道她的兩個貼身侍女一個珍兒一個阿圓,珍兒受了傷,阿圓竟在混亂中被刺客殺死,心裡也十分悲痛,命人重賞了那阿圓的家人,又讓珍兒細細養傷,管家於是趕緊又選了兩個老實可靠的侍女送了過來服侍她。

園子裡已經用大量的清水洗過,重新移植過了一些草木,屋子裡還點了薰香,牀上所有的被褥已經全部換新,就連被摔壞的東西也都一一補上了新的,蘭漪四處望了望覺得頗爲滿意,暗道這管家也是個會辦事的,今日這樣看來,哪裡象是昨夜經過了一場血戰?

蘭漪點了點頭道:“管家做得甚好。”聽得管家心花怒放地去忙別的事了。

管家才走,那阿錦便過來了,將適才告訴朱常洵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蘭漪,蘭漪聽了,心下又是驚又是喜,驚的是立蝶怎能這樣不顧後果、不管自身安危地對朱常浩下藥,而且就連自己也中了毒?分明就是有心求死。喜的卻是立鷹竟然來了,果然不負立蝶的情意,有他在,立蝶或者能夠打消求死的意志也說不定,可同時,怎樣處理好這件事,她的心裡竟是沒有一絲的主意。

“你剛纔說,這消息是殿下讓你告訴我的?”蘭漪於是問阿錦道。

阿錦點頭稱是。

“那、殿下還說了些什麼嗎?”蘭漪又問道。

“殿下說讓問問皇子妃想要怎麼做,然後讓屬下再回稟他。”阿錦答道。

“替我謝謝殿下吧,阿錦。”蘭漪說道。

“是,皇子妃,那敢問皇子妃還有何吩咐?”阿錦問道。

蘭漪張了張口,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停住了口,阿錦見此情形,於是便道:“殿下說了,他與皇子妃夫妻一體,我們待皇子妃要如同待殿下一般,所以皇子妃有事便儘管吩咐。”

蘭漪於是點頭道:“那、阿錦,你們可有跟蹤那偷去見五皇子側妃的人?”

阿錦點頭道:“有,不過那人的行蹤也甚是詭異,跟他的人見他進了城西一家民居後便不見他出來,不過我已讓人暗自監視着那裡。”

“城西?可是‘安然客棧’附近?”蘭漪於是問道。

阿錦道:“正是在‘安然客棧’的後面的一棟房子。”

蘭漪點了點頭,知道那正是“暗塵樓”以前的所在,裡面有暗道,立鷹藏身於那裡一時半會是不會有危險的,於是又問道:“殿下如今歇着了麼?”

阿錦不明白蘭漪怎麼忽然間就轉換了問題,但見她忽然關心起三皇子來,心下也很高興,於是便道:“我剛從殿下那邊來時,他才喝過藥,御醫說得靜養,許是靠在牀上歇着罷。”

蘭漪道:“好罷,你辦事也辛苦了,下去歇着罷,這件事該如何處理,我會去找殿下商量的。”

阿錦於是告退出了“蘭園”。

朱常洵靠在牀邊纔打了個盹,一睜眼卻見阿錦回來了,遂問了問蘭漪那裡是何情形,阿錦於是又一一道來,心下大是詫異,自己這可都快成了傳聲筒了。

轉眼間,皇子妃嫁過來已經有四個多月了,連孩子都有了,可是夫妻之間卻客氣得不得了,三皇子對皇子妃的寵愛哪怕是個瞎子也能感受得到,皇子妃也是個性情溫婉的,對下人也很溫和,卻極少那樣開懷恣意地笑,也極少見二人有什麼親密的動作,以前三皇子一直都是宿在皇子妃的“蘭園”的,可是他就不明白,爲什麼皇子妃卻不願意宿在三皇子的“清竹園”?

朱常洵聽完了阿錦一五一十的彙報,於是問道:“皇子妃有問起我麼?”

“有,怎麼沒有?”一聽這個,阿錦就來勁了,說道:“世子妃問殿下歇着了沒有?”

“那你怎麼說?”朱常洵眼中一喜,趕緊追問道。

“我說殿下才喝了藥,御醫吩咐得靜養着,應該是躺在牀上歇着了。”阿錦道。

“你呀,真是笨死了。”朱常洵聞言,拿手在阿錦的頭上敲了一記,阿錦手捂着頭“哎喲”了一聲,猶不知自己只是很詳盡地回了一番話而已,哪裡就“笨死了”。

卻見朱常洵已經撩開了蓋在身上的薄毯,準備起身下牀,阿錦一愣便道:“殿下,你要去哪?御醫不是吩咐過說要臥牀好好歇着麼?”

朱常洵恨鐵不成鋼地拿手指點了點阿錦的額頭道:“你呀,真是個木頭!皇子妃找我,她懷着身孕那樣辛苦,自然是本殿去她那裡了。”

阿錦卻仍是想不通:“可是皇子妃並沒有說要來找殿下呀。”

朱常洵於是懶得再理他,自己拿了件長衫披了,徑直向外走去,纔到園門口,卻見蘭漪坐在院外不遠處的一株柳樹下,“蘭漪”,他叫了一聲於是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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