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戰平番邦

嬴朝的京都郢都此刻正在沸騰,因爲一個好消息傳入了京城。嬴靖大將軍在此次番邦大戰中大獲全勝,此時正在回京的路上,郢都百姓爭相呼告:“大將軍回城了!大將軍回城了!”百姓從護城河一直綿延至宮門口,衆人皆爭先恐後,欲一睹大將軍風采,城樓上正掛着火紅的鞭炮,準備好好慶賀一番。

煙雨閣中,只見一女子輕拈紅紙,放在脣邊,輕輕一抿,便勾勒出一雙紅脣,往上一瞧,便知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峨眉輕掃,盈盈一雙秋波,頭上梳着流雲髻,雙珠翠綠金步搖斜插入鬢,耳邊一對八寶耳環,清麗而又妖豔,端莊而又有靈動之感。女子身後有一個丫鬟,雖不如她的美豔,卻也十分嫺靜,那丫鬟正在一旁幫她挑選着首飾。

“姑娘今日可要出門看看?”

那女子擡頭望了她一眼,疑惑道:“可是有何大事?”

丫鬟道:“聽說嬴靖大將軍大敗風邦、番朝二國,得勝回朝,姑娘才入京不久,可要去見見這位大將軍?”

女子一雙翦水秋瞳裡閃過一絲波瀾:“如此,便去看看吧!”女子起身道:“封月,哪裡最適合看這行軍隊伍?”

“城樓上是極佳的地點,只是此刻恐人已多,還有一處便是望月閣了,閣樓甚高,只是我們這身份恐怕進不去!”

女子將手中的蔻丹望了望,又將香爐裡添了些檀香粉,道:“怎麼進不去?”

“姑娘有所不知,這望月閣是達官貴人消遣的地方,要麼身份尊貴,要麼技藝超羣,姑娘雖在煙雨閣小有名氣,卻未有花魁之名,進不得這望月閣。”

女子輕笑着,放下香勺:“哦?進不得?”

丫鬟雖實話實說,卻也怕她生氣,到時候閣主又要責罰她,她又忙說道:“不過,我們可以去街上看看,雖然看不到將軍真顏,但是也能一睹軍隊的威嚴氣勢。”

女子道:“走吧!”

丫鬟道:“姑娘可是要上街去?”

只聽見女子的笑和擲地有聲的幾個字:“去望月閣!”

望月閣

剛剛那女子正與封月一起朝望月閣走去,大家看着如此美麗的女子,紛紛讓開了道。

封月還想再勸勸她:“姑娘!”

那女子還是走了進去,一名小廝見到她,趕緊跑來招呼:“不知姑娘可有名帖?”

只見她從手上摘下一枚琥珀戒指,道:“請將此物交給貴閣閣主,他自然知道我是誰。”小廝見這女子氣質不俗,說話不卑不亢,知道不能怠慢了她,趕緊上樓稟告閣主。

封月見狀,道:“姑娘可是認識望月閣的閣主?”

女子淡淡一笑,朱脣輕啓:“呵!豈止是認識!”聽到這話,封月並未覺得她傲慢,只覺得似乎她有點神秘!

那小廝已回來,躬身答道:“姑娘稍候片刻!”過了一會兒,從閣樓上傳來一陣笑聲,似乎格外開心,只見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從閣樓上下來,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長髮及腰,鬆鬆垂在肩後,似用一根帶子束了,只聽見他道:“媚兒,你可算來了!”說着似乎很着急見她,卻還是穩穩地從樓上下來。

媚兒見他那副慵懶的樣子,還是一如昨昔,道:“這望月閣哪是我們這些人物進得來的。”說着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這望月閣果真富麗堂皇,小廝垂立數十人,八根頂樑大柱,上飾以四大神獸,中央一個戲臺子,大得離譜,往上一望,高不見頂。那男子看她往四周看,徑直往一個搖椅走去,往上一躺,髮絲便淌過搖椅的縫隙,更顯得他像極了妖孽,他見她看得差不多,便道:“這個我自然要向你賠罪。”

說着又起身,走到她身前,執起她那雙白皙如玉的手,將那枚琥珀戒指給她戴上,“只是你無事也不會來我這望月閣吧!”

小廝見自家閣主這樣與一個女子親近,十分詫異,自家主子平日可是從不近女色。封月見此,心中也不無思量。

媚兒把手從他手中掙脫道:“不過是借貴地看一位大人物罷了。”男子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道:“誰?”

“嬴靖大將軍。”

男子溫柔一笑:“如此,就請媚兒姑娘登樓吧!”

望月閣共九層,底樓只是表演和招待那些達官貴人的地方,第九層卻從未對外開過,這裡離月最近,不過一般的客人也不願爬這麼高看星星、看月亮。

男子走在前,女子隨後,封月留在底樓。

已爬至三樓,男子轉身伸出手道:“媚兒!”女子笑了笑,伸出手放在男子掌心,道:“多謝扶風哥哥!”男子眸色一暗,緊握住女子的手,道:“可願隨我到第九層樓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女子回以甜甜一笑:“好!”和他在一起總是讓她格外安心,不用再僞裝。

緩緩行至九樓,男子輕推朱門,門內一股濃郁的花香,媚兒隨後而至,聞着這花香,她會心一笑:“還是扶風哥哥最懂媚兒了。”只見觸目皆是國色天香的牡丹,連墨綠的都有,靠窗的小方桌上也擺了一株。

男子拉着女子往窗邊去:“四月春意正濃,花開甚好,想着你喜歡,這些年我也看慣了,就命人擺了些,卻不知今天你會來。”

女子往窗外望去,彷彿要望到很深的境界中去:“一別多年,你還記得我喜歡的東西。”

男子動作一滯,看着她如今出落得已是亭亭玉立:“不過三年,你以爲我會忘了?”

女子立馬一付討好的模樣:“知道扶風哥哥最好了。”她拉着他的衣袂,樣子可愛得緊。

男子似有醋意:“你來我這裡就爲了看嬴靖大將軍,太傷我心了,不來便罷,一來還是爲了其他的男子!”

女子將桌上的牡丹托起,拿到男子面前:“來來來,嬌花配美人,你說好的要賠罪,如今我們兩不相欠了。”

男子輕嗤:“不逗你了,你要吃點什麼,我讓小廝送上來。”

“算了,這麼高的樓,好不容易纔爬上來的!”

男子哈哈大笑:“我自有辦法,纔不會像你一樣,蠢!”

女子哼了一聲,回過頭望向窗外,剛剛說笑的心情被一種震撼所代替。

只見城門口已涌進大批軍隊,整齊威嚴、肅穆**,排頭軍揮着大旗,上書一個大大的“嬴”字,周圍的百姓紛紛慶賀,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只見一匹棕黑色的馬上穩穩地坐着一個人,威風凜凜,鎧甲反着銀白色的光,戰袍在四月的早天裡飛揚,竟宛若天神降臨,只是太遠了,看不太清楚。

女子看得呆了,只聽見男子道:“可要飲茶?”

女子方纔回過神來:“這位大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光這身氣勢只怕都把風邦、番朝二國的膽都嚇破了。”

“可不是嘛,這位大將軍可是皇上的弟弟,不過及冠之年,已在沙場征戰了五六年了,殺人嗜血的氣勢渾然天成,不過平日裡卻很喜流連花叢,是個韜光養晦的人才。”女子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雙手接過剛泡好的茶,輕抿入口:“扶風哥哥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男子定定地看着她:“媚兒可是忘了來京城的目的?”

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道:“自然不會忘,只是時候未到,到時恐要借扶風哥哥的寶地一用!”

男子笑了笑,輕嗅着桌前的牡丹道:“願爲之效勞!” 一個時辰後,男子送女子下樓,女子欠身道:“多謝閣主款待,告辭!”封月緊隨其後,男子送至閣門外,輕聲囑咐道:“有事記得來找我!”女子含笑看他,明眸緊閉,再睜開,然後轉身離開。

男子回望月閣後吩咐道:“記住剛剛那位姑娘,下次若她再來,直接向我稟告,無須轉告,小心伺候着!”

衆人齊聲道:“是!閣主!”

封月也有一肚子疑問,便問了出來:“姑娘是閣主的朋友?”女子便道:“封月,風月,你還是不懂這二字的含義啊!”

風月這些年也見慣了風月場所的戲碼,只是覺得她格外神秘,明明氣質像大家閨秀,卻要來這風月場所;明明認識了身份地位尊貴的望月閣閣主,卻肯屈居小小的煙雨閣;明明才貌俱佳,氣質優雅,卻總是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看來,以後還得小心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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