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石起波瀾
深夜,一間女子的閨房內,女子躺在大朵粉紅的牡丹花被下,她似被夢魘住了,滿頭的大汗,忽聽見她喊了聲:“母親!”眼睛便倏忽睜開,胸口還在不停地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外間的女子聽見她的喊聲,立即跑進來,問道:“姑娘可是又被夢魘住了?”
媚兒定了定心神,說:“無事,這些年都習慣了,幫我倒杯水吧!”
封月聽她如此說,手腳麻利地倒了杯水遞給媚兒。
媚兒想起白日裡封月回家看望了家中的母親和弟弟封葉,便問道:“你母親與弟弟如何了?”
封月聽她問起,連忙感謝道:“多謝姑娘,若非姑娘出許多銀兩給我母親治病,只怕母親此番恐怕難逃此劫,姑娘的大恩大德,封月沒齒不忘!”說着就要磕頭,媚兒趕緊扶着她道:“媚兒幼年父母雙亡,又無手足,今番見你母親猶在,弟弟又與你親近,媚兒好生羨慕,況且這些銀兩對我不過是小事,不過舉手之勞,不用如此重謝,你快快起來。算起來,你還要虛長我兩歲,稱你一聲姐姐也不爲過,如今我便當幫姐姐的忙,更無需致謝了!”
封月聽她這樣說,更覺得感激不盡,道:“今後姑娘若需封月做什麼,封月萬死不辭!”
媚兒聽她如此說,知曉多說無益,隨她去吧,便讓她去休息,她這一番驚嚇此時倒有些睡不着了。
吹了燭火,在黑夜之中,往事一幕幕回到眼前,突然她感到一絲陌生的氣息,不由出身:“誰?”
但沉沉的夜沒有迴應她的問題,她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半晌,她才緩緩躺下睡熟。
暗處忽現一位黑衣人,他遠遠地望着她,喃喃道:“你的身世竟這樣可憐!”望着熟睡的容顏,直到天色微明,他才離開。
蘭香殿
只見蘭香殿的牀榻之上,一個女子衣襟半敞,目光迷離,吐氣如蘭,身上的男子正賣力地行那巫山雲雨之事,半晌才歇下來,男子躺下,女子半偎在他身側,他的腦子裡竟滿是白日裡那素衣白衫的女子,她那靈動若蛇的模樣,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都叫他這顆心定不下來。
翌日,可是忙壞了西鑰媚兒,先是見了扶風,再是見了九王,最後連皇上都來了,她今後的日子似乎不安寧了。
清晨,她這廂還未梳妝打扮好,前一日擔憂了許久的扶風便來了,她一邊收拾着,一邊跟他閒聊。
“昨日聽說皇上一臉怒氣地摔門而去,我還真是擔心你!”
“扶風哥哥怕什麼,他這一摔門怎知不是他因得不到而怒氣橫生,若是如此輕易便進了宮,只恐我也只是那衆多女子中的一個,等白了頭也盼不到他來看我一眼。”
他見她似乎胸有成竹,也不忘記提醒她:“虞應這人心機頗深,我都不能時時揣測出他的心思,媚兒你更要多加小心!”
媚兒見他如此擔憂,想讓他寬寬心,道:“扶風哥哥不用擔心,媚兒自有分寸,只是這仇一日不報,心中便沒有一日痛快。”說着眼中有一絲恨意泄出,扶風見她如此,便撫上她的眉眼,道:“你只要照着你的心意去做,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幫你的!”
她依舊回他以甜甜一笑:“多謝扶風哥哥,只是媚兒還未梳洗停當,你便來了,真是什麼時候醜你什麼時候來!”
扶風聽了,又恢復那慵懶的樣子,道:“如此,倒是扶風考慮不周,姑娘先梳洗,扶風告退!”
媚兒聽他如此說,抿嘴一笑:“行了,別裝了!待會兒一起用早膳吧!”
媚兒和扶風一起用早膳,就被封月告知九王來了,扶風聽她來稟,道:“媚兒,經過昨日花魁大賽,今後的清靜日子該是沒了,不過此時我還能與花魁共進早膳,實乃在下三生有幸!”說着就給媚兒夾了一塊水晶包,“來,多吃點,養顏!”
媚兒被他逗得沒法:“別貧了,待會子還要去見九王。”
扶風狀似無意道:“那虞城對你這般上心,不會是鐘意於你了吧?”
媚兒笑道:“不至於吧,才見過兩次面!”
煙雨閣“竹”字房
媚兒推門而入,見裡面今次跟隨九王左右的是一個女子,那日在“牡丹堂”曾見過她,青衣素衫,全身透着一股子冷冽之風。
媚兒見九王正與軒窗處賞景,清晨的陽光瀉下來,他渾身都透着一種暖暖的感覺,她輕輕福了福身子:“媚兒參見九王!”
九王一聽是她來了,立馬轉身:“媚兒姑娘不必多禮!”他似心急道:“聽說昨日皇兄見了你!”
“是!”他見眼前女子一臉平靜,不禁心中更慌:“聽說皇兄走時非常生氣,你可是惹惱了皇兄?”
“是又如何?”媚兒見他一臉關切,不禁狠了狠心,道:“不是又如何?媚兒與王爺是什麼關係?這些事又與王爺有何干系?”
虞城聽她今日一反常態,竟言語如此決絕地與他劃清界線,不禁覺得自己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怒氣“噌”地就冒上來了,他一把攥住她的手,逼近她道:“怎地與我無關?我,我……”
說着又鬆了她的手,奪門而出,那女子神色複雜地看了她兩眼,也跟着九王走了。
既然知道不可能有結果,何苦要糾纏不清?快刀斬亂麻,一向是她的風格。
到了午後,陽光更加明媚,春光熹微裡,皇上親自駕臨煙雨閣,把徐媽媽樂瘋了,這西鑰姑娘真是棵搖錢樹啊!纔來煙雨閣三個月,就將煙雨閣從一個三流的妓館上升到了一流的水平,而今皇上都親自駕臨了,煙雨閣也將蒸蒸日上,遍地生財了!
這次虞應直接去了西鑰媚兒的閨房,推門而去,只見這閨房素靜得不似女子的閨房,有一襲粉紅的牡丹花被,窗邊還有幾盞醉玉,一個櫃子,一桌兩椅,有一面梳妝鏡,鏡前女子面容姣好,着一襲水藍色的衣裙,髮髻鬆鬆攏於右側,斜插一朵“花二喬”,大方簡潔,卻更顯得她肌膚勝雪,脣紅若桃。
聽見有人推門而入,女子並未回頭,對鏡一笑:“封月,我先躺一會兒,你替我擋一擋外面那些人。”虞應只覺她那一笑,滿室生輝。
它見半晌身後的人也不說話,不禁疑惑,回頭一瞧,卻見正是當今皇上虞應,慌忙起身,道:“媚兒不知皇上駕臨,方纔言語未察,請皇上恕罪!”
“無妨,是我未派人來通報,唐突了佳人!”
媚兒見他沒有昨日的怒容,又隻字不提昨日之事,只與她談些詩詞,論些琴曲,只談風月,不問男女之情,她覺得又驚又嘆,他難道只是將她作風塵女子,閒時來解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