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淩鈺耿了一會後纔開口道:“夫人,我那時候真的沒想到會那樣,這次差點傷着孩子都怪爲夫不知分寸,如果夫人要罵我,那就罵吧,打也可以,真的……”千淩鈺話還沒說完,蘇洛就豎起手指放在他的脣邊笑着搖了搖頭。
“傻瓜,我怎麼會怪你,擔心什麼呢,你夫人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那麼小氣,斤斤計較了哦。不過下不爲例,不論如何你都要接住我哦,否則我真的不原諒你了。”蘇洛說着拉下千淩鈺的頭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見蘇洛真的沒有怪自己,千淩鈺這才放下了心來。後來因爲蘇洛身體不適,就讓她先睡下了。千淩鈺自己則是前往離未央宮不遠處的東宮走去。千秋年紀尚小,自己很多時候都不懂很多事情,蘇洛一開始還不放心,本來打算讓千秋住在她的側殿。
後來因爲東宮離未央宮比較近,又考慮到種種原因,蘇洛也只好作罷。都過了這麼一些時間,顧長風也應到千秋回到東宮了。果不其然,千淩鈺到東宮的時候,顧長風纔剛卸下那女子的裝扮。
“怎麼,顧皇子怎麼不繼續扮女人了,朕倒是覺得顧皇子扮女人好看的很,嘖嘖,可惜了是男兒身,否則也定能迷倒不少的男子。”對待常人平時除了青龍和度雲以外,對其他人他都是比較淡然,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想調侃顧長風。也許在不知不覺中,自己也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兄弟吧。
“陛下倒是更讓在下吃驚,竟有如此閒情逸致,別告訴在下陛下來這裡就是爲了來調笑在下的,要是有事便說吧。”顧長風整理好頭髮沒好氣的對千淩鈺說道。千秋太小,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麼,只是在一邊和嬤嬤玩鬧着,拿桃花插在嬤嬤的頭上,惹得嬤嬤是笑聲一陣一陣的。
那老嬤嬤見二人是有話要說,很明智的把千秋給帶了出去,就給兩人一個安靜的空間。安靜了一會後千淩鈺才坐下來語氣沉重的說道:“想必你也知道如今顧裡登基,現在的形式對你相當不利,一個不慎,就有可能丟了性命。”
千淩鈺頓了一下,別有深意的看了顧長風一眼。“陛下希望在下怎麼做?”顧長風在千淩鈺的對面淡淡的開口,這千淩鈺在這個時候如此匆忙的來找自己,他就有想到他多少是因爲這件事而來。不知道他是會爲了明哲保身而讓他離開雲國,還是要他躲到哪裡去?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千淩鈺還是開口把蘇洛的意思轉達,這不僅是爲了蘇洛,其實就算是蘇洛不說,他也一樣會讓顧長風留在雲國,如果顧長風有那麼一個三長兩短,他的計劃也就會被打亂。
“朕希望你能夠留在雲國一段時間,這不僅僅是因爲我們之間的協議,而且這也是夫人的意思。所以朕希望你無論有什麼打算,都要留在雲國過一些日子,同時朕也希望你別忘了我們當初的協定。”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他不管想不想,都要留在雲國,顧長風聽了千淩鈺的話後沉思了一會,隨後點了點頭道:“我們當初的協定在下自然是不敢忘記,但是我也希望陛下也別忘了自己當初許下的諾言。”
聽了顧長風這一席話,千淩鈺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仰天長笑後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纔開口道:“朕的諾言自是忘不了,顧皇子你說的話實在是太好笑了,朕一時有點失態,還望顧皇子莫要見笑。”
後來兩個人又說了一些有關顧裡的事情後千淩鈺才離去,而顧長風則是和千秋一起用膳去了。大年初十是京城的年例,這一天按例都是辦的十分隆重歡慶,不僅有舞龍舞獅,還有平時京城裡都沒有的玩意兒。蘇洛算着千秋懂事開始都是在宮中。
想必也是悶得慌,索性就去求了千淩鈺,讓他帶自己,顧長風還有千秋三人出去。千淩鈺也想起登基以來精神實在是太緊繃,倒也是應該放鬆放鬆,就順便見度雲帶上青荇還有他的孩子一起去。
本來打算也叫上青龍的,可是青龍卻說如果能夠放一天假的話,他也有事要做,就不去了,見他眼裡滿是哀愁,千淩鈺心下了然。都說自古以來英雄難過情關,都一年的時間過去了,青龍還是一直對雪月的事情心存芥蒂。
大年初十當天,千淩鈺一行人皆是便裝出行。若是說顧長風他們還好,但是千淩鈺兩人在登基大典上是見過全城百姓的,爲了避免發生一些沒有必要的事端,蘇洛和千淩鈺皆是易了容。如今的他們看起來和之前的容貌簡直是大相庭徑。
因爲千秋年紀尚小,顧長風索性就抱着他在街上走,而度雲一家出了城門後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說是要去度天倫之樂,千淩鈺也懶得理他們,就由着他們去了。別處的年例自是比不上京城的,特別是舞龍舞獅這一環節。
舞獅的規模本來就聲勢浩大,不想京城中心的舞龍更上一籌。長長的舞龍隊伍目測長達三十多米,圍觀人數之多,場面之大,皆是不能形容。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的是眼花繚亂。就連看慣了現代社會玩意兒的蘇洛看到此刻這車水馬龍的京城也是很佩服古人的智慧。
做出這麼長的一條長龍模型,還要那麼多人按照一個規律來舞動實在是不容易。看到一半的時候千秋說渴,又看到不遠處有冰鎮的酸梅湯,硬要去買,顧長風沒辦法,只好依了他。回頭正想問蘇洛兩人要不要,卻見到蘇洛牽着千淩鈺的手慢慢的走着,把頭靠在千淩鈺的肩膀上,而千淩鈺則是抱着蘇洛的腰,把她護在懷中,生怕路人撞到她。
看着他們二人一臉幸福的模樣,顧長風心裡一暗,但是一想到蘇洛找到了一個真心待她好的人心裡又爲她感到高興。曾經蘇洛也說過,她救他不過是因爲他長的很像她的弟弟。如此說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他自作多情,他和她就像是走馬觀花,他還沒來得及去感覺,那情感就已經逝去。
不過看到他們這麼幸福他不是應當感到開心嗎,爲什麼會覺得心裡有種澀澀的感覺。而沉浸在幸福中的兩夫婦對顧長風的心思,待他們注意到顧長風時,顧長風已經帶着千秋買好了酸梅湯在攤檔的桌子上坐着等他們。
蘇洛身懷六甲,對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最是喜歡,千淩鈺見她很喜歡這些,也就同她一起走了過去坐了下來。而千秋早已在一旁喝的咂巴響,彷彿這一碗酸梅湯是什麼稀罕的美食一樣。
看千秋喝的香,其他三人也覺得這湯裡多了一種名爲幸福的味道。喝完酸梅湯後,一行人走去買了一些平時京城裡都沒有的糕點等等小吃。而千秋則是執意買了糖人,面具,還有五顏六色的風車。
就在要回去的時候顧長風又買了一把畫着桃花的桃花扇,那把扇子做工極爲精美,扇子是用上好的紫檀木製成,款式是鏤空雕花式的,扇尾墜着青色的流蘇,是一把極其特別的扇子。那價格更是貴的令人難忘,明明只是一把木扇,卻花了二十兩銀子。
要是普通的扇子,一兩銀子都算是貴了。這扇子不論是材料,還是做工都極其精美,但是也不至於貴的這麼讓人大跌眼鏡。顧長風倒是很不介意的買了下來,蘇洛本來還想問他買一把這麼貴的桃花扇做甚,不想他竟然是送給千秋的。
那時候顧長風還笑着說,怎麼說他也叫了我一聲爹爹,怕是也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帶他出來玩,他又喜愛桃花,也就順便送他罷了。雖說這扇子是奢侈了一點,但是千秋倒是對那把扇子鍾情的很。那扇子拿在他的手上,看起來倒是頗有小大人的氣質。
唯一有點不對稱的就是那扇子對於他的小身板來說還是大了一點,一行人直到活動快結束才大包小包的回了皇宮。而青荇一家子也是帶回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一天無論是顧長風他們,還是青荇他們都過的十分開心充實,當然不包括青龍。
此時青龍正在霧山上喝着悶酒,在山頂上這棟房子自從雪月去後就再也沒有人居住,蘇洛雖然每月都會讓人上山打掃,但是他依舊是每半個月都上來祭拜一次雪月。所以雪月的墳上至今都沒有長出一棵草。
在閒暇之餘,青龍還順便把念月墳上的草給拔了。雪月走的那一天手上拿着的那一本書至今都還放在桌子上,不曾動過。青龍每次推開那見房間的房門,多想看到那身穿月白藍繡邊深衣的男子坐在那裡淡然的看着書,然後擡頭對他嫣然一笑。
但是他不知道推開那扇門多少次,但是不論他推開多少次,那本書依舊是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