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這樣!”千淩鈺聽她語氣裡的堅定,心裡知道她決定的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既然如此那麼就讓他幫她一把吧。從那天后千淩鈺每天都會陪着蘇洛去香樟林,在她泡藥水的時候他就負責運功減輕她的痛苦,同時也加速她筋脈的流通。
因爲千淩鈺的幫助,蘇洛的筋脈打通的時間縮短了不少。本來預計要一個月的時間,如今卻只是用了半個月。千淩鈺這些日子的陪伴讓蘇洛心裡十分感動,在打通筋脈後,蘇洛除了每日訓練身體以外就是到伶銘樓去陪着千淩鈺批改奏摺。很多時候一些事情讓千淩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卻被蘇洛簡單的給解決了。
這倒是給千淩鈺減少了不少的負擔,讓他空出一些時間來陪蘇洛。除開蘇洛訓練的時間,兩個人幾乎是整日待在伶銘樓內除了處理政務和吃飯的時間外,剩下來的就是兩人‘培養感情’的時間。
因爲打通了筋脈的原因,蘇洛的訓練很多時候都是事半功倍,以前要練很久才能掌握的東西,如今卻是隻用一小會就能完全掌握。除此之外蘇洛還帶着糕點去看過雪月幾次。這讓雪月受寵若驚,畢竟平時沒有什麼人陪她說話,突然多了個說話的人心情不免有點興奮。
每次看到雪月的笑容,蘇洛的心情也會跟着好起來。蘇洛看雪月十分喜歡綠色,又見他整日披頭散髮,就在山下給他買了一條淺綠色的髮帶。雪月看到那髮帶的時候把髮帶握在手裡久久說不說話。蘇洛還以爲他是不喜歡,不想他卻是哭着撲到蘇洛的懷裡說這是他受到的第一份禮物。
蘇洛見他如此,不自覺的問他的生辰是什麼時候,本來想爲他過一個生辰,他卻說他不知道,蘇洛沒辦法,也就只好把這事情給擱下了。時間稍縱即逝,一眨眼之間就過了三個月,眼見就要臨近秋天,這日蘇洛帶着青荇到花園水亭裡品茶賞花,不想青荇吃了一口那個糕點後卻是嘔吐不止。
青荇卻說是吃壞了胃,一開始的時候蘇洛也沒有多在意,但是後來這種事卻是常有。每次一吃飯或者是一見到吃的東西青荇就會不停的乾嘔,蘇洛看青荇這種反應心裡不放心,就讓大夫來給她把脈,不想大夫卻說青荇是有了。不止是青荇,就連蘇洛也是呆了。
那時候青荇和度雲兩人同房,她看那時間剛好是青荇的排卵期,但卻也不是百分百的,也就把這事給拋之腦後了,沒想到這事竟然成了。青荇一聽說自己有孩子了。那是淚流滿面的感謝菩薩,隨後又拉着蘇洛說多虧了蘇洛。
聽青荇這麼說蘇洛卻是反應不過來了,她也不過是按照事實給了她一個建議而已,要是說感謝還好。這多虧兩字用在她身上,說的好像那孩子是她給了她一樣。這個想法讓蘇洛惡寒的抖了一下身上的雞皮疙瘩。
自從知道了自己有孩子這件事情以後,青荇的情緒溫和了不少,也不再像平時那樣活蹦亂跳了。千淩鈺聽說她懷了度雲的孩子就讓她暫時不用伺候蘇洛,爲了讓她肚子裡的孩子能夠平安的出生,千淩鈺給蘇洛和青荇各選了丫鬟來伺候。
每日青荇都會坐在庭院中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臉期待的看着外面。雖然青荇什麼也沒說,但是蘇洛知道青荇是十分想念度雲的吧。看着青荇,蘇洛低頭看了一眼平坦的肚子,昨晚事後千淩鈺抱着她,她就有問如果她生不了孩子該怎麼辦,千淩鈺卻說得妻如此,沒有孩子也罷了。
雖然千淩鈺是說了他並不介意,但是她作爲人妻,怎麼說都想爲他生一個孩子。隨後幾天蘇洛就每日在府裡練習暗器和格鬥術,而青荇也是坐在一旁爲未出生的孩子繡肚兜。蘇洛一開始的時候看着新奇,本來也想跟着學的,但是因爲繡的實在是慘不忍睹,也就放棄了那想法。
爲了能夠懷上孩子,蘇洛每日都會喝藥調理身子,然後再和千淩鈺行房事,但是又一個季度過去了,冬天即將來臨,如今青荇已經是挺着個大個子,而蘇洛的肚子卻是依舊不見聲響,這讓蘇洛失落不已,千淩鈺卻一直說自己不再意,讓她不必太勉強。
雖說如此,蘇洛還是想相夫教子,但是這個願望似乎太過難以實現。今年不知道是爲何,本來天氣一向暖和的雲國卻是在秋暮下起了大雪。而且是一場十分急促的大雪,蘇洛想起之前在雪月的房裡見他並沒有什麼厚的棉被。讓下人去街上買了一匹上好的棉被後,蘇洛打包好背在背上就頂着風雪往城南走去。
這大雪很快就蓋滿了整座京城,蘇洛就算是坐在馬車了烤着暖爐也十分好冷,冷氣不停的從蘇洛的嘴中冒出。到了山下的時候蘇洛發現今天茶鋪的人特別多,但是卻也沒有多想,只是想喝一杯熱薑茶再走。
不想卻聽到一位大叔說:“你們知不知道,這山頂上住着一個美若天仙,長的十分美貌的公子。今天早上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家有錢人的公子帶着一行人上了這山。聽人說那富家公子好那一口,把那男子玷污了後又殺了一個孩子,因爲這山上毒物衆多,也沒有人敢上去。如今下這麼大的雪,怕是沒活頭了吧。哎,真是造孽。”
在坐的衆人無不唏噓感嘆這世風日下。蘇洛卻突然蹦到他們的桌前,揪起那位大叔的領口質問道:“你們剛剛所說的可是真的!”蘇洛這突然出現可把人給嚇壞了。那大叔實在是被她勒的喘過氣,臉也不停的漲紅。蘇洛見狀這才鬆了手,平了一下情緒後才繼續問道:“大叔你剛剛所說的可是山頂上的那家人?”
那大叔聞言不悅的整理好領口開口道:“這座山不久只有那一家人嗎,也不知道那貴族子弟是如何知道這山上住着那名公子,真是……”
還沒等那大叔說完蘇洛就再次打斷他的話說道:“大叔可認識上山的那一行人?”那大叔聞言搖了搖頭,那人看着衣着不凡,應該是京城裡的一些權貴,哪裡是他們能夠知道的。蘇洛在心裡暗罵一聲,但是也顧不得那麼多,迅速的往山上跑去。
因爲下了一場大雪,山路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原本高到膝蓋處的雜草也被壓的低下了頭。不過倒是因禍得福,也許是因爲天氣寒冷的原因,毒蟲毒蛇什麼的都不見了蹤影,毒氣也削弱了許多,這倒是讓蘇洛上山提供了許多方便。等蘇洛到達山頂時,院子的大門大開着,因爲大雪的原因,房子周身都被白雪覆蓋,要是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來。
蘇洛在前院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沒有找到雪月的人影,就連念月人也不知所蹤。直到蘇洛在後院的雪地上看到一抹刺眼的血跡,見此蘇洛丟下背上的棉被往那方向跑去。
蘇洛輕輕掃開血跡周圍的雪花,下面儼然是念月瘦小的身軀。念月的心臟位置有一處滲人的傷口,身上那件綠色的衣服已經被血液全部浸透,周圍的雪地上也都是他的血跡,因爲天氣寒冷的原因已經結了冰。那瞪大的眼睛和緊握的拳頭彷彿在訴說着他臨死前的不甘與痛苦。
蘇洛一臉不忍的幫念月合上雙眼,但是卻沒有在念月的身邊找到雪月的人。蘇洛環視了一下空曠的院落,在離念月十米遠的地方看到一個小小的凸起,雖然不太明顯,但是卻可以辨認出那是和人的身軀差不多的大小。
抱着心裡的一絲期望,蘇洛跑到凸起旁邊拂去上面的雪花,裡面先是露出了白色的絲線,這讓蘇洛心裡一喜,因爲她認得出來,那是雪月的頭髮。等蘇洛撫開全部的雪花時,只見雪月蜷縮着身子躺在雪地上。身上月白色的衣袍已經七零八碎,身上那紫青的痕跡和凝固的不明液體在召示着這身體的主人所遭受的非人對待。
雪月的皮膚本來就十分蒼白,如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蘇洛把手指伸至雪月的鼻前一探,雖然很微弱,但是她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蘇洛再也之撐不住發軟的腿倒在地上喘着粗氣,心裡不停的重複着一句話,‘還好,還好,還活着。’
一想起在雪地裡凍久了會傷及心肺,蘇洛趕緊跑到對面拿來剛剛所帶在身上的棉被,扶起雪月正打算裹在他的身上,卻在他的後腦勺碰了硬硬的冰塊,蘇洛正打算替他弄下來,不想那冰塊竟然是血紅色。
見狀蘇洛趕緊往他的後腦勺一看,不想後面竟然有一個巨大的傷口,也許是因爲下雪導致血液凝固,纔沒有繼續流血。否則按照那個傷口,腦漿都會流出來也不一定。此時蘇洛也顧不得那麼多,把雪月的身體裹好後正打算走,卻又突然想起了死去的念月。
這才把雪月背到屋裡放下,隨後又到庭院裡把念月背至藥場,用一旁的鐵鍬挖了個坑,隨後把念月埋了進去,蓋上泥土後在前面豎了一塊石頭就走了。
她不是不想把念月好好埋葬,而是以現在雪月的情況十分不樂觀,加上現在這個天氣,再耗下去怕是就沒命了,只能夠暫時讓他入土爲安。等到時候再回來爲他打理。蘇洛回頭痛心疾首的看了念月的墳一眼,隨後就回房背起雪月下山了。
好在之前她打通筋脈,所以揹着雪月也不至於太過費力,但是因爲下雪的原因,下山的路徑比較滑,蘇洛有幾次差點摔倒,但是都給撐下去了。到了山下的時候剛好有一輛馬車停在茶鋪旁,蘇洛是二話不說就上了馬車,那車伕等蘇洛給了錢才驅車緩慢的行駛。
而車裡的蘇洛卻是不停的催促,那車伕見她急得很,也就把車速加快,雖然已經是最快的車速,但是馬車的速度畢竟太過有限。蘇洛都恨不得這馬車變成救護車該多好,但是這也只是想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