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過就是秋天,黃葉凋零的季節總是能夠引起人們的無限傷感。蘇洛並不在意樹上緩緩飄落的葉子,反正是季節變幻所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年年如此,若是她每次都去感慨那落葉,不知道是要感慨幾年。
火紅的楓葉到了這個季節就會持續的凋零,直到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蘇洛倒是比較喜歡楓葉,因爲楓葉很好看。火紅火紅的顏色,就像是火焰的眼色。那天一個宮女站在樹下看着飄零的樹葉就說,這葉子真好看,就像是在下葉子雨一樣。
這讓蘇洛意識到一句話,不論是什麼事物都有着讓人欣賞的一面,就像這凋零的葉子,儘管凋零了,也有着美好的那麼一瞬間。那宮女剛進宮,心中憧憬着美好所以看見的東西也會覺得是美好的,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份美好到底會維持多久,會不會有人去發現。
中秋佳節,酒宴是必不可少的,每年都是,一直不停的置辦這種無聊的宴會,下一年又是如此,一成不變,不過就是妃子在宴會上爭奇鬥豔,爭鋒相對,這一回的酒宴怕是少不了那羅婕妤的事情,上次是跳豔舞,這次不知道會不會是脫衣舞。
按照那女人的性格,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前幾次的宴會她全數拒絕了,怕是這次的宴會顧裡也不會就由着她,果然這天下午尚衣局就送來了她中秋宴上所要穿的服裝。衣服和飾品從頭到尾,每一樣無不是精心雕刻,細心縫製,蘇洛看着還真是別有一番感慨。
那這後宮有這麼多的妃子,要是一件一件的做下來,其他的固然沒有她的衣裙那麼華麗,但是也是要選上好的錦緞和首飾。她一個貴妃衣服尚且能夠如此,更不用說千月鑫的是怎樣了,就算現在沒看見,她也能夠想象的到。
雖然蘇洛不喜歡這些金光閃閃,的金銀配飾,但是宮裡的妃子上至皇后下至才人,都有着嚴格的配飾要求,才人和婕妤很少能帶金色的飾品,都是以花爲主體,五顏六色,而嬪是銀色,妃和皇后就是金色只不過皇后的飾品都是鳳凰。
之前在雲國的時候千淩鈺並不強迫她穿這些,不過這裡可不比雲國,她今天要是穿了其他的衣服,那些人指不定說她不識大體,不成體統,還不知道那羅婕妤會怎麼說她還不知道呢。
她一路走來風言風語聽得不少,一直也只是把那些人的話當成是瘋言瘋語的,所以也沒有在意,但是今日不同往昔,她在這雨國沒有靠山,那些大臣妃子對她多有不滿,她現在根本就沒有自保的能力,就算她是她自己一個人也很難逃出這重重包圍。
所以爲了不落人口舌,她還是穿的庸俗一點,和那些女人一樣穿的金光閃閃,本來打算畫濃妝嚇嚇那些人,可是蘇洛實在是不喜歡那種厚厚的東西粘在臉上,這時代有沒有卸妝油,都不知道有多少東西殘留在臉上,也蠻佩服那些女人不知道是怎麼保養自己的皮膚,都幾年了還能夠保持那麼光滑的皮膚。
因爲千月鑫是要和顧裡一起出場的,蘇洛本來打算好自己前往酒宴的宮殿,不想在宴會要開始的時候千月鑫卻說顧裡有事要處理,讓她先去,所以她就和蘇洛先去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能夠讓他不昔置千月鑫不理。蘇洛位列皇后之下,衆妃之上的貴妃,位置就在女眷一列位置的第一個,但是離高高在上的龍椅鳳座是有點距離的。到了宴會後也只能夠和蘇洛分開。
顧長風作爲顧裡唯一的兄弟,也是唯一的一位親王王爺,位置就在男子座位的第一位,也就是和蘇洛面對面,也可以算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但是顧長風只是在入場的時候看了蘇洛一眼,其他時候並沒有並沒有再看蘇洛。
而涼月兒坐在蘇洛的旁邊可是一直和蘇洛搭話,蘇洛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着。今天顧長風還帶了千秋來,現在千秋是顧長風的長子,也就是寧王府的小世子,來這酒宴也並沒有什麼不妥。
但是他們兩個人卻像是約好了一樣,都沒有理會蘇洛,蘇洛看着千秋身上所穿的四季錦袍笑了笑,這孩子又長大了一些,只是那件事情他們一直都沒有釋懷吧,所以纔會對她愛理不理。不過那種事不管是換作誰都會生氣,不分青紅皁白就被打了一巴掌心裡怎麼說都有着一個疙瘩。
身爲皇后千月鑫儘管心裡抑鬱,卻也只能夠笑着去和各位在場的賓客寒暄,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待敬完酒之後千月鑫就回到了座位上。這纔剛坐下沒多久,消失不見的顧裡這纔出現。“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場的衆人紛紛起立行禮,千月鑫也走下來跪在了中央,千月鑫鳳袍的裙襬本來就很長,她跪下後,跟在後面的宮女把她的裙襬拉直,那衣服的設計很妙,此時的千月鑫看起來就像一隻鳳凰盤旋在地面上。
“衆位來賓起身吧,不必多禮。”聞言後衆人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千月鑫也款款站起身,站在場地的中央等着顧裡踏進大殿,但是顧裡踏進大殿的那一刻,本來喧鬧無比的大殿卻安靜了下來,千月鑫本來綻放光彩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顧長風只是笑着繼續爲懷裡的千秋夾菜,涼月兒和蘇洛則是擔憂的看着千月鑫。除了擔憂以外,蘇洛心裡更多的是憤怒。此時的顧裡龍袍加身,威武霸氣,身邊卻還有着一個小鳥依人的羅婕妤。
今日羅婕妤身穿着雪錦牡丹粉裙,頭上穿綴着幾朵小花,中央則是插着一朵大牡丹,和身上粉色的衣裙簡直就是絕配,今日她的臉上只是略施粉黛,卻有豔壓羣芳之勢。這牡丹爲百花之首,只有太后或者是皇后才能夠佩戴,但是今日這羅婕妤竟然公然的穿戴,顧裡也沒有說什麼。
就算表面上沒說,衆人卻覺得私底下已經召示着一些事情了。千月鑫臉色雖然很難看,但是卻也扯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讓蘇洛很是心疼。顧裡並沒有理會千月鑫,只是徑直的往龍椅上走去,然後讓羅婕妤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環着她的腰。而羅婕妤就像是一條美人蛇一樣把手環在了顧裡的脖子上。乖巧的把頭埋在顧裡的懷中,很是羞澀的樣子。
而千月鑫只能自己尷尬的由宮女攙扶着回到鳳座上,明明是很近的距離,但是不論是千月鑫還是蘇洛,第一次覺得他們兩人明明坐的很近,但是卻感覺離的很遠,遠到就連看清他的臉龐也不能。
衆人驚訝了一會後都神情怪異的看着千月鑫,但是卻也不敢在顧裡的面前公然說一些什麼。蘇洛就呸了,這種花心的男人怎麼好意思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有多愛着聖德皇后。
鄭婉言那個女人還真是可憐到了極點,一個男人明明說愛着自己,身邊的女人卻又是一直不斷,這羅婕妤就是最好的證明。之前那些女人多少長的和鄭婉言有點相似,所以才被納入府中,這個她還能夠理解。
就連她也因爲長的和鄭婉言一模一樣,而被囚禁在了這裡,因爲顧裡說尊重她的意見,也知道她的性格強硬,軟硬不吃,所以就寧願把她囚禁在這裡也不放過。這些種種惡行也就算了,這羅婕妤沒有任何地方長的像鄭婉言,到底是什麼地方讓她這麼在意這個風騷的女人。
之前蘇洛還一直可惜着千月鑫那麼美的一雙眼睛就這樣半瞎不瞎的,現在蘇洛真心慶幸千月鑫看不清楚東西,否則現在還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麼樣子,雖然現在就已經很傷心了。
爲了不在大家的面前失儀,千月鑫只能夠拿起茶杯擋着,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在這裡歡慶的節日裡,朕邀向你們宣佈一個好消息,羅婕妤現在已經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大家以後不論在什麼時候,可否要好好的對待羅婕妤,若是讓朕知道誰傷了她一絲一毫,朕定要你們痛不欲生。”
顧裡此時臉上興奮的表情,和維護懷裡的羅婕妤的樣子,就好像是第一次當父親一樣,蘇洛就不屑了,之前千月鑫懷他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也不見他有什麼表示,甚至還把千月鑫打入冷宮,這都什麼世道。
孩子出生後也是不待見,不知道多久沒見自己的兒子一面,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千月鑫的手抖了一下,茶杯掉到了地上,茶水撒在了一羣上,茶杯咕嚕咕嚕的轉了幾圈後停在了千月鑫的腳邊。
“陛下,對不起,在陛下面前失態了,臣妾的身體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千月鑫站起身對顧裡行了個禮後就離開了,下階梯的時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腳差點摔倒,還好有宮女在一邊扶着,否則就要和大地親吻了。
座下的人看着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則是很不屑,千月鑫站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蘇洛看着手足無措的千月鑫嘆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從宮女的手中接過她的手。“月鑫,現在這裡可是宴會,不能夠再失態讓人笑話了,不用怕,我扶着你就算你看不見,我也可以開當你的眼睛。”
從小到大,不論是在自己的身上還是別人的身上,千月鑫不知道聽過多少感人的話,但是這句話對她來說卻是最感人的一句。千月鑫不想給蘇洛再添麻煩,忍住眼裡的淚水,對蘇洛笑了笑後,和蘇洛離開了宮殿。涼月兒身爲王妃,不能夠隨意的走動,也只能夠目送着她們兩個人離開。
負責打掃的宮人正打算掃掉地上的茶杯,卻被顧裡阻止了,顧裡撿起地上的茶杯,靠近鼻子輕輕嗅了一下,彷彿還能夠問到那上面淡淡的香氣。顧裡拿下羅婕妤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雙手道:“朕先出去一下,你想吃什麼就吃吧,不用拘束。”
只是一句話,再也沒有其他的交代,這讓羅靡鷗很是涼心,陛下儘管在人前是表現的多麼的對皇后不給予理會,但是心裡是還有着皇后的。不過她倒是有聽說皇后在懷着孩子的時候因爲一些事情被打入了冷宮,還是因爲蘇貴妃求情才被放了出來。
她倒也不是不可以用這個來刺激一下那個女人,男人總是多情的,更不用說坐擁後宮佳麗三千的皇帝,懷裡摟着一個,卻還不知足的去想着另一個,父親讓人送來的藥還真是有效,這纔沒多久就懷了孩子,她也總算是有了靠山。
按照皇后的本事,定是鬥不過她,只要她生下來的是一個男孩,那麼她的孩子定是可以成爲太子,母憑子貴,她到時候就再也不用畏畏縮縮的去害怕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