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水裡泡了整整一個時辰千秋身體裡的藥效才漸漸褪去,呼吸也漸漸平穩,顧長風也爲此鬆了一口氣。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千秋當晚醒來後一直抱着顧長風哭,就是不說話,顧長風知道他心裡受了委屈,也只能摸着他的頭安慰他。
顧長風也漸漸開始理解顧淵對他和顧裡的感情,身爲人父最大的心願不過就是讓兒女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直到嗓子哭啞的沙啞了,千秋才沉沉的睡去。本來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這一晚千秋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一直不停的哭鬧,顧長風也一晚上都沒睡。
直到早晨才消停了下來,但是卻又發起了高燒,顧長風這還是第一次照顧孩子,也第一次這樣被忙的暈頭轉向。因爲從昨晚到今天顧長風都沒有進食,實在是餓得不行,下人又一直勸爲了不打擾千秋的睡眠,顧長風只好到正廳去用餐。
因爲心裡面一直擔心千秋的病情,顧長風實在是吃不下什麼東西,勉強吃飽後已經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推開悅寧居的大門,顧長風總覺得房裡太過安靜,安靜到讓人覺得有點不正常。顧長風正打算走進裡屋,猛然發現大廳的桌子上放着一封書信。
信封上並沒有寫收信人的名字,只是安安靜靜的躺在桌子上。顧長風迅速的拿過那封信拆開,越看到後面,顧長風的神情就越是猙獰。直到看完那封信後,顧長風徑直的把信撕毀狠狠地丟在地上,怒吼一聲後顧長風一腳踢開房門往外面走去。
幾個下人見顧長風要出門,正打算行禮,卻被顧長風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們最好祈禱這件事情和你們沒關係!”丟下這句話後顧長風就揚長而去,留下幾個下人在那裡竊竊私語。
離開寧王府後,顧長風就往皇宮敢去,一路走來,顧長風不顧宮人侍衛的阻攔闖入了御書房。而此時的顧長風正在悠然自得的批閱着奏摺。顧裡視乎是特地爲了迎接他一般,御書房裡並沒有其他人。
明明早就料到顧長風會來,但是顧裡卻佯裝非常驚訝的樣子,好像完全沒有想到顧長風會來御書房一樣。“皇弟你今日讓人來報說你身體抱恙不能上早朝,朕還以爲是不是寧王府的下人有哪裡伺候的不周到,讓皇弟你不舒心了呢。”
顧長風冷笑兩聲,並不打算跟顧裡鬥嘴,直接切入主題。“呵呵,陛下不是早就想到臣會來到這裡。我們明人不說暗話,秋兒現在身在何處?”
見話都已經說道這個份上,顧裡也就不客氣了。“朕聽說那孩子正發着高燒,一直都不見好,朕的心可是很疼呢,於是就把他接到了宮裡,讓太醫好好替他診治,皇弟你那麼緊張做甚,難不成以爲朕會對那孩子做什麼不成?”
是的,他不止這麼以爲,他還怕,心裡怕他會用千秋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成就他的野心。“皇兄你如今到底是想做到什麼地步才肯罷手,到底要怎樣才能把秋兒還給我!我並無意與你爭這些,你爲何就是死死地咬着我不放!難道非要把我逼到絕路你才甘心嗎!”
顧長風一時心急,忘了敬稱,直接就用了你,我,但是顧裡卻沒有在意這個問題。眼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後笑着對顧長風說道:“朕不明白皇弟你在說些什麼,不過皇兄可以保證,那孩子朕定會讓人好好照顧,到了適宜的時候自然會還與你。”
說完這一番話後顧裡沒有再理會顧長風,只是自顧自的批閱着奏摺。顧長風瞭解顧裡的性格,他說到做到,千秋固然是沒有了危險,但是顧裡定會以此威脅他,讓他付出一定的代價纔會把千秋歸還。顧長風自知無論自己廢多少口舌都已經覆水難收。也只能憤憤的回了寧王府。
回到寧王府後顧長風就把自己關在了悅寧居,手裡緊緊的抱着千秋的桃花扇。不吃不睡,也不與人說話,府裡的下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自是也不敢前去打擾。諾大的寧王府沒有了千秋後,都失去了生氣,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和吵鬧聲。府裡的氣氛也開始消沉了起來。
但是下人們還是每天都做些自己的工作,並沒有因爲千秋的離去有任何的改變。唯一改變的就是顧長風的心情,原本的太陽高照,變成了寒冬臘月的冰冷。
顧長風一遍又一遍的打開桃花扇又再次合上,看來顧裡是無論如何也要挾持千秋來威脅自己。他這麼做是想以此爲籌碼,生怕他謀反嗎。看來他也是時候該狠下心,如今這個顧裡再也不是他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兄長了。
身在雲國的蘇洛並不知道千秋和顧長風去到雨國後的種種遭遇。自從蘇媚死去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尋找她父母的事情上。但是不知是不是有人有心掩藏這件事情。查了這麼些天一直都沒有頭緒。
直到一個月之久才查到了一點關於當年的事情。她查到,她的母親是雨國公主,名爲顧萱,生下她之後便血崩而死,至於她爲什麼會成爲蘇家的女兒,還有生父是誰這件事依舊沒有一點進展。
蘇洛還查到她的母親和顧長風的父親是表兄妹,說起來她和顧長風也算是親戚,這麼說來顧長風倒也確實算是她的弟弟。和當年有關的所有事情能查到的只有這一點。當年那件事應該很嚴重,她找不到任何一個和當年那件事有關的人。
她母親血崩而死後,貼身宮女沒幾天就被發現死在了山溝裡,和當年有所關聯的人都一個個的相繼死去。她的母親既然身爲雨國公主,這件事也算的上是皇家一件醜聞。那件事情會查不到一點頭緒,大概也是因爲知道當年事情的人都死絕了,沒人提起,自然就會被忘記。
蘇洛坐在未央宮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嘆了一口氣,她一出世母親就死了,父親又不知所蹤,難道她的身世註定是一個迷嗎。而且這身體本來就不是她的,爲什麼她會這麼執着於自己身世的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身體原本的那個主人下意識的意願,促使她對這件事這麼執着。
就在蘇洛以爲這件事無從查起的時候千淩鈺便帶着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來到了未央宮。一見到自己的夫君,蘇洛就投到了顧長風的懷裡抱着他撒嬌。也只有在見到千淩鈺的時候,她的心情才能稍微好一些。
“這幾天你一直都在忙,我還以爲你都不記得後宮裡還有我這麼一位妻子了。”蘇洛嘟着紅脣埋怨到,完全無視了站在一旁衆宮女緋紅的臉頰。
千淩鈺直視着蘇洛開心的說道:“夫人,爲夫這些天派人調查,果然有了發現。知道你母親當年那件事情的還有一個人,據探子回報,那人是當年你母親身邊的護衛,如今在松果隱居。只要找到他,那麼夫人你的身世也就明瞭了。”
得到這個消息後,蘇洛決定當天就啓程前往鬆國,千淩鈺因爲身爲國君,鬆國又路途遙遠,他又不放心蘇洛一人挺着肚子裡的孩子到處奔波,便遣了青龍和度雲隨她一起前往鬆國一探究竟。
因爲蘇洛懷着孩子,很多事情都跟不方便,趕路不能太過心急,馬車又不能太快,她一天不能長時間坐在馬車裡,一路上可謂是走走停停。不過用了十天的時間也到了鬆國。鬆國的國土很大,但是有一半的國土皆是凍土不能居住,相當於現代世界版圖上的俄羅斯。
雖然如此,鬆國的軍事力量和經濟都很繁榮昌盛,人民們也都安居樂業,除了人數比雲國少很多以外,其他方面並不見得比雲國差上多少。到達鬆國後,蘇洛並沒有來得及休息,而是直直往目的地的方向趕去。青龍和度雲辯不過她,也只能夠跟在她的身後,隨她往鬆國最大的樹林中心走去。
幾個人跋山涉水,好不容易纔到了樹林的中心。外人沒進來也許不知道,樹林外層看起來和平常的樹林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到了中心的時候卻是另有玄機,周圍遍佈機關,很是危險。好在比起香樟林的機關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度雲和青龍又經常出入香樟林,這些應付起來也很是輕鬆。
蘇洛一行人找到森林中心的房子時可是廢了好一番功夫。住在草房裡的是一個體魄健壯的中年男人。看他的歲數應當是五十歲左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一看就知道是練過武的人。那男人一擡頭看到蘇洛後一驚,不自覺的叫了一聲:“顧宣公主?”蘇洛對旁邊兩人點了一下頭,看來是找對了。
蘇洛和那護衛說明自己的來意後,那護衛瞭然,老淚縱橫的說他終於等到了蘇洛。儘管這場面很感人,但是看着一個壯漢流淚實在是彆扭。青龍和度雲雖然是一本正經,但是蘇洛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們眼裡的笑意,這兩個傢伙真是越發的不正經。